“二哥,你怎么板着个脸啊?谁惹我嫡亲嫡亲的二哥生气了?!我让大姐去揍他!”季狸养了几天后能顺利化人了,手臂和腰上还绑着绷带,正在床上靠在季锦皓的背上逗趣。
季锦皓前些日子和季景煜三娘他们忙衙门里的事情,来看季狸的时候他都睡着了,今日他休假才来算账的。
季锦皓拿着书背对着季狸坐着,季狸探头来看他的表情,他只是撇头不去看他。
明明他要看书可以直接去椅子上躲清静,非要坐在季狸能接触到的床榻上。
“啪——”
那本一页未翻的书被啪地合上。
季锦皓转身看着还在搞怪的季狸,“我且问你,你被拐的那日为什么火枪是朝地上打的?”
季锦皓为了写卷宗,哪怕案子已经是铁案也得去现场一趟,季狸做手木仓的图纸他是有的,他也知道这东西威力不小,但是当他在地上发现弹痕的时候不由得窝了一肚子的火气。
季狸愣了一下,他没想到二哥要问这个问题,当时他只是一股脑地想着不做那只推动历史进程的蝴蝶罢了。
季狸眼神闪躲,在瞄到季锦皓那双严厉的眼睛时,本来想好的借口也变得支支吾吾起来,“当时没有力气,没拿起来木仓。”
季锦皓泄气了一般长叹了一口气,又拍了拍季狸的肩膀,“二哥希望你能在危险来临的时候不要只考虑自己,家里还有人在等你。”
季狸低着头,片刻后倚靠在季锦皓的怀里,闷闷地说,“对不起,我下次不会了。”
季锦皓火又“噌”地上来了,冲着季狸完好无损的屁股蛋子就是连拍三掌,“你还敢有下次?”
“不、不敢了!二哥!你这是欺负病患!”季狸一只手捂着屁股想爬起来,奈何被季锦皓单手就给按住了。
“我告诉你季小狸,再有下次我直接让你嫡亲嫡亲的大姐打你,让你不长记性!”季锦皓气不过又给了季狸一巴掌。
“哎呦——二哥哥,疼~”
季狸夸张地叫喊着,吓得季锦皓连忙松开他低头查看。季狸一个翻身躲开了季锦皓的手向床榻最里侧进行躲避。
季锦皓摇摇头都不知道要说他什么好,明明因为换药都能哼哼唧唧大半天的孩子,现在满身伤又像个皮猴子似的。
季狸这些日子舒服地很,除了每天在阁里溜达一圈,其余时间都躺在床上,晚上还会享受雪玉京或者花黔的舔毛上药服务,闲下来也会吃赵貌斯从幽州带回来的松子糖,香香甜甜的,季狸现在的荷包里面都是它。
萧靖如往常一样在处理文件,他把书房里的文件搬到了玉宴阁,一方面是为了照顾季狸,另一方面则是怕他无趣。
“阁主,去蒙古的事情已经在交涉了,等立秋就能出发了。”柳在溪盯着萧阎王怀里的橘色小猫开小差,他已经知道了季狸是灵猫的事情,毕竟送季狸来养伤能瞒住谭叔这些普通人,瞒不住他靠消息为生的柳在溪。
萧靖把手里的信件放在桌子上,“嗯,段子虹那边的情况怎么样?”
段子虹是萧靖派去岭南那边的人,之前因为天灾导致岭南地区的难民增多,岭南地区的藏香阁有意缩减规模,避免发生不必要的摩擦。
“段子虹昨晚来信,说事态平息了一些,但是依旧打算过一段日子再扩大到原来的规模。”
“事态平息了?岭南的大旱解决了?”萧靖单手撑头,另一只手挑弄着季狸的尾巴尖。
“听说是朝廷那边派兵去镇压了。”
萧靖的手指停顿了一下,嘲讽似的笑了一声,“呵,镇压啊——”
柳在溪临走的时候冲季狸眨眨眼,季狸也心领神会地站了起来,舒服地伸了个懒腰就打算跳下萧靖的腿。
“等等,你要去找柳在溪那个饿死鬼得带足了银子。”萧靖随手解下腰间的荷包打算套在季狸脖子上,吓得季狸连忙变回人形。
“不要了不要了,那么多荷包腰带上要挂不下了!”季狸怕萧靖不信,还稍微扭了一下身子给萧靖看自己的腰带。
上面整整齐齐挂着三个荷包,一个是婉凝给他绣的,一个是萧靖给的,另一个则是南初给的。
萧靖沉默了一下,声音有些不自然,“知道了,给你放进去就好。”
萧靖微微低头,慢条斯理地把他送给季狸的荷包塞满才停手。
季狸也低头看着,他才发现原来萧靖的睫毛还挺长的……
等等……睫毛?为什么自己会看到萧靖的睫毛?
“唔啊!”
季狸身子向后一仰,他才发现自己坐在萧靖的腿上。
“嗯……”萧靖一把扶住季狸的后腰,咬着牙说,“别乱动。”
季狸立马不敢乱动了,猫的形态没有羞耻心,但是人类就不一样了,季狸现在小脸黢红。
好在萧靖狠狠揉了一把季狸的头就放他走了。
“嘿!季狸!出去吃饭吗?”柳在溪自来熟地勾上了季狸的肩膀。
他的工钱都被萧阎王以各种借口克扣完了,为了报复他上次偷拿小狸给阁主买的饭,他一直到现在都没有吃过重油重辣的饭了!只能来让饭搭子救济一下了。
“果然萧哥料事如神。”季狸感叹萧靖对手下的了解程度。
“你说什么?”柳在溪一门心思放在一会儿要吃哪些吃食身上,根本没听清季狸的嘟囔声。
“没什么,我记得花哥带我去醉仙居吃过,那里的鱼还挺好吃的。”
“醉仙居?好啊好啊!我要吃那里的剁椒鱼头!”
醉仙居的伙计也十分有眼色,见是藏香阁的柳堂名来了,也不像见到其他客官那般热情吆喝着让进来,反而默默站在一旁带路。
“柳堂名和季小少爷要去二楼用餐吗?今日二楼有杂耍,现在这个时辰正好刚刚开场。”伙计说完就闭嘴了,低头等着客官回话。
柳在溪看季狸一脸好奇的模样,冲伙计摆手,示意要清净一些的后排。
虽然是自己撺掇季狸来的,但是也要保证他的人身安全,他向来喜爱危险小一点的雅间,但是看季狸在屋子里闷了好些天才依他的。
点菜的时候柳在溪看着点的多,实则除了一道重油重辣的剁椒鱼头,其余的都是些滋补的清淡菜系。
杂耍正如伙计说的那样,才刚刚开始,小戏台上三个男人正在扮上不同的花脸舞弄着手里的红缨枪。
三个人在台上打的有来有回,时不时还会喊两嗓子给自己涨气势。
第一轮喝彩声后,其中一个红脸男人用咽喉部位顶着红缨枪的枪头往回弯,枪杆慢慢弯成一个“U”形。
另外一个蓝脸似乎觉得效果不够好,举起手腕粗的棍子就朝着红脸蹲着马步的大腿上打,周围一片惊呼声,就连季狸都倒吸一口凉气。
“嘭!”
手腕粗的木棍应声断成两截,红脸依旧保持着蹲马步的姿势不曾变动。
另一边沉默不做声的黄脸不知道什么时候脑袋上顶了一口大缸,在双手离开大缸的同时,大缸摇摇晃晃的,随时都有掉下来的风险。
“快吃,一会儿凉了不好吃了。”
柳在溪对这种街头杂耍并不感兴趣,这种程度的还不如藏香阁的十分之一有看头,一个劲的埋头炫饭,还有功夫给季狸剔了一碗鱼肉出来。
季狸正看着津津有味呢,闻言也不管碗里的鱼肉有没有刺就往嘴里扒拉。
黄脸突然一个发力,把大缸往上一顶,大缸借力在空中转了一圈后稳稳的停在红脸的头上,红脸咽喉部位的红缨枪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被蓝脸握在手里了。
台上红脸黄脸还在卖力表演,蓝脸则是从一旁的行囊里掏出掏钱用的盆,跳下台子挨个向客官们讨要文钱。
“有钱的捧个钱场,没钱的捧个人场哎~好嘞,谢谢这位爷的银子,把这聚宝盆都给震得响三响哎~”蓝脸不要钱地往外蹦吉祥话,台上的两个人也随着铁盆里越来越多的声响难度升级。
蓝脸一边吆喝一边走到季狸身边,“哎,这位小公子把钱投了聚宝盆,来年诸事都顺意,财神爷往您家去,只送钱来不想走啊!”
季狸翻着荷包,里面都是一些块头大的银子。
“你别看我,我要是有钱也不来蹭你的饭吃啊。”柳在溪两手一摊,表示口袋空空。
季狸只能挑了一块最小的放进盆里,但是那声清脆的“砰——”声示意这银子的份量不少。
柳在溪挪到季狸耳边,悄声说,“其实你可以把银子剪成碎银子花。”
季狸一脸肉疼地扭头问他,“你刚才怎么不说?”
柳在溪耸耸肩,“你也没问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