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墟海眼的涛声突然变得粘稠，如融化的铅液在礁石间翻滚。沈清欢的混沌羽翼展开时，金色光羽扫过海面，竟在浪花中照出无数张人脸 —— 那是被熵能污染的鲛人傀儡，他们的鱼尾已化作半透明的机械结构，鳃部镶嵌着影阁特有的蛇形咒文。
“沈盟主小心！” 陆昭然的清霜剑突然出鞘，剑刃在海风中划出冰弧，将一枚射向沈清欢的骨刺劈成齑粉。骨刺落地的瞬间，化作冒着黑烟的鲛人鳞片，鳞片上的咒文仍在蠕动：“归墟深处有异动，息壤的污染程度正在翻倍。”
红绡的赤焰鞭突然缠上最近的傀儡，火光照亮对方空洞的眼窝：“这些鲛人不对劲！他们的灵脉被换成了熵能晶芯，就像 ——” 她猛地甩鞭，傀儡的胸腔炸开，露出里面跳动的黑色核心，“就像机械族的劣质义体！”
归墟海眼的漩涡中心，影阁阁主的黑袍如墨汁滴入海水，缓缓从浪涛中升起。他的左手托着半块发黑的息壤，右手握着一支海螺，海螺口凝结着幽蓝的熵能雾气：“沈清欢，你以为饕餮吞天阵是用来防御的？”
沈清欢的道典自动翻开，空白页上渗出柳如烟的笔记：息壤的共生法则一旦被熵能逆转，会成为熵能的放大器。她瞳孔骤缩，望向联盟阵眼的方向 —— 那里的饕餮吞天阵正在发出诡异的嗡鸣，原本用于吸收熵能的光流，此刻竟反向倒流，将联盟的灵脉能量注入归墟。
“息壤里的反向符文，是我亲手埋的。” 阁主的海螺突然凑到唇边，“当年柳如烟用归墟海眼的鲛人泪净化息壤，却没想到，鲛人最珍贵的不是眼泪，是能篡改记忆的「靡靡之音」。”
螺声响起的刹那，联盟阵营突然陷入混乱。穷奇族长的驯兽鞭失控地抽向饕餮幼崽，嘴里嘶吼着：“都是你们这些畜生污染了阵眼！” 九尾狐白璃的九条尾巴缠成乱麻，记忆水晶在她掌心炸裂，碎片中闪过被篡改的画面 —— 她的族人正被影阁当作祭品。
“是记忆篡改！” 白璃捂着太阳穴，狐尾尖的记忆水晶投射出混乱的画面，“他们在螺声里混入了熵能黑血，会放大我们最恐惧的记忆！”
洛璃的血灵鞭突然缠上白璃的手腕，暗红色光芒强行稳住她的灵脉：“集中精神！血灵之力能暂时屏蔽熵能干扰 ——” 话音未落，她自己却突然僵住，瞳孔中闪过血魔宗被灭门的幻象，“爹？娘？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沈清欢的混沌羽翼骤然展开成穹顶，金色光羽如流星雨般坠落，每片羽毛都带着净化之力。当光羽触及鲛人傀儡时，机械鱼尾的咒文发出滋滋白烟，露出底下苍白的血肉：“这些傀儡还有救！他们的意识被锁在熵能晶芯里！”
“救？” 阁主的笑声混着螺声，如尖锐的玻璃摩擦，“归墟的鲛人早在三百年前就该灭绝，是我用熵能给了他们「永生」。你看 ——” 他抬手一指，最前排的傀儡突然扯下机械外壳，露出布满咒文的胸膛，“他们自愿成为我的喉舌，只为向忘恩负义的仙门复仇！”
“胡说！” 红绡的赤焰鞭化作火龙，撕裂螺声的音波，“巫族古籍记载，鲛人是为守护归墟结界牺牲的，跟仙门无关！” 她的圣火突然暴涨，在傀儡群中烧出一条通路，“沈清欢，我去毁掉海螺！”
“别冲动！” 沈清欢突然抓住她的手腕，混沌羽翼的光羽在她掌心凝成盾牌，“螺声是从所有傀儡的鳃部同时发出的，毁掉海螺也没用 ——” 话音未落，她突然剧烈咳嗽，咳出的血珠在掌心化作影阁的蛇形咒文，“不好，我也中招了！”
陆昭然的清霜剑立刻抵在沈清欢眉心，剑刃渗出的寒气冻结住咒文：“集中精神对抗幻象！你母亲的莲花玉佩呢？它能净化熵能污染！”
沈清欢摸向衣襟，却只摸到玉佩的碎片 —— 早在诛仙台雷刑时，玉佩就为保护她碎成两半。记忆突然翻涌，她看见柳如烟倒在归墟海眼，胸口插着影阁的熵能匕首，而自己正举着天道裁决剑刺向母亲：“娘，为什么你要勾结影阁？”
“这不是真的！” 沈清欢猛地咬破舌尖，混沌之力如潮水般冲散幻象。她的羽翼突然分化出黑白双色，黑色光羽缠绕着熵能，金色光羽流淌着灵脉，两种能量在她掌心旋转成太极图：“白璃，用记忆水晶投射真相！陆昭然，冰封所有傀儡的鳃部！”
白璃的九条狐尾同时指向天空，记忆水晶的光芒穿透螺声的音障，在云层中投射出三百年前的画面：鲛人自愿与影阁交易，用灵魂换熵能，只为阻止仙门开采归墟的灵脉晶芯。画面最后，柳如烟跪在鲛人王面前，将半块息壤交给对方：“用它镇压熵能，三百年后会有人来完成我的使命。”
“原来如此！” 穷奇族长的驯兽鞭突然垂下，他看着掌心的饕餮幼崽，眼眶泛红，“我们都被影阁骗了，鲛人是归墟的守护者！”
阁主的螺声突然变调，尖锐得如同指甲划过金属：“既然你们敬酒不吃吃罚酒 ——” 他突然将手中的半块息壤抛向漩涡，“那就亲眼看看，什么叫「熵能闭环」！”
息壤落入归墟的刹那，整个海眼突然沸腾。饕餮吞天阵的反向光流骤然增强，联盟各族的灵脉能量被强行抽出，顺着海眼的漩涡注入地底。沈清欢的道典疯狂震颤，空白页上浮现出太初之眼的星图，星图中心的红点正以惊人的速度扩大：“他想把归墟的熵能通过息壤导入太初之眼，让整个宇宙的能量循环变成熵能的奴隶！”
“晚了！” 阁主突然冲向阵眼，黑袍下的机械义肢弹出利爪，“另一半息壤也该物归原主了！” 他的利爪穿透穷奇族的防御，在息壤上抓下一块，与手中的半块拼合成完整的圆形，息壤表面的咒文立刻亮起，如活物般爬满他的手臂。
“拦住他！” 陆昭然的清霜剑化作冰龙，却被阁主用息壤挡住 —— 黑色的熵能在息壤表面形成护盾，剑气触及的瞬间就被腐蚀成白雾。
“沈清欢，知道柳如烟为什么要分裂息壤吗？” 阁主的指尖抚过息壤，眼中闪过狂热的光芒，“因为完整的息壤能打开太初之眼的熵能核心，而她当年发现这个秘密时，已经被我种下了熵能种子 ——”
沈清欢的混沌羽翼突然暴走，金色光羽如暴雨般砸向阁主：“你对我娘做了什么？”
“也没什么，” 阁主轻描淡写地避开攻击，息壤在他掌心旋转成黑色漩涡，“就是让她在每次动用混沌之力时，都给太初之眼的熵能核心多喂一点养料。你现在用得越频繁，我的计划就越顺利 ——”
“无耻！” 洛璃的血灵鞭突然缠上阁主的机械义肢，暗红色光芒顺着咒文蔓延，“血灵之力能追踪熵能源头，你的老巢在太初之眼对不对？”
阁主突然狂笑，猛地扯断机械义肢，带着息壤跃入海眼的漩涡：“三天后，太初之眼见分晓！到时候，你们都会成为熵能闭环的一部分 ——” 他的声音在漩涡中回荡，“包括你那亲爱的母亲，她的量子意识体，现在就在核心里给我当燃料呢！”
漩涡闭合的瞬间，鲛人傀儡突然集体倒地，机械外壳寸寸碎裂，露出底下早已干瘪的尸体。归墟海眼的涛声恢复正常，但饕餮吞天阵的反向光流仍在继续，联盟各族的灵脉能量源源不断地涌入地底。
“必须去阻止他！” 红绡的赤焰鞭插入海眼，圣火顺着裂缝燃烧，却只能勉强减缓光流的速度，“再这样下去，不出三天，我们都会变成废人！”
沈清欢的道典突然自动修复了玉佩碎片，莲花图案在她掌心绽放出柔和的光芒：“白璃，用记忆水晶定位太初之眼的坐标；苏璃，改造星舰的灵械阵盘，我们要用混沌之力强行逆转光流 ——” 她的指尖抚过玉佩，眼中闪过决绝的光芒，“还有，准备好对付我娘的方案，无论她变成什么样，我都要把她救回来。”
陆昭然的清霜剑插入归墟海眼的礁石，剑刃上的冰纹与海眼的灵脉产生共鸣：“我已经用剑心通明锁定了太初之眼的方向，三天后正好是灵脉潮汐的低谷，适合突袭。”
白璃的九尾狐尾突然指向西方，记忆水晶投射出太初之眼的全息影像：“那里的熵能浓度是归墟的百倍，普通修士靠近就会被腐蚀 ——” 她的声音带着担忧，“而且根据水晶的推演，影阁在核心藏了不止一个熵能核心，可能还有……”
“还有什么？” 沈清欢追问。
“还有被熵能污染的天道裁决剑，” 白璃艰难地说出结论，“它现在应该已经变成熵能闭环的钥匙了。”
沈清欢握紧拳头，混沌羽翼在身后展开成完整的阴阳鱼形态：“就算是刀山火海，我也要去。” 她望向归墟海眼的方向，那里的反向光流已经减弱了许多，“红绡，用圣火加固饕餮吞天阵；穷奇族长，让饕餮幼崽们反过来吸收归墟的熵能；其他人跟我回星舰，我们得赶在三天内想出破解熵能闭环的办法 ——”
她的话音未落，道典突然发出一阵轻鸣，柳如烟的字迹在空白页上缓缓浮现：熵能闭环的弱点在「共生」二字，当灵脉与熵能的流速完全一致时，用混沌之力在中间切一刀，就能像分开纠缠的线团一样打开闭环。
“娘的笔记！” 沈清欢惊喜地抚摸字迹，却发现最后几个字正在逐渐模糊，“她在给我们提示！”
陆昭然凑近道典，剑刃上的冰纹与字迹产生共振：“这是用混沌之力写的，只有在靠近太初之眼时才会完全显现。看来柳前辈一直没有放弃反抗。”
红绡的赤焰鞭突然甩出一串火星，在海面上画出太初之眼的轮廓：“不管她留了什么后手，我们都得做好最坏的打算。巫族的圣火能暂时隔绝熵能，我回去准备圣火符 ——”
“我会改造灵械阵盘，模拟灵脉与熵能的共振频率，” 苏璃推了推眼镜，灵械齿轮在她掌心旋转成太极图，“只要找到那个「一致点」，就能精准投放混沌之力。”
沈清欢将玉佩碎片贴在道典上，莲花图案与母亲的字迹产生共鸣，在空气中投射出太初之眼的内部结构：“三天后，我们兵分三路 —— 陆昭然带近战组突破外围防线，苏璃和白璃破解熵能闭环的频率，我去核心找我娘和天道裁决剑。”
她的目光扫过联盟各族，每个人的脸上都写着坚定：“影阁以为能掌控一切，但他们忘了，平衡从来不是靠单方面的毁灭，而是靠所有人的共生。就像归墟的鲛人，就像我娘留下的息壤，就算被污染，也藏着守护的种子。”
当太初星舰的引擎声响起时，归墟海眼的反向光流已经被完全遏制。沈清欢站在舷窗前，望着逐渐缩小的海眼漩涡，混沌羽翼的黑白纹路正在缓缓融合。她知道，三天后的太初之眼，不仅是熵能闭环的终点，也是揭开母亲真相的起点 —— 无论等待她的是什么，她都不会退缩。
毕竟，她是柳如烟的女儿，是被天道偏爱的亲闺女，更是能在摆烂与奋进间找到平衡的混沌守卷人。熵能闭环又如何？影阁阁主又如何？只要她的混沌羽翼还能展开，就有逆转一切的可能。
星舰穿越虫洞的瞬间，沈清欢的道典突然自动记录下新的篇章，空白页上，柳如烟的字迹带着一丝狡黠：记得给太初之眼的熵能核心带点「礼物」，比如你前公司的加班考勤表，保管能让它卡壳。
沈清欢忍不住笑出声，混沌羽翼在身后轻轻颤动，仿佛在回应母亲的调侃。她知道，这场仗，她们赢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