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俊国紧张的手心都出汗了，苏梨淡定的给他一条手绢。
“擦擦。”
程俊国拿过来擦，心突突的问：“妈，我要是考不上咋办？”
“考不上就考不上呗，你有啥害怕的，回去跟魏老师继续学吹唢呐拉二胡，以后咱镇上白事儿奏乐都得靠你，还有托儿所的所长都找我了，看你在那干的好，有耐心，主动邀请你去工作呢！”
程俊国脸上一点高兴的表情都没有。
托儿所？工作？魔音穿耳的哭声，热气腾腾的屎尿大餐？
他眼神陡然坚定了下来。
“妈，我肯定能考上！”
“不用给自己这么大压力，没事儿的，咱有退路！”
“不，我没有！”
程俊国被苏梨的反向鸡血刺激的大脑清醒，斗志昂扬，不成功便成仁！
很快，拿着报名表并做了登记的人开始领取号码牌。
程俊国都是自己去的，苏梨在外围等着。
“你怎在这里？”
不耐烦中带有惊讶的声音响起，程桂芬。
苏梨白眼一翻，回头更是夸张加嫌弃的表情。
“程桂芬同志，你说县城这么大，你老跟着我干啥！”
程桂芬算是见识到了什么叫倒打一耙。
“我先来的。”
苏梨一脸你对的表情道：“对对对，你先来的，整个县城都是你先来的。”
虽然被别人承认对了，但程桂芬一点高兴的表情都没有。
“你到底来这干啥了？程俊国呢？”
程桂芬突然明白的问：“程俊国参加招生了？”
苏梨不说话。
“你家怎么知道招生？肯定是瞎猫碰死耗子，我告诉你苏梨，这考试可不是谁想进就能进的。”
“就你家老五，什么都不会，就会招猫逗狗的样儿，能考上就出鬼了。”
程桂芬得意洋洋，程俊国这样的都能来招生，她大孙子肯定是稳了。
苏梨本不想搭理程桂芬，在外面闹起来，影响到里面程俊国考试就不好了。
但程桂芬说程俊国不好，苏梨可不愿意。
她自己骂是一回事儿，别人损就不行。
她转身。
“程桂芬，这么多年了，眼睛长在脑袋顶的病还没治好呢？你要是真有大能耐，你现在就掏出个千八百的甩我脸上，最差也是不用参加招生你家就进团了，什么都没有，咱俩都站在大门外等消息，你在高傲什么！”
“高傲你那鼻孔大到能插葱的孙子，还是高傲十几口子人挤在二十平米小破屋？什么都没有就闭嘴，非得让我骂你，纯纯有病。”
“别和我吵，我可不想影响我家老五考试！”
最后一句话，精准拿捏程桂芬，她孙子也在里面考试呢。
“哼！这辈子你别想进我家的门。”
苏梨切了一声，转身道：“当你家是皇陵呢，谁都想看两眼。”
程桂芬：“.......”
接下来，两人谁也不理谁，因为考试开始了。
所有人按照号码进去，面试考试，全部完成后，当场就会宣布三个名额。
非常迅速。
一个又一个进去，有的出来高兴，炫耀自己考的好，考官夸他了。
有的出来就哭，说自己太紧张没发挥好。
有的紧张兮兮，在地上走来走去的画圈儿。
苏梨倒是淡定，因为她有兜底的能力，考上好，考不上也可以。
两个多小时候，程俊国出来了。
“渴了吧。”
苏梨先送水壶，程俊国还真渴了，在里面不敢多喝水，怕上厕所。
“妈，你不问问我考的咋样？”
苏梨抬眸。
“你说的算？”
“呃，不算。”
“那不就得了，尽人事听天命，等着就行了。”
苏梨和程俊国在一旁坐着等，程桂芬的孙子也出来了，神情有点兴奋，两个人就差开香槟庆祝了。
苏梨瞥了一眼，她觉得两人是半场香槟。
不是她浅薄，是程桂芬的孙子长得真不好看。
虽说演员需要多样性，但不好看的就是没有好看的吃香。
就算实力派，那也是积累很多年，最后才成实力派的。
又等了三个小时，考试结束。
不到半个小时，就有人出来贴单子了。
“被录取的同志，请进来。”
名单被贴上后，后面参加面试的人呼啦一下冲过去了。
“没有我！”
“什么啊！”
“第一李建国……”
“我被录取了！”
几家欢喜几家愁，一共就要三个人，程俊国听见了第一，第二的名字都不是他，他的心慢慢落下，看来是够呛了。
“第三名程俊国！谁是程俊国！”
程俊国第一时间看向苏梨。
“妈，我听错了吗？”
“没有，是你，喊你的名字了。”
程俊国来不及惊讶，他只有一个想法，要自己去亲眼看看，他有点不信。
程俊国撒丫子跑，冲进人群，高喊着我是程俊国。
苏梨在人群的后面，心里落地了。
“怎么可能！不可能！”
程桂芬又来了，她失魂落魄的走出来，名单她看见了，她孙子竟然没考上。
明明她孙子唱歌那么好听的。
实际上，程桂芬的孙子唱歌也就一般，她滤镜太厚。
同一时间，程俊国看见了名单上的名字，程俊国，138号，是他，真的是他！
程俊国心里爆发了难以言喻的喜悦和兴奋。
从小到大，他从来没有赢过任何东西。
这一次，是他真真确确靠自己赢来了什么！
“妈———”
程俊国冲着苏梨过来了，一个拥抱，抱住了苏梨。
“妈，我考上了！我考上了！“
“好好好好！”
苏梨拍着程俊国的后背，程俊国兴奋的心情稍有降低。
“好了，快松开我吧，我这把老骨头都要散架子了。”
程俊国连忙松开，关切的问：“妈，你没事吧？”
“没事儿，妈跟你说几句话，来。”
苏梨拉着程俊国去到一旁。
“文工团招生招完就得走，妈告诉你，凡事莫出头，嘴甜也得有限度，别给人一种你在讨好的感觉，做事得正，你今后要真的是想拍电视剧，上大荧幕，你就要记住不能犯错事儿，只要做下的事儿就有痕迹，不要侥幸。”
“没事多往家里写信，有急事就打电话发电报，妈跟着你一起想办法，别想省钱。”
苏梨絮絮叨叨说了很多，最后拿出一个信封塞给程俊国。
“妈都给你写在这上面了，回去多看看。”
程俊国听的鼻子酸酸的，终究是没忍住。
“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