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希蕊，这个案子的死者。
才二十四岁，正在最好的年纪，两周前从悦洋大厦的顶楼一跃而下，一命呜呼。
悦洋大厦到处都是监控，上面显示杨希蕊是独自一人进入大厦，没有人跟着她，中途也没有和任何人有过接触。
她就这样直挺挺的坐电梯上了天台，然后没有一点犹豫，直接跳了下去。
非常明显的自杀案，甚至都不需要怎么去调查。
可宋长生觉得不对。
他走访了杨希蕊身边的人，她的父母，同事，好友，所有人都明确的告诉他，不可能，杨希蕊倔强得像一株向日葵。
她永不服输，永远向阳，这样一个人不可能自杀。
最后市局里请了行为学的专家，专家判断，杨希蕊很有可能患有严重的微笑抑郁症，患有这种病的人，外表看起来阳光开朗，但内里早已经破败，也会出现自杀的现象。
找到了理由，局里要求结案。
明明一切看起来都很合理，但宋长生就是觉得不对，说不出哪里不对，但是那种隐隐的不合理感，让他没有办法写完那份结案报告。
“杨希蕊的家庭环境不好，她的爸爸学历不高，只能在工地上给人做小工，她的母亲也患有精神类疾病，这么多年，一家子都靠着她爸爸那点微薄的工资在生活。”
宋长生没有问杨希蕊为什么要跟在他身边，只是把自己查到的东西告诉时雨，“可杨希蕊这个人，成绩非常好，不自卑，不自苦。”
“大学毕业之后找到了一份很不错的工作，可是还没有等入职，那家公司已经表示，要重新考虑杨希蕊的工作申请。”
宋长生说着，推过来一份询问记录，“这是那家公司给出来的理由。”
“挑衅主管，不服管教？”
时雨挠了挠头，又看了一眼宋长生身边空着的位置。
明明那个地方什么都没有，但就是时雨看的这一眼，宋长生莫名的左边身子一凉，微微发麻，清了清嗓子才接着说道：“是杨希蕊入职的那一天，不知道什么原因和老员工动了手。”
“把人推倒，头撞在柱子上，赔了一笔钱。”
宋廷深皱紧了眉，“杨希蕊家里的条件真的很苦，她的这份工作只要做下去，要不了多久就能改善家里的环境。”
“按道理，她应该很珍惜这份工作，时小姐，这很反常不是吗？”
破案的事时雨不懂，她笑眯眯的看着宋长生，“看起来宋队长是个很敏锐的人，这是件好事。”
“很可惜我不懂你们破案的这些弯弯绕绕，我能做的，只有从我的角度提供一些线索，至于其他的，还得靠你们自己去查。”
宋长生点了点头。
或者对他来说，这才是正确的。
时雨没有再看他，将目光移开后缓缓开口，“先说说杨希蕊为什么会在这里，我的意思是，警局和其他地方不一样。”
“这里有正气镇守，一般的鬼魂邪祟根本进不来，特别是警徽……对于那些来说，看见这东西和吸血鬼看见十字架没有任何区别。”
“能明白我的意思吗？”
宋长生和小陈对视了一眼，缓缓点头。
大概是明白了吧，那不明白，这个时候好像也不太好意思问的样子。
时雨撇了撇嘴，“杨希蕊的尸体还在你们局里吧？”
“在，还在停尸间放着，因为她的死因很明确，所以并没有进行解剖，可以确定死亡原因是高坠。”
小陈就是负责这一块儿的，再清楚不过。
时雨想了想，“这应该就是杨希蕊为什么能留在这里的原因，只不过就算是这样，她的魂体已经很淡了，就算是我，也没有办法和她正常沟通。”
“直接说就是，她能通过点头摇头让我知道她的确不是自杀，但是她是怎么死的，凶手是谁。”时雨一摊手，“她说不出，我听不到。”
宋长生懵了，小陈的眼神都有一瞬间茫然。
这……还能这样的？
“不过。”时雨一个大喘气，“刚才你们提到她父母的时候，她的魂体看起来很不稳定，宋队长，你可以朝着这方面去查一下。”
宋长生沉默了一会儿，再抬起头看向时雨时格外认真，“时小姐，如果你能见到凶手，能够算得出对方杀害杨希蕊的过程吗？”
“可以。”
时大师就是这样，说话不带一点虚的，行就是行，不行就是不行，绝对没有一句模棱两可的话。
“不过，要给钱，三千一卦。”
“微信还是支付宝？”
宋长生：“……”
送走时雨后，小陈直接就被宋长生拎上了车，“我们再去一趟杨家！”
杨希蕊一家三口，住在城中村的一片平房里，还是最里面，连窗户都没有的一间，里里外外加起来恐怕都不到三十平。
狭窄，拥挤，可里里外外都被收拾得很干净。
宋长生进去的时候，一个中年女人正在看书，戴着金丝框的眼镜，头发梳得一丝不苟，但手上拿的是一本漫画。
“宋队长，你来了。”
一道苍老的声音响起，杨爸爸端着一碗面条走进来，从女人手中抽走漫画书，把面条放在了她面前，“先吃饭啊，吃完了再看。”
“家里有客人，你自己吃，慢慢吃，别着急。”
杨爸爸看起来年纪很大了，像是六七十岁的模样，实际上他也才五十刚出头而已，常年在工地上的风吹日晒，让他看起来非常苍老。
宋长生询问过周边的邻居，提起杨爸爸，就没有一个说不好的。
“那是个好人啊，老婆有病，一边照顾老婆一边养大孩子，苦了一辈子的人，见着谁都是笑呵呵的，可怜人啊。”
这是房东说的。
“真是麻绳专挑细处断，眼看着闺女出息了，出这么一档子事，老杨这一家可真是……”
这是邻居奶奶的话。
宋长生沉默了一下，他看着杨爸爸，说真的，他从来没有怀疑过这个人，包括现在。
不过时雨的直播宋长生不是第一次看了，何况他也曾亲自经历过，所以跑这一趟，很有必要。
“宋队长过来，是我家希蕊的事有进展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