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听了那话心如针锥,海兰成第二个云端?
其实,他知道这不太可能,因为海兰和云端的关系虽然极好,但是她们的性格却迥然不同,海兰一向是敢作敢为敢说敢当的人,反而是安妮,安妮的性格有些像云端。
云端能隐忍,安妮也能隐忍,云端想要成全王君御和他外边的女人,其实安妮也想要成全他和海兰,否则,她不会说要走,不会说以后永远都不要见到他,甚至说出要把他永远的忘记。
想到这里,他的心就越发的烦躁不安起来,有时觉得很累,尤其是这个婚姻,让他累得筋疲力尽不知道要不要继续下去。
他不知道海兰有没有想要摆脱这个婚姻的意识,但是他的确是想要摆脱了,这不是说他不爱她了,而是因为这份爱太沉重了,他怕自己坚持不到最后,然后自己活活的给自己压死了。
这个晚上,海兰起床了两次,都是佟震宇叫醒她的,一次是佟震宇要喝水,一次是佟震宇要上厕所,她得起来用手搀扶着只能用一只脚走路的他。
从这以后,每天晚上,海兰就成了佟震宇的看护,开始的两天海兰因为给他擦洗大腿会觉得有些别扭,可多两天后,就习惯了,她完全把他当了塑料模特,擦他的时候就当是在擦自己的办公桌一样。
每天白天有多少人来看佟震宇她不知道,而那个林安妮有没有来看过佟震宇她也不知道,反正她晚上去的时候病房里已经没有人了,一般都是顾红霞等在那里,见她去了她就回去。
而她和佟震宇,几乎找不到什么话说了,自从第一晚佟震宇提了一下安妮,他们因此争了两句后,佟震宇就知趣的没有再提起过,而海兰最近忙着援非的事情,也没有心情去提起。
佟震宇小腿上的石膏是半个月后才敲掉的,医生说恢复得不错,但是还要继续住院,因为估计还要半个月才能取出小腿里的钢针。
海兰也是在医院住了半个月才回了娘家一趟,因为爷爷要回老家去了,她得回去见见自己的爷爷,这一分别,估计又要年底才能看见了。
许晴看见她时直说瘦了,爷爷彭健康就直叹气说:“还说帝都的水土养人,我看是一点都不养人,安妮今天下午来看我,我也见她瘦了不少,谁知道这半个月不见,海兰也瘦了这么多,我看还是四川的水土才养人呢,我们县城里那些个女孩子,长得一个比一个水灵。”
海兰听着这话不吭声,她没有想到下午林安妮还来过他们家,而身边的母亲在说:“安妮真是个好女孩子,那么文静,那么懂事,就好像柳家那丫头云端一样,不是听说震宙以前喜欢云端的吗?我看不如把这安妮介绍给震宙算了,到时和海兰不仅是表姐妹还是妯娌,她们俩就真的成了一家人了。”
“呵呵呵,这个主意不错啊,”
刚走进家门的彭争鸣听了自己老婆的话,即刻附和道:“那你明天去跟顾红霞探探口气,看震宙现在有新的女朋友没有?”
“海兰,你觉得和安妮做妯娌怎么样?”
许晴没有注意到海兰的脸色不对,还用手推了推身边的女儿:“你和安妮关系那么好,这以后……”
“妈,我很累,先吃饭了,等下还要去医院照顾佟震宇,”海兰直接起身去了餐厅,完全忽视了母亲的问题。
“这个问题怎么能问海兰呢?”
彭健康一边朝餐厅走一边说:“何况海兰也做不了主,还是问佟夫人好点……”
海兰很快的吃完饭就走了,因为餐桌上爷爷一直在夸安妮怎么好,怎么懂事,父母在一边附和着,说的确是个安静的女孩子,为人处事都极好,他们也都喜欢她,准备把她当成自己的女儿一样看待。
而她至始至终一声不吭,只是用最快的速度吃完了饭,再用最快的速度开车离去,对于安妮那个名字,她听着就觉得无比的烦躁。
佟震宇用拐杖支着自己从洗手间出来的时候,刚好看见海兰推开病房的门进来了,他用一只脚朝她走了几步,然后凝望着她,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似的开口:“海兰,我们——谈谈好吗?”
海兰用手指了一下沙发,示意他坐下来,然后在他对面的沙发上坐下来,用淡淡的语气问了句:“你想跟我谈什么?”
佟震宇微微一愣,谈什么?
他和她之间,还有什么谈的?不就是他们的关系?不就是安妮?虽然说安妮是一个敏感的话题,可总之,也是横在他们之间的一道沟,不跨过去,恐怕就无法和她继续下去。
陆振东今天中午来了,说下个月初秦子心要回滨海那边去,因为清明节到了,秦子心已经三年没有去给自己的父母扫墓了。
他当时还问了句:“东子,你就不担心?”
陆振东微笑着说:“我担心什么?她人在我身边,她心在我身上,而她的为人我非常了解,我爱她,我包容她的一切,哪怕她内心深处的某个角落还藏着别人,但是,至少,陪在她身边的是我,和她一起携手走白头的人也是我,这就足够了。”
陆振东这句话,他想了一个下午,觉得他说得对,或许在他和海兰的婚姻里,他要求太多,或许没有完全的包容她,所以,最终他们弄到了这样的地步。
于是,他望着海兰,终于开口:“对不起,过去的几个月里,我的确做得不够好,我希望你能原谅我,希望我们能重新来过。”
“重新来过?”
海兰听了佟震宇的话苦笑了一下,然后淡淡的说:“震宇,我们都从来没有开始过,又何来的重新来过?”
海兰的话很伤人,她居然说他们从未开始过,虽然他们之间的夫妻的确是不理不论的,但也不至于从未开始过吧?至少他认为是开始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