监牢的通道,几盏昏黄的灯光摇曳着微弱的光芒。
似乎连这火光本身都无法完全驱散牢房内的幽暗,以至于三分之二的牢房被黑暗无情地吞噬。
而剩下那宝贵的三分之一光明,恰好照亮了江河此刻所处的位置。
“你不是慎刑司那帮冷酷的恶魔?”
那双充满惊惧的眸子在江河身上停留片刻,眼神中闪过一丝茫然,显然,他并未在这监牢中见过这位不速之客。
“说是恶魔……”
江河失笑,轻轻摇了摇头,“我从尚武监来,目的是为了磨炼我的战斗经验。”
“……明白了,你和之前来的那几个人目的一样。”
黑暗中,一个身影缓缓走出,那是位头发杂乱无章、眼中布满血丝的太监。
一身衣袍早已被尘土和污垢所覆盖,看其相貌,平平无奇,年龄大约在二十多岁。
“果然,十二岁的少年,杀人成性的魔头。”
他看清江河的面容后,身体微微颤抖,低声咆哮道,“我明明什么都没有做错,就因为在明德宫里做事,结果就遭受如此对待……”
“够了!”
江河打断了他的牢骚,“时间紧迫,选中你,只能说你的运气不好。”
一听这位说话,江河就明白了,之前那三位估计是已经来过这里,甚至可能带来了一场血腥的杀戮。
至于那滔滔的怨气和不幸的命运,只能说这位太监的运气实在不佳。
不,不单是运气不佳,还有实力不济!
毕竟,二十多岁却只是淬体中期修为,其资质恐怕连二等都达不到,或许只能是三等资质。
能在宫中存活至今,已是他的幸运。
“你有什么遗言吗?有的话,趁早说,免得等下连说遗言的机会都没有。”
江河自觉还算是有些大度。
最起码给了人家说遗言的机会不是?
“……事到如今,说遗言能有什么用?”
进入皇宫当太监,有几个是自己愿意的?
进来之后,便是基本上与外面的亲人断绝了任何关系,没有天大的机缘,甚至连见上一面都是一个难题。
因而,进宫之后的太监大多都会性情大变,自私自利,为了权力,不断向上攀爬。
就好比那群练武的小太监,谁能想到一群年仅十二岁的小太监,会心智成熟到毫无顾虑的杀人?
甚至在未来几十年内,他们会杀更多的人,跟他们敌对、阻挡了他们道路的人,甚至是纯粹看不惯的人。
因而,对于太监来说——
遗言,是极具讽刺意味的。
“况且——”
“谁说我就必须选择要被你杀死!”
黑暗中,充满血丝的眸子瞬间闪烁起凶狠的光芒,那太监浑身肌肉紧绷,一瞬间,如狼似虎般的朝着江河猛冲过去。
他被关进这监牢中的这段时间,可是看到了不少同样被羁押的太监被杀死,因而他心中早已做好准备,尽量保存体力,即便是死,也要拉上一个垫背的。
“哈,来的好!”
江河一喜,大手猛地一掌挥了过去。
嘭!
“呃……”
“你就这点实力?”
江河瞬间愕然,看着对面被他一巴掌拍到墙上的太监。
不是吧,不是吧?
“阁下实力这般弱,究竟是哪里来的胆子,对我直接进行攻击的?”
江河的脸上极尽嘲讽。
就非得这么让他失望?
他就想打一场势均力敌的战斗,怎么就那么难呢?
“你……咳咳咳,噗!”
那太监还想说些什么,结果刚说了一个字,居然便直接连咳带喷的,吐出了一嘴的血液。
江河多少有些无语,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得,我还是直接给你一个解脱吧,反正似乎在你眼中,在这监牢中,比死了还要难受。”
他身影一晃,一掌直接拍在那太监的头部。
啪!
顷刻间,鲜血四溢,那太监的脑袋就宛如西瓜一般,直接爆裂开来。
【可拾取:资质7】
【资质:70+7】
“喂,你们谁还想要解脱的?趁早说啊,只有两个名额哦,来晚了,可就要等到一个月后咯。”
如同狐狸般的眯着眼笑了笑,江河对着监牢四面八方欢快的喊道。
“解脱、投胎转世、轮回、涅盘、羽化……这对于你们来说都毫无疑问比受到这监牢的魔鬼折磨要强的多吧?”
他顿了顿,“而且你们下一世就不用再当太监了,说不定还能当个皇子皇孙呢。”
“哎呀,咱可是真的羡慕你们呐。”
一边说着,一边好似跳舞般,动作轻快的走出这间尸体尚温的牢房,江河的脸上始终挂着满意的微笑。
“……”
可惜,回应他的仍旧是一片沉默,就如同江河只是在唱一出无趣的独角戏,无论是台上的戏子,又或是台下的观众,对他的这出戏都毫无反应。
“也罢,我们慢慢来,丁字二百号,到丁字一百五十号,你们都有机会的,不用担心。”
“……”
咂了咂嘴,江河有些觉得无趣。
这还是他第一次如此轻松自在的暴露自己。
怎么这群人就这么不配合他呢?
之前,无论是在江顺面前,又或是在胡监事面前,他都要伪装,伪装成一个懵懂单纯的人,伪装成一个为了上进略施心计的人……
但是,好累,那样真的好累。
远不如如今这般,轻松,自在。
“如此看来,这里说不定还是一个好去处呢,十个月后,是继续在尚武监内待着呢,还是来到这慎刑司呢?”
说着,步伐却没有丝毫的停缓。
转瞬间,便直接来到了一处新的牢房。
“丁一百九十号,你好呀!”
“吃得好,睡得好吗?”
打开牢房大门,进入牢房,不出所料的实力差劲,一招解决。
伴随着一声闷哼般的惨叫。
【资质:77+6】
“只剩下最后一个咯!”
……
一个时辰后。
来叫江河离开的灰袍太监闻着监牢的一股血腥味儿,不由得眉头一挑,随即嬉笑道:“小哥儿,杀性不小嘛!”
站在门口的江河温柔的笑了笑,“哪里,小弟这才哪儿跟哪儿啊,还要多跟您慎刑司的几位哥哥多学习学习。”
“最起码……”
他扭头看向那仍旧沉默的监牢,脸上的笑容更加浓郁了几分,“要能让他们学会鼓掌,跟着我一起笑呢。”
“有句话说得好,不会鼓掌的观众不是一个好的戏子。”
“我这出戏啊,还有的改呢。”
那灰袍太监心中微微一寒,眼眸中莫名的闪过一缕怯意,脊背更是被这两三句话,渗的发凉。
“这小子……”
他暗自呢喃着,却忽地摇了摇头,脸上的嬉笑恢复平静,说道:“走吧,你下次再来,还不知是何时。”
这小子看年龄就不该是在他们这慎刑司里当差的。
慎刑司要的好手,还不至于是一个小孩子。
“哦,好。”
江河愣愣的应道,随即眼眸深深的看向监牢,仿佛在看一群永不分离的亲人般,带着些许的不舍。
“我们一个月后再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