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应她的,只有一片哄笑和摇头。
“四十万一次!”
“四十万两次!”
拍卖师的木槌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重重落下!
“梆!”
“四十万——成交!”
“恭喜四十一号贵宾,沈先生!以四十万的价格,拍得这幅《秋江图》!”
拍卖师话音刚落,便有工作人员走到沈东辰身边,恭敬地做出一个“请”的手势。
“沈先生,按照我们瀚海阁的规矩,像这种单价超过二十万的拍品,尤其是字画古玩这类容易出现争议的,通常会安排当场验货付款,以示公允,也避免后续麻烦。请您随我到台前办理交接手续。”
工作人员引着沈东辰到后台,验明画作与图录一致,并无掉包。
沈东辰爽快刷卡,四十万货款两清。
那幅在他眼中价值连城的《秋江图》被小心翼翼地卷好,装入一个精致的锦盒,交到了他的手中。
锦盒入手微沉,沈东辰心中却是一片火热。
六十三万,花了四十万,还剩二十三万。
但这幅画,转手就能让他的资产翻上十倍不止!
有了这笔钱,媛媛后续的康复治疗,乃至未来的生活,都有了坚实的保障。
拍卖会至此已近尾声,拍卖师宣布圆满结束。
宾客们陆续起身离场,三三两两地交流着今日的见闻。
沈东辰提着锦盒,刚走出瀚海阁金碧辉煌的大门,刺耳的讥笑声便黏了上来。
“哟,这不是我们花了四十万买‘名画’的大收藏家沈先生吗?”
李婉玉正挽着王贵生肥硕的胳膊,刻意挺了挺本就不怎么丰满的胸脯,下巴抬得老高,像一只斗胜的母鸡,眼神里充满了鄙夷和幸灾乐祸。
王贵生则是一脸横肉乱颤,看沈东辰的眼神,如同在看一个跳梁小丑。
沈东辰眉头微不可察地一蹙,旋即舒展,脸上古井无波,甚至还噙着一抹淡淡的笑意。
他懒得理会这两个跳梁小丑,径直就要离开。
“站住!”李婉玉尖声叫道,踩着高跟鞋“哒哒哒”几步拦在沈东辰面前,脸上带着一丝报复性的快感。
“沈东辰,我正式通知你,我要跟你离婚!立刻,马上!”
她似乎生怕沈东辰不同意,又或者想在他面前炫耀自己攀上了高枝,急不可耐地补充。
“我已经想好了,王总答应娶我了!你这种废物,连给王总提鞋都不配!”
王贵生在一旁得意地挺了挺他那过分肥硕的啤酒肚,眼中淫邪的光芒在李婉玉身上一扫而过,仿佛她已是囊中之物。
沈东辰闻言,非但没有愤怒,嘴角那抹笑意反而更深了些。
他好整以暇地从口袋里摸出手机,点开录音功能,对着李婉玉晃了晃。
“你说你要离婚?还要跟这位……王总是吧?结婚?我录个音,当作证据,没毛病吧?”
李婉玉被他这副淡定的样子搞得一愣,但旋即被更大的轻蔑所取代。
她当然没毛病!甚至巴不得沈东辰赶紧答应!
在她眼中,沈东辰刚才花四十万买那破画,简直是蠢到家了!
这种人,除了靠运气赌石头赢了点小钱,根本就是个一无是处的废物,现在更是把钱败光了,已经没有任何利用价值。
“当然没毛病!”李婉玉厌恶地挥挥手,像是在驱赶什么脏东西。
“录!赶紧录!我李婉玉说到做到!明天把手续办了!省得夜长梦多!”
沈东辰满意地点点头。
“行,那就明天上午九点,民政局门口见。”
李婉玉心中大石落地,脸上抑制不住地露出狂喜。
终于可以摆脱这个扫把星了!还有那个半死不活的赔钱货女儿!
她仿佛已经看到自己嫁给王贵生,当上阔太太,从此锦衣玉食,纸醉金迷的生活。
她甚至已经在盘算,王贵生那的债务,是不是可以少还一点,或者干脆赖掉。
至于沈东辰,在她眼里,已经是昨日黄花,不,连黄花都算不上,顶多是一坨风干的牛粪。
瀚海阁外,不远处便是一片自发形成的文玩交流市场,此刻正值人声鼎沸之时。
各色摊位沿街铺开,琳琅满目,叫卖声、砍价声此起彼伏,好不热闹。
沈东辰收起手机,看也没看李婉玉和王贵生一眼,提着锦盒,径直朝着那片喧闹的文玩市场走去。
“哼,装模作样!”李婉玉看着沈东辰的背影,不屑地撇撇嘴。
随即,她眼珠一转,对着身旁的王贵生发腻地撒娇。
“王总~你看他那得意忘形的样子,提着个破画还当成宝了!咱们跟过去看看呗?我倒要瞧瞧,他拿着那玩意儿,能翻出什么浪花来!看他怎么丢人现眼!”
她现在对沈东辰是鄙夷到了极点,就想亲眼看着他把那四十万打水漂,最好是被人骗得血本无归,跪地求饶,那才解气!
王贵生本就对沈东辰在赌石坊赢了他而耿耿于怀,又被李婉玉这软语温存一撩拨,加上也想看看沈东辰究竟想耍什么花样,当即色眯眯地在李婉玉腰上捏了一把。
“好,依宝贝儿的,咱们就去看看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穷鬼,是怎么把最后的棺材本都赔进去的!”
两人相视一眼,脸上都露出了不怀好意的笑容,一前一后,也朝着文玩市场跟了过去。
沈东辰在喧闹的市场中不疾不徐地走着,目光看似随意地扫过一个个摊位,实则他的透视神瞳早已开启,将那些摊位上的所谓“古董”看了个通透。
十件里倒有九件是现代工艺品,剩下那一件,也多是些不值钱的清末民窑粗瓷。
他脚步未停,穿过拥挤的人群,最终在一个略显冷清的字画摊位前停了下来。
摊位不大,一张铺着蓝布的长条桌,上面零散地摆着几幅卷轴和册页,桌后坐着一个身形清瘦,头发花白,戴着老花镜,正低头专注地擦拭着一方砚台的老者。
这老者约莫六七十岁年纪,穿着朴素的对襟短褂,神情专注而严肃,对周围的喧嚣充耳不闻,自有一股沉静的气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