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平川说完,重新走回主位,坐了下来,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吹热气。
“能接受的,现在就交出兵符印信,留下听候整编。日后有功,我陈平川也不会亏待你们!”
“不能接受的,现在就可以滚了。我陈平川,绝不强留。”
他的声音平淡,却带着斩钉截铁的决绝。
大帐之内,陷入了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被陈平川这番霸道无比的话给镇住了。
他们本以为,这次来投靠,怎么也能讨价还价,为自己争取到最大的利益。却没想到,陈平川根本不给他们任何选择的余地。
要么,彻底交出一切,成为他手中一枚可以随意摆布的棋子。
要么,就带着你的人滚蛋。
铁山雕的胸口剧烈地起伏着,他死死地攥着拳头,指节因为用力而捏得发白。
他想发作,但看着大帐外那些杀气腾腾的精锐士兵,看着稳坐主位,眼神冰冷的陈平川,他心中的那股火气,又被一股寒意给浇灭了。
他毫不怀疑,只要他敢在这里动手,下一秒,他就会被剁成肉酱。
“好……好!”铁山雕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他怨毒地看了一眼陈平川,又扫了一眼那些被吓得不敢出声的其他头领。
“我们走!”
他猛地一甩袖子,转身就向帐外走去。
他手下的几个小头目,也连忙跟了上去。
有了铁山雕带头,立刻又有几个自恃实力不俗的头领,犹豫了一下,也咬着牙站了起来,对着陈平川拱了拱手,一言不发地走了出去。
他们都是当惯了土皇帝的人,让他们交出兵权,像个小兵一样被人管着,他们无论如何也接受不了。
转眼间,大帐内就走了将近三分之一的人。
剩下的十几个人,面面相觑,都有些不知所措。
他们的实力,远不如铁山雕和郑蛟,手下不过百十来人。乱世之中,这点人马,根本不够看。如果离开陈平川这棵大树,他们迟早会被其他势力吞并,或者被蛮族的大军碾碎。
陈平川只是静静地喝着茶,仿佛根本不在意那些人的离去。
他的目光,落在了唯一还坐着的“大势力”头领——巢湖水寨的郑蛟身上。
郑蛟的脸色,阴晴不定。
他也在天人交战。
他的情况和铁山雕不同。铁山雕是土匪,走到哪里都能混。而他,是水匪,他的根基,就在巢湖。离开巢湖,他的三千水军,就成了无源之水,无本之木。
而且,他比铁山雕看得更远。
他知道,像陈平川这样的枭雄,一旦崛起,势不可挡。今天不投靠,明天,可能就是兵临寨下的敌人。
到时候,他引以为傲的水寨,在陈平川那恐怖的炮火面前,又能支撑多久?
想到这里,郑蛟心中已经有了决断。
他猛地站起身,走到大帐中央,“噗通”一声,单膝跪地!
他从怀中,取出一枚刻着蛟龙图案的令牌,双手奉上。
“巢湖郑蛟,愿率手下三千一百二十名兄弟,及大小船只三百余艘,真心归附将军!从今往后,但凭将军号令,万死不辞!”
他的声音,洪亮而又坚定。
他这一跪,立刻引起了连锁反应。
那些本就在犹豫不决的小头领们,看到连郑蛟都选择了彻底归顺,哪里还敢有别的想法?
“我等愿真心归附将军!”
“噗通!噗通!”
十几个人,齐刷刷地跪倒在地,纷纷交出了自己的兵符和印信。
陈平川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笑容。
他亲自走下台阶,将郑蛟扶了起来。
“郑将军,快快请起!”他亲热地拍了拍郑蛟的肩膀,“你能深明大义,我心甚慰!我保证,你今日的选择,绝对不会让你后悔!”
“从今日起,你便是我镇海军的副提督,暂归丁远将军节制,负责组建和训练我军的水师步卒!你的那些老兄弟,有本事的,我都会加以重用!”
郑蛟闻言,心中大喜。
他本以为,交出兵权后,自己最多也就当个不大不小的校尉。却没想到,陈平川一开口,就给了他一个“副提督”的职位!
虽然是暂归他人节制,但这已经远远超出了他的预期!
“谢将军!末将定不负将军厚望!”郑蛟激动地再次抱拳。
陈平川又安抚了其他归降的头领,许诺会根据他们的能力,给予相应的职位和待遇,让所有人都心满意足。
一场收编大会,在看似波澜不惊,实则暗流汹涌中,落下了帷幕。
当天晚上,陈平川将负责情报的玲儿,叫到了自己的书房。
“今天离开的那些人,名单都记下了吗?”陈平川淡淡地问道。
“回主人,都记下了。一共七股势力,为首的是铁山雕,总计人马约有四千余人。”玲儿恭敬地递上一份名单。
陈平川接过名单,看了一眼,嘴角勾起一抹冷酷的弧度。
“很好。”
火光,映着他冰冷的脸。
“派人,盯紧他们。找到他们的老巢,摸清他们的底细。”
“这些盘踞在我的地盘上,却又不受我控制的毒瘤,是时候该清理一下了。”
“我不能允许,在我挥师北上之后,我的后方,还埋着这些随时可能爆炸的钉子。”
玲儿心中一凛,她知道,主人的杀心,又起了。
“是,主人。”她低下头,身影一闪,便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陈平川眼神变得愈发深邃。
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在这乱世之中,想要建立一番霸业,容不得半点心慈手软。
……
处理完收编事宜后,庐州府总算暂时安定了下来。
陈平川下令全军休整,同时开始对新占领的地盘进行全面的整顿和改革。
安民告示贴满了大街小巷,减免赋税,严惩贪官污吏,开仓放粮……一套组合拳下来,迅速赢得了庐州百姓的民心。
而那些新归降的势力,也被迅速地打散、整编。
郑蛟的水匪,开始了正规化的训练。他们常年混迹水上,熟悉水性,是极好的水师兵源。
其他的山贼、乡勇,则被分到了破虏军和新建的守备部队中。
整个庐州,在陈平川的铁腕治理下,短短数日,便呈现出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象,与之前李汶洛治下的混乱与萧条,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而另一边,针对铁山雕等不服从整编的势力,一场蓄谋已久的雷霆清剿,也正式拉开了序幕。
玲儿的情报网络早已将铁山雕等人的老巢摸得一清二楚。铁山寨,位于庐州城外三十里的群山之中,易守难攻,便是铁山雕的安身立命之所。
陈平川一声令下,破虏军统领石头,亲卫营统领秦锋,兵分两路,率领五千精锐,趁着夜色,如猛虎下山般扑向铁山寨。
拂晓时分,当铁山寨的匪徒们还在睡梦中时,震天的喊杀声和轰鸣的炮火声,瞬间撕裂了山间的宁静!
铁山雕在惊骇中被惊醒,冲出营帐,看到的却是让他肝胆俱裂的一幕。他的寨墙,在炮火下已是千疮百孔,无数身穿制式铠甲的士兵,正结成战阵,如潮水般涌入寨中。
“陈平川!你……你不讲道义,竟然偷袭!”
看到陈字大旗,铁山雕又惊又怒,提着大刀嘶吼着组织手下抵抗。
然而,这些乌合之众,在训练有素、装备精良的镇海军面前,简直不堪一击。火铳喷吐着死亡的火焰,长枪组成密不透风的枪林,所过之处,匪徒们成片倒下。
“铁山雕,纳命来!”石头一马当先,手中巨斧带起呼啸的风声,直劈铁山雕面门。
铁山雕横刀格挡,只觉得一股排山倒海般的巨力传来,虎口瞬间震裂,大刀险些脱手。他惊骇地看着眼前的壮汉,这才明白自己与陈平川麾下猛将的差距。
这一刻,铁山雕心中涌起无尽的悔恨。他想起了在收编大会上,郑蛟跪地归顺的场景,想起了陈平川那句“我保证,你今日的选择,绝对不会让你后悔”。
原来,不后悔的是郑蛟,而后悔的,是自己!
如果当初选择归顺,自己或许已是军中一名受人敬重的大将,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沦为瓮中之鳖,死到临头!
“我跟你拼了!”悔恨与绝望化作最后的疯狂,铁山雕举刀冲向石头。
“不自量力!”石头冷哼一声,巨斧横扫,一颗硕大的头颅冲天而起,脸上还凝固着不甘与悔恨。
主将一死,匪徒们彻底崩溃,哭喊着跪地投降。
铁山寨在一夜之间被夷为平地的消息,瞬间传遍了庐州地界。
剩下的那六股势力头领,当场吓得魂飞魄散。他们本以为法不责众,陈平川最多敲打一番,却没想到他手段如此狠辣,直接就是雷霆一击,斩草除根!
他们哪里还敢有半点侥幸心理?不等陈平川的大军上门,便一个个争先恐后地跑到庐州府衙,跪在门前,磕头如捣蒜,献上兵符印信,只求能饶他们一命。
消息传回陈平川耳中时,他正在书房里规划北上的行军路线。
他只是平静地听完汇报,满意地点了点头。
这些扎在背后的钉子,总算是彻底拔除了。
现在,他可以毫无后顾之忧地,离开庐州,放手一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