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蕴玉……”
“对不起！”
“我错了！”
阮蕴玉：“！！！”
她猛地从床上弹坐起来，以为自己幻听了。
紧接着，又传来了陆砚清的声音。
喇叭声一声高过一声。
“蕴玉，我就是个彻头彻尾的混蛋！”
“四年前是我无耻、是我混蛋，一切都是我的错！”
“你给我一个机会吧！让我重新走进你的世界！”
“我以后什么都听你的！”
“蕴玉！我爱你啊！”
“……”
阮蕴玉整个人都僵住了，头皮发麻。
这个疯子！
神经病！
他居然用喇叭在小区里半夜鬼嚎？
他到底有没有一点正常人的思维？
他还是个律师，知不知道这样是扰民？
阮蕴玉拉起被子死死捂住耳朵，气得浑身发抖。
太丢人了。
她打定主意绝不理会陆砚清的，让他自己丢人现眼。
然而，她低估了陆砚清厚脸皮的程度。
“妈妈……”阮安揉着惺忪的睡眼，光着小脚丫，抱着他的恐龙玩偶，怯生生地站在卧室门口，显然又被吵醒了，小脸上满是困倦和害怕，“楼下……是不是爸爸在说话？”
阮蕴玉心里已经把陆砚清千刀万剐了。
她赶紧下床抱起儿子，轻声安抚，“没事没事，安安不怕，是……是楼下在放电视，声音太大了，我们回房间睡觉。”
她在心里把陆砚清骂了千万遍。
阮蕴玉把阮安抱回他的儿童房，轻轻拍着他的背，哼着摇篮曲，试图盖过楼下陆砚清的道歉声。
但陆砚清显然没有停下的意思，一声高过一声，甚至还夹杂着几句对着可能围观的邻居的喊话。
“各位邻居不好意思！打扰大家休息了！”
“我在跟我老婆道歉！马上就好！”
隐约还能听到楼下有邻居开窗骂娘的声音和保安试图劝阻的声音。
阮安被吵得根本睡不着，缩在阮蕴玉怀里，小声问：“妈妈……爸爸是不是做错事了？”
阮蕴玉的怒火终于累积到了顶点。
她轻轻放下儿子，深吸一口气，脸色铁青得可怕，猛地站起身。
“安安乖，你先躺着，妈妈下去让楼下……”
“关电视！”
她拉开卧室门，快速下楼。
今天不把这个神经病解决了，她就不姓阮！
楼下空地上，陆砚清人模狗样地捧着个硕大的扩音喇叭，周围零星几个被吵醒的邻居正隔着窗户骂骂咧咧，保安一脸为难地站在旁边，想劝又不敢上前。
“陆！砚！清！”阮蕴玉冲到陆砚清对面，气得胸口剧烈起伏，手指几乎要戳到他脸上。
“你大半夜的发什么疯？”
“你看看现在几点了？十点了！”
“大家都睡觉了，你拿着个喇叭在这鬼哭狼嚎干嘛？”
“你是个律师！你还要不要脸了？”
陆砚清看到阮蕴玉下来，眼睛瞬间亮了，赶紧放下喇叭，脸上堆起一种混合着讨好，委屈和死皮赖脸的表情。
“蕴玉，你终于肯下来见我了。”
“你不理我，我想跟你道歉，就只能用这种方式……”
“道歉？”
“有你这样道歉的吗？”
阮蕴玉简直要气笑了，声音因为愤怒而拔高，“你这是扰民，赶紧把你这些破玩意儿收了！”
“立刻！马上！给我滚！”
“我不滚！”
看着阮蕴玉的眸子，陆砚清想到莫子俊说的话，他梗着脖子，开始耍无赖，“你不原谅我，不听我好好道歉，我就不走！”
“我就在这儿站一晚上，让所有人都看看我是怎么诚心悔过的。”
“你……”
阮蕴玉被陆砚清这副无赖的样子气得眼前发黑，“陆砚清！你到底想怎么样？”
“我不想怎么样！”陆砚清趁机上前一步，试图去拉阮蕴玉的手，被她狠狠甩开，“我就想上去，跟你和安安好好说说话。”
“我保证，就说话而已，说完我就走。”
“你想的美！”阮蕴玉斩钉截铁地拒绝，“我和安安不欢迎你，你赶紧给我走！”
“哦，那行。”
陆砚清点点头，仿佛很好说话的样子，然后猛地又举起了那个大喇叭，深吸一口气，眼看就要再说话。
电光火石之间，阮蕴玉几乎是出于本能，一个箭步冲上前，踮起脚尖，伸出手死死地捂住了陆砚清的嘴巴。
他不要脸！她还要脸了！
这以后还让她怎么在小区住下去呢？
“唔！唔唔！”陆砚清后面的话全被堵回了喉咙里，只能发出含糊不清的声音。
他瞪大了眼睛，似乎没料到阮蕴玉会突然“动手”，但眼底却飞快地掠过一丝得逞的笑意。
阮蕴玉的手心能清晰地感受到陆砚清嘴唇的温热和呼出的气息，脸颊瞬间爆红，又羞又怒，压低声音咬牙切齿的威胁。
“你给我闭嘴！不许再喊了！”
陆砚清眨眨眼，表示配合。
阮蕴玉心脏狂跳，看着周围几个看热闹的邻居和一脸懵逼的保安，只觉得无比难堪。
她狠狠瞪了陆砚清一眼，权衡利弊之下，最终只能咬着牙，极其不情愿地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松手！跟我上来！”
“就十分钟！说完立刻滚！”
陆砚清点头。
阮蕴玉这才像碰到什么脏东西一样猛地松开手，还在衣服上蹭了蹭手心。
她对着保安和邻居勉强挤出一个抱歉的笑容，“不好意思，打扰大家休息了，没事了，没事了，大家回去睡吧……”
然后，她看都不再看陆砚清一眼，转身黑着脸快步走向单元门。
陆砚清立刻像只得到主人召唤的大型犬，屁颠屁颠地扔下喇叭和满地玫瑰，迅速跟了上去，嘴角控制不住地向上扬起。
“砰！”
大门被阮蕴玉用力关上，发出沉闷的巨响，彻底隔绝了外面的世界。
她猛地转过身，背靠着门板，双臂环抱在胸前，脸色冷若冰霜，眼神射向陆砚清。
陆砚清一副登堂入室，“我终于进来了”表情。
“好了，陆砚清。”阮蕴玉的声音没有一点温度，带着极度压抑的怒火和厌烦，“你现在可以说了，你到底想干什么？”
陆砚清站在玄关，脸上的得意稍稍收敛了一些。
他往前走了一步，试图靠近她。
“站那儿！不许动！”阮蕴玉立刻厉声制止，眼神警惕。
陆砚清乖乖停下脚步，举起双手，做出一个投降的姿势，但眼神却变得异常认真起来，不再是楼下那副无赖样。
“蕴玉，我们结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