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九点整。
砚清律师事务所坐落在京北最顶级的cbd核心区。
高耸入云的玻璃幕墙在晨光下反射着冰冷锐利的光芒,带着一种拒人千里的精英气派。
阮蕴玉站在气派恢宏的大厦门口,一身剪裁精良的白色西装套裙,衬得她身形纤细挺拔。
长发一丝不苟地挽在脑后,露出修长白皙的脖颈,脸上化了淡妆,掩盖了连日来的憔悴。
她看起来干练、冷静,符合一个精英律师的所有外在标准。
阮蕴玉眼皮不停跳,她深吸了一口气,清晨微凉的空气吸入肺腑,让她全身生寒。
她挺直脊背,迈步走进了那扇巨大的旋转玻璃门。
“您好,请问有什么可以帮您?”前台小姐妆容精致,笑容标准。
“你好,我是阮蕴玉,来报到,约了人事部王经理。”阮蕴玉的声音平稳,听不出任何情绪。
“阮小姐,您好,王经理交代过了,请跟我来。”前台立刻起身,笑容更盛,引着她走向内部电梯。
电梯平稳上升,数字不断跳动。
阮蕴玉透过光洁如镜的电梯壁,看到自己,只感觉陌生。
她快速移开目光。
十楼,人事部。
王莉是个四十岁左右,打扮利落的女人,早已等在门口,一见到阮蕴玉,立刻热情地迎上来,“阮小姐,欢迎欢迎,您本人比照片上更有气质。”
她看到阮蕴玉,有些怀疑,阮蕴玉会不会是陆总的白月光,毕竟她可是看到过陆总失控的样子。
小说里面不都是写,只有求而不得的白月光才会让男主失控吗?
王莉伸出手。
“王经理,您好。”阮蕴玉伸手与她浅浅一握,带着几分疏离。
王莉似乎毫不在意阮蕴玉的疏离,热情地引着她办手续,介绍律所文化,各种福利和规章制度。
她语速飞快。
阮蕴玉只是安静地听着,偶尔点头,眼神始终带着一层淡淡的,不易接近的疏离。
王莉的目光几次状似无意地扫过她,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
“好了,阮律师,手续基本齐了。”
王莉将工牌递给阮蕴玉,上面印着她的名字和职位:国际诉讼部高级律师。
“我带您去部门,您的直属上司是国际诉讼部的负责人,钱明,钱律师。”
“他可是我们律所的金牌,人很严格,但能力没得说。”
“好的,谢谢王经理。”阮蕴玉接过工牌,冰凉的塑料贴着掌心。
两人穿过明亮开阔的办公区。
砚清律所的装修风格极简而奢华,大面积的玻璃隔断,黑白灰的主色调。
空气中弥漫着咖啡豆的香气和一种无形的,高速运转的压力感。
当阮蕴玉跟在王莉身后走进十层的国际诉讼部办公区时,原本低沉的键盘敲击声和电话铃声仿佛瞬间被按下了暂停键。
无数道目光从各个角落投射过来,带着毫不掩饰的惊讶、审视、好奇。
阮蕴玉能清晰地感受到那些目光落在自己身上。
她面不改色,只是微微扬着下颌,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礼貌而疏离的浅笑。
她目光平静地扫过那些注视着她的人,微微颔首示意。
既不失礼,也绝不过分热络。
王莉似乎对这种微妙的氛围习以为常,脚步未停,径直将阮蕴玉带到办公区靠窗的一个独立工位。
位置很好,宽敞明亮,电脑等办公用品都已备齐。
“阮律师,这就是您的工位了。”王莉笑着说,“钱律师今天上午有个重要会议,晚点会来见您,您先熟悉一下环境,看看资料。”
她指了指桌面上整齐摆放的一摞文件。
“好的,麻烦您了。”阮蕴玉道谢。
王莉又交代了几句,便转身离开了。
阮蕴玉放下自己的包,手指拂过冰凉的桌面,目光却不由自主地投向电梯。
陆砚清应该在顶层吧。
她强迫自己收回目光,拉开椅子,准备坐下。
就在她的身体即将接触到椅面的瞬间。
“叮铃铃……”
桌面上那部崭新的白色座机,毫无预兆地响了起来。
那铃声在刚刚恢复些许嘈杂的办公区里显得格外突兀,瞬间又吸引了不少目光聚焦过来。
阮蕴玉的身体猛地僵住,伸向椅子的手停在半空。
她盯着那部不断震响的电话,一时间竟然有些手足无措。
血液似乎在瞬间冲上头顶,又在下一秒褪得干干净净,只留下冰冷的麻木和一种近乎窒息的预感。
是谁?
她缓缓地直起身,目光死死锁住那跳动着来电号码的液晶屏幕。
阮蕴玉的手指,在桌面上蜷缩了一下,指尖冰凉。
她盯着那持续尖叫的电话出神。
几秒钟,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最终,她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底只剩下一种近乎认命的平静。
她伸出手,动作稳定得没有一丝颤抖,拿起了听筒,贴到耳边。
“喂?”阮蕴玉的声音,努力维持着平稳,却不可避免地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
电话那头,是一片深不见底的沉默。
一片死寂。
电流微弱的嘶嘶声,成了这沉默里唯一的背景音。
那沉默仿佛有重量,沉沉地压下来,透过听筒,压得阮蕴玉几乎喘不过气。
她能清晰地听到自己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的声音。
“咚咚咚”像要挣脱束缚跳出来。
是谁?
他吗?
陆砚清吗?
时间在无声的对峙中一分一秒地流逝。
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就在阮蕴玉几乎要承受不住这沉重的压力,喉咙发紧,忍不住想再次开口询问时。
一个低沉、不带任何情绪起伏的男声,终于穿透了那片令人窒息的沉默,清晰地传入了她的耳中。
“来顶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