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白衣怒气又一次噌噌的往上冒,尖利的轻喝道:
“白榆!我承认你很有能力,但你能不能把你那该死的自尊放下?
现在你被我大伯贬斥了,就是陷入了孤立无援的困境!
只怕别人都对你避之不及,只有我才会想着拉你一把!”
白榆仍然不为所动,“求求你,别想着拉我了,就让我在困境中自生自灭吧!”
陆白衣仿佛听到了世界上最为不可思议的话,感觉自己尊严被践踏的体无完肤!
她的目光逐渐变成了痛恨和仇视,自己从来没有对人拿出过这样的诚心,但也从来没有这样被嫌弃过!
她一直骂大伯是个冷血无情的人物,但今天却感受到,白榆在冷血无情方面可能犹有过之。
陆白衣不再说什么,深深的看了一眼白榆,面无表情的毅然转身就要走。
哭是不可能哭的,她陆白衣发誓过,绝对不会再为男人掉眼泪。
以后再见,就是仇敌!
但是陆白衣刚转过身,就看到迎面又来了一群人,不,应该说是三个人。
其中有两个人都是她认识的,陈矩是执掌兵权大太监高忠的干儿子,冯邦宁是冯保的侄子。
另一个人虽然不认识,但能与陈矩、冯邦宁一起出现,想必地位也近似。
陆白衣一时间没理解,这三人为何同时出现在这里,心里有点奇怪,下意识的停住了脚步。
小阁老的门客罗龙文算是与白榆正面打过交道的,率先打招呼道:“白百户原来在这里逍遥,叫我今日一阵好找!”
陆白衣终究还是有几分聪明劲,瞬间就明白了!
从人际关系角度以及这几个人的身份,基本可以判断出,他们大概就是被背后大佬派来招募白榆的!
自己刚才还说白榆“陷入困境孤立无援”,是何其可笑!
原来还有这么多下家,可供白榆进行选择啊,而且这些大佬全都比自己的硬实力更强。
正当陆白衣胡思乱想的时候,忽然感觉到自己的胳膊被人抓住,并且用力的向后拉扯。
耳中又听到白榆说:“陆朋友请留步,我们还没谈完啊。”
陆白衣正在分心,遭受拉扯后,顺势向后退了一步。
但她又被地面一块凸起的青砖小小绊了一下,一时间重心不稳,倒了过去。
再等陆白衣回过神来时,她已经靠在了白榆的怀里。
刹那间大脑一片空白,失去了所有思维能力和对身体的控制!
对这个突如其来的投怀送抱,白榆心中十分错愕。
他真的没有故意调戏的意思,谁知道陆白衣走什么神,突然就往自己怀里倒。
但白榆表面上却不得不继续演下去,来不及多想了!
他狠狠心伸手箍住了陆白衣,对着来找自己的三个人笑道:
“几位朋友来的似乎不是时候啊,我这正在......”
陆白衣浑身僵硬的像是一根木头,就这么直挺挺的。
对面三人反应各有不同,罗龙文对白榆爽朗的笑道:“是我们打扰白百户的好事了!罪过罪过!”
但冯邦宁的眼神却像是要喷火,想烧死正在做搂抱状的两人!
而陈矩则是一脸佛系,风轻云淡,似乎什么都不当回事。
罗龙文率先转身就离开,毫不拖泥带水,冯邦宁欲言又止,也恨恨的走人。
最后代表御马监提督太监、京营监军太监高忠的陈矩友善的点了点头,做了个正式道别,然后才施施然离开。
目送三人走远后,白榆这才长长的出了一口气,自言自语道:
“幸亏我反应快,先堵住了他们的嘴。不然等他们说出来意,就不好回绝了!”
在嘉靖朝末年,看着能抱的大腿很多,但却是假象,或者像是解题中的干扰项迷惑项。
真正完全无害、一直有稳定收益的大腿非常稀缺,白榆考察了半天,才发现了陈以勤陈老师这么一个。
兵部尚书杨博或许算是半个,虽说没有太大短板,但距离顶级差点意思。
其他看似大腿的人物,或多或少都有问题。
陆炳年底就要挂,势力全面被清除;严嵩父子名声太差,还有一年半就倒台;
黄锦也活不了多久,而且等换了皇帝后,势力全被清除;
冯保在未来十年大多数时候里,都是被打压排挤对象,而且最后结局太差。
张居正现在就是一个小角色,完全没有抱大腿价值,最后结局也不好,党羽全被清算。
至于御马监高忠,也老的没几年活头了,他的干儿子陈矩现在还是个菜鸟,要是现在就投靠,三天饿九顿!
所以面对这些意图非常明确的招募,如果换成别人,早就受宠若惊的陷入选择困难症了。
但白榆只觉得吵闹,他一个都不想答应,但又不能拒绝的太过生硬。
就算不想投靠过去,也没必要得罪这些大佬。
所以白榆宁愿与陆白衣谈谈人生,聊聊理想,以此婉拒别人的约请。
就是动作比较激烈,搞得场面有点暧昧了。
“放开我!”陆白衣清醒过来了,咬着牙低声说。
哦哦!白榆从深入的政治思考中回过神,急忙撒手,像是丢掉了一块烫手山芋。
陆白衣假模假样的整理了一下衣襟,淡淡的说:“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白榆非常警惕的问道:“你不会去告我骚扰吧?”
陆白衣:“......”
你不觉得这句话大煞风景,很坏气氛吗?
而后陆白衣又问:“你为什么不想理睬他们?”
白榆叹口气道:“正所谓,两害相权取其轻也!”
陆白衣:“?”
两害?那另一个害是谁?难道是自己?
在陆白衣发怒之前,随即又听到白榆说:“如果你不告我骚扰,那就可以一起做点事情。”
陆白衣好奇的说:“做什么事情?”
白榆认真的说:“随便什么事情,只要是和你一起就好。”
陆白衣忍不住反讽说:“认识了这么久,能从你嘴里听到一句中听话可真不容易。”
白榆不以为意,又继续说:“对了,可以做点你最喜欢做的事情。
比如捧女明星什么的,你负责花钱捧,我负责睡。
我发现,做人啊越堕落越快乐!”
陆白衣只觉得脑子乱糟糟的像是一团浆糊,完全跟不上白榆的节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