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往可能是以为自己听错了。
王东升可能是想表达自己并不是多想当这个一把手，又特地说了一句，“书记已经找我谈过话了。”
这意思就是推不了了呗。
自己给自己台阶下。
向往这下确定刚才王叔要升官提拔了。
可是向往看了看王昊，“耗子，王叔要当新公司的总经理了，你为啥不高兴？”
秦小桦也正在往餐桌上端菜。
瞅了一眼王昊，“就是，你爸升官，你板着个脸做啥？”
“晚了！”王昊蹦了两个字。
王东升：(?_?)
秦小桦：(?_?)
向往：(o_o)
这三人大概都不理解，王昊突然来句“太晚了”是什么意思。
王昊盯着电视，慢条斯理地说，“早就过了那个老爸当官我就会笑的年纪了。”
“现在当处长有什么用？”
“我还能再回到初中去凭一篇《我的处长爸爸》拿到全校作文大赛第一名吗？”
三人定格一秒钟过后，秦小桦进了厨房。
王东升给向往散了支烟，向往给王东升点火……
这三人都找了事做，就是没给王昊任何反馈，让他在这一波的装逼中没有获得任何的情绪价值。
本来也是，情绪价值比较高的应该是王东升才对。
晚饭的时候，王昊从家里拿了一瓶酒出来，一人倒了一杯。
装逼归装逼，老爸升职，该恭喜还得恭喜。
王量提杯的时候还来了一句，“没想到我妈临到老了还要当一回处长夫人，来，敬处长夫人。”
“滚……”秦小桦感觉自己被调侃，虽然在骂人， 但是嘴角都咧到了耳根子。
这种得意就和王昊当然比赛拿了名次一样，哪里能藏得住呢？
“敬王处长！”王昊和向往又跟王东升碰杯。
向往正准备喝的时候。
王昊瞪了瞪向往，“你还没敬我！”
“敬你！”
“你要说，敬处长公子！”
啪！秦小桦甩手就给了王昊一下子，“向往，你别理他，跟个神经病一样。”
王太升喝了两杯酒，关心了一下向往他爸。
“我最近也没怎么去一厂。”
“上次碰到你爸，还是三月份的时候？”
“你爸最近如何？”
八机厂太大了，说起来都是一个单位的，但是真想碰个面，不认真约一下，真就碰不到。
向往他爸是个老技师，技术等级摆在那里，这些年也带了不少徒弟，在泵机核心部件那一块很有几把刷子的。
向往现在从事这一行不是他有兴趣，而是他爸从小就教他。
他爸总是说，有一技傍身，以后走到哪里都饿不死。
然而事实证明在这个单位，你学的那一类技术不但会让你失业，还会让你把路走窄了，导致以后连工作都找不到。
向往说，“上半年一次奖金都没发过。”
一句话就把他们家的现状摆明了，其余的也就不用再多说。
王昊先前在沙发上跟王东升说的那些事，正在一一应验。
其实大家都知道，八机厂这艘船要沉，可是谁都不愿意当那个第一个下船的人。
王昊的态度是明确的，也是一贯的。
你要是想当圣母，救所有人，那么就大家抱着一起死。
先把自己搞强大一点，影响力大一点，才有资格去让更在多愿意干活的人好好活着。
质疑儿子，理解儿子，成为……不，成为了不了儿子，依旧是他爹！
王东升深吸了一口气，对向往说，“你问问你爸，愿不愿意和我搭伙干活？”
向往眨巴眨巴眼，有点小开心。
他又憨乎乎地看着王昊。
其实能跟王昊当兄弟该是这辈子最大的幸运了。
……
晚饭过后，王昊去了一趟网吧……不对，应该叫贪玩网工作室驻八机厂临时办公厅。
向往有点激动地说，“今晚能不能把那十万块发给他们？”
王昊愣了一下，“什么十万块？”
向往大叫，“你刚才在家里给肖甜甜打电话的时候，不是说有十万块的尾款吗？”
王昊又给肖甜甜打了个电话，“尾款取了多少？”
再把电话喂到向往的耳边，就听肖甜甜在说，“老板，取了两万。”
靠……向往当时就懵了，不是十万块吗？
王昊跟肖甜甜说，“把钱带过来，一会儿一起吃宵夜。”
挂了电话，王昊看着向往那张懵逼脸，“我啥时候说了十万？”
“你说了！”向往还很笃定，“你还当着王叔的面说的。”
说了吗？那是为了钓老爸这条翘嘴。
王昊撇撇嘴，“那可能是我说错了吧！”
“我曰你屁股！”向往骂一句后，也就不再纠结这件事。
他现在更关心的是八机厂新成立的这间公司，“耗子，王叔要当这家公司的一把手，怎么你一点都不高兴呢？”
王昊说，“这家公司是我搞出来的，有什么好高兴的。”
“你现在真的是吹牛逼都不打草稿了。”向往瞥了王昊一眼，“你咋不说八机厂都是你的？”
他注意看了下王昊的表情，发现他一点玩笑的意思都没有。
他愣了愣，“耗子，你不会玩真的吧？”
王昊弹弹烟灰，吹出一缕直直的烟，“白敬希现在是工程装备保障公司的一把手。”
“他们要把工程机械的修保外包 。”
“我跟陈岑爸商量了一下，搞出来的这家公司。”
“有什么问题？”
有问题，你特么的过于优秀……向往脑子里就只有这一句话了。
但是又不能说出口，因为会让王昊装到。
向往的面前装逼时间长了，这个狗几把东西都学会用无视来化解老子的装逼大法……王昊心里嘀咕了一句，不过没关系，老子要装逼谁还能拦得住？
“其实我还是很羡慕何俊他们的。”
“在童年的时候，所有人都围着他，因为他有个处长爸爸。”
“我现在干的这些事，都是在为少年时期的梦想买单。”
“我也想有个处长爸爸，老王不争气，就只有我亲自来成就梦想了。”
“以后走出去，我也可以吹牛逼，家父王东升，八机厂处长！”
“向往，你跑什么？你回来……”
……
何明朗正在线秦阳打电话。
压着火在说，“你有什么意见？”
“事情都是你搞出来的。”
“你不吹那个牛逼能有王昊和付文婷的事？”
“付文婷当副科长，也不是啥坏事，你能不能动动脑子，她当了副科长，那杰瑞斯的人你能不能接触？”
何明朗挂了电话后，又安静得像一尊雕塑。
何俊看了他爸一眼，“我还以为是王昊当这个副科长呢！”
“只要不是王昊就行了。”
何明朗说，“八机厂成立一家新公司，可能是除了销售公司之外最赚钱的公司。”
“这家公司的一把手，下午刚定下来，是王昊他爸……”
何俊的嘴皮抖了一下子，眼神越发的空洞。
好半天，他才来了一句，“爸，我想考西油院的研究生。”
何明朗点点头，“我支持你，毕业了，签国能去，爸爸在那边的关系也能帮帮你。 ”
何俊没想到，他有一天在王昊的面前居然选择当了逃兵。
八机厂这条赛道比不过了。
老子去国能混，五年科长，十年处长，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