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属植物的花瓣割破掌心时，林野终于看清星图尽头的标记——废弃工厂的地下室入口，画着个血玉戒指的图案。
“这边！”苏晚的金粉突然暴涨，在前方炸开片光幕，将追来的熔岩巨蝎逼退三步。她耳后的疤痕泛着红，像是被什么东西灼烧，“我好像来过这里，小时候跟我爸……”
话音戛然而止。她猛地捂住嘴，眼里闪过段破碎的画面：白大褂男人牵着个小女孩的手，走进写着“源核实验室”的玻璃门，女孩手里攥着根野菊花簪子。
“你爸是……”林野的话被刺耳的警报声打断。工厂主楼的探照灯突然亮起，扫过他们藏身的灌木丛，喇叭里传出白大褂的声音，像冰锥扎进耳朵：
“林野，苏晚，第73次轮回测试正式启动。地下室有你们想要的‘真相’——比如，苏小姐父亲的研究日志，还有林先生祖传戒指里藏的‘钥匙’。”
“他在耍我们！”林野攥紧半块芯片，掌心的野菊花印记烫得像要烧穿皮肤，“实验室肯定有陷阱！”
苏晚却突然笑了，金粉在指尖凝成把钥匙的形状：“那就进去看看。第72次轮回，你为了护我炸了焚天塔；这次，换我带你闯。”她拽起林野的手往地下室跑，金粉在身后织成屏障，“而且我敢肯定，我爸的日志里，一定记着怎么彻底毁掉源核。”
地下室的铁门锈迹斑斑，门把手上缠着圈红绳——和末世里感染者腕间的绳子纹路相同。苏晚的金粉钥匙插进去的瞬间，门内传来齿轮转动的声响，隐约还夹杂着……心跳声。
“咚、咚、咚”，像有颗巨大的心脏在地下搏动。
林野的《焚天淬体诀》突然暴走，金红色灵力在体内冲撞，逼得他按住墙壁才能站稳。他看见墙壁上贴着泛黄的实验报告，照片里的受试者编号熟悉得让他头皮发麻——“LY-073”，是他的名字缩写，后面跟着“第72次基因融合失败”。
“72次……”苏晚的声音发颤，指着那份报告，“这是我爸的签名！他在日志里写‘赤潮是源核的排泄物，抗体是……’”
后面的字被血糊住了，暗红色的血迹里，嵌着半块野菊花簪子碎片。
“吼——！”
通道尽头突然冲出只机械狗，浑身的金属鳞片反射着冷光，眼窝里的红光直直射向苏晚。林野认出它脖子上的项圈——刻着“守门人护卫01号”，和混沌之海里那些傀儡的编号一致。
“让开！”苏晚将林野拽到身后，金粉猛地化作漫天针雨。可机械狗的鳞片比巨蝎的外壳还硬，针雨打在上面全被弹开，反而激怒了它，张开嘴露出旋转的电锯齿。
就在这时，林野怀里的芯片突然发烫，与墙壁上的实验报告产生共鸣。报告上的照片突然动了——第72次轮回里，他举着玉簪刺向苏晚心口的画面，与眼前的机械狗重叠在一起。
“原来如此！”林野突然拽过苏晚，灵力顺着她的手臂注入金粉，“它的弱点在左耳！第72次我刺偏的位置！”
金粉针雨瞬间转向，精准扎进机械狗的左耳接口。“滋啦”一声，机械狗的红光熄灭，瘫在地上变成堆废铁，胸腔里滚出个小小的U盘。
U盘插入墙壁的接口后，屏幕亮起，跳出段视频——是苏晚的父亲，正对着镜头苦笑：“如果有人看到这段录像，说明源核已经失控。小晚，别怪爸爸自私，把你的金粉基因改造成抗体容器……记住，当林野的血玉戒指与你的玉簪融合时，源核的心脏会暂时停跳，那是唯一能毁掉它的机会。”
视频末尾，他突然指向镜头外：“他们来了……”画面就被枪托砸黑了。
“他们是谁？”苏晚的眼眶通红，金粉在她掌心凝成个小小的心脏形状，“我爸是不是被白大褂杀了？”
林野还没来得及回答，通道突然剧烈震动，墙壁上的实验报告纷纷掉落，露出后面隐藏的玻璃舱——里面泡着个浑身插满管子的人，面容模糊，胸口却戴着块血玉吊坠，与林野的戒指纹路完全吻合。
“那是……”林野的呼吸骤停。
玻璃舱的显示屏突然亮起，跳动的心率曲线与通道里的心跳声完美同步。下面的一行字像惊雷炸在两人眼前：“源核核心宿主：林野（第73次融合进行中）”
“不……不可能！”林野猛地后退，撞在苏晚身上，“我怎么会是源核宿主？”
“因为你的血玉戒指，”白大褂的声音突然从扬声器里传来，带着得意的笑，“是用初代源核的碎片做的。你每轮回一次，它就吞噬你一点灵力，现在已经和你的心脏连在一起了。”
他顿了顿，声音变得残忍：“苏小姐，你父亲当年发现了这个秘密，才被我们处理掉的。现在，轮到你了——亲手毁掉你爱的人，或者让源核彻底爆发，毁掉这座城市，选吧。”
通道尽头的大门缓缓打开，露出里面巨大的心脏状装置，无数血管般的管子连接着玻璃舱，跳动的频率越来越快。而玻璃舱里的人，面容渐渐清晰——是未来的林野，正隔着玻璃，朝他缓缓摇头。
“我选第三种。”苏晚突然笑了，抓起地上的玉簪碎片，狠狠刺向自己的掌心。金粉混着血滴在地上，竟画出个与林野掌心相反的符文，“我爸说过，金粉能重组基因，那就能……”
她的话被心脏装置的巨响淹没。装置突然喷出红色的雾气，所过之处，墙壁开始融化，机械狗的残骸重新组合，变成只更大的傀儡，嘶吼着扑过来。
林野的《焚天淬体诀》在体内疯狂运转，他突然明白未来的自己为什么摇头——不是不让他动手，是让他相信苏晚。
“苏晚，接住！”他扯断脖子上的护身符，里面藏着最后半块玉簪，“你爸没说完的话，我知道是什么！抗体是源核的心脏，但你的金粉，是能让它‘认错主人’的钥匙！”
玉簪拼合的瞬间，金粉突然化作道流光，顺着血管状的管子钻进心脏装置。装置的跳动猛地紊乱，玻璃舱里未来的林野突然睁眼，朝他们用力点头。
“就是现在！”林野拽过苏晚的手，将两人的血按在装置的核心按钮上。
“轰——！”
心脏装置炸开的强光中，林野听见源核濒死的嘶吼，和苏晚父亲日志里被血糊住的最后几个字——“……是父女血脉”。
他突然想起苏晚耳后的疤痕，想起她金粉的颜色，想起她父亲那句“把你的金粉基因改造成抗体容器”——原来所谓的抗体，从来不是源核的心脏，是苏家父女的血脉之力。
强光退去后，通道里只剩下堆废铁。苏晚的玉簪落在地上，断口处刻着的“73”字样闪了闪，化作道流光钻进林野的掌心印记里。
“结束了吗？”苏晚的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恍惚。
林野刚要点头，口袋里的芯片突然震动，弹出条新信息，发件人是“第73次轮回的你”：“恭喜通关，但别高兴太早。白大褂只是个执行者，真正的‘守门人’，是每次轮回都在帮你的人。”
信息下方，附着张照片——是陈默，正举着枪对准苏晚的父亲，脸上的笑容和白大褂如出一辙。
通道入口传来脚步声，陈默的猫突然炸毛，弓起身子对着黑暗嘶吼。林野握紧苏晚的手，看见黑暗中走出个熟悉的身影，跛着左脚，手里把玩着个和白大褂同款的扫描仪。
“好久不见，林野，苏晚。”陈默的笑容温和得像在公园喂猫，“没想到第73次，你们居然发现了‘父女血脉’的秘密。”
他晃了晃扫描仪，红光扫过林野的掌心印记：“不过游戏还没结束哦。源核的碎片散落在城市各处，三天后，它们会重新聚合。到时候……”
他突然指向苏晚的胸口：“你爸藏在你金粉里的‘最后保险’，该启动了。”
苏晚低头，看见自己的金粉正凝聚成个小小的心脏形状，在胸口微微跳动，与林野掌心的印记产生共鸣。
陈默的脚步声渐渐消失在黑暗里，只留下句话：“对了，忘了告诉你们，第73次轮回的‘钥匙’，从来不是玉簪，是你们俩……愿意为彼此打破轮回的决心。”
林野看着苏晚胸口跳动的金粉心脏，突然想起未来影像里没说完的话——“别信眼睛看到的，要信苏晚掐进你肉里的疼”。
原来所谓的真实，从来不是实验报告上的编号，不是轮回的次数，是每次濒临绝境时，他们攥紧彼此的手，都没松开过。
城市的晨光透过通道的破口照进来，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林野的掌心印记与苏晚的金粉心脏同时发亮，在地上拼出个完整的野菊花图案，花瓣上的纹路，赫然是“第74次轮回”的启动密码。
三天倒计时，开始了。
暴雨砸在温室玻璃上的声响里，陈砚之捏碎了最后一颗变异番茄。橙红色汁液顺着指缝往下淌，在培育舱的金属台上晕开，竟与舱里胚胎旁的血管状纹路完美重合——那株号称“末世粮仓”的高产番茄根系，正顺着胚胎的脐带，往心脏的位置疯狂攀爬。
“第37次授粉失败。”实验室的电子音突然卡顿，屏幕上的培育数据开始乱跳，最后定格在张褪色的老照片上：穿白大褂的男人抱着个小女孩，站在爬满番茄藤的温室前，女孩手里攥着颗发皱的番茄种子，种子上的牙印和陈砚之刚才咬出的形状分毫不差。
她的后颈突然发烫，那里有块和胚胎左胸相同的淡红色胎记。三天前从废墟里捡来的青铜钥匙正硌在掌心，钥匙柄上的“砚”字被汗水浸得发亮，竟在金属台上印出个反向的“之”字——和照片里男人白大褂口袋上绣的名字，是同一个字。
通风管道里传来指甲刮擦的声响。陈砚之抓起墙角的消防斧，却在转身时看见玻璃门外站着个穿防护服的身影，对方举着块手写的牌子，雨水打湿的字迹歪歪扭扭：“别信培育舱的心跳声，那是你失散的弟弟在哭”。
斧刃劈碎玻璃的瞬间，她看清对方防护服后颈的破洞处，露出块和她一模一样的胎记。而对方手里的种子袋突然裂开，滚落的番茄种子在泥水里生根发芽，藤蔓上开出的白色小花，每片花瓣都长着只眼睛，齐刷刷盯着培育舱里的胚胎。
“它们在等你点头呢。”防护服的头盔被斧刃挑飞，露出张与陈砚之极为相似的脸，对方左胸的位置渗出血迹，染红了胸前的铭牌——“培育者：陈砚之”。
电子屏突然亮起新的培育日志，最新一条的录入时间是十分钟前，字迹是陈砚之自己的：“第38次授粉准备就绪，母体候选：陈砚之（孪生姐姐），父体基因来源：编号73的变异番茄花粉”。
藤蔓突然缠住她的脚踝，拖向培育舱的瞬间，陈砚之看见胚胎的手指动了动，紧紧攥住了株刚冒头的番茄苗——那株苗的根茎，是用消防斧的木柄长出来的。
远处传来基地的警报声，防护服里的“陈砚之”突然笑了，将颗发烫的种子塞进她手心：“记得吗？小时候你总抢我番茄吃，这次换我喂你了——尝尝你弟弟的味道？”
种子在掌心炸开的刹那，陈砚之终于想起，十岁那年她把弟弟推进番茄试验田后，父亲往她后颈胎记里注射的透明药剂，标签上写着“母体预备液·73”。而培育舱里胚胎的基因报告，第一页赫然印着：“与培育者陈砚之基因匹配度99.9%，判定为……孪生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