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关……”
敖倾心喃喃自语,娇躯微晃,脸上的血色褪得干干净净。
她不是愚笨之人,瞬间就想通了。
她的行踪,从送出名帖的那一刻起,就完全暴露在了敌人的眼皮底下!
这场刺杀,是早有预谋的请君入瓮。
“公主,此地已成死地,必须立刻离开!”
严瑾强压下体内因强行催动杀戮之气而翻腾的气血。他能感觉到,暗处还有无数双眼睛在盯着这里。
陈渔没有说话,但周身已有星辉隐现,清冷的眸子扫视着窗外和门口,做出了最佳的戒备姿态。
“走!”敖倾心也是果决之人,立刻下令。
残余的龙人护卫强忍伤痛,迅速集结,护着敖倾心向外突围。
然而,敌人显然不会让他们轻易离开。
刚冲出碧波阁,街巷阴影之中,屋顶之上,骤然亮起无数道幽暗的符文。
一道道阴冷诡异的灵力波动瞬间爆发,交织成一张巨大的黑网,笼罩而下!显然是早已布好的困杀之阵。
“是幽冥锁魂阵!”一名见多识广的龙人护卫惊骇道,“这阵法能侵蚀灵力,冻结神魂!”
与此同时,更多的黑衣人从四面八方涌现,手段比之前更加诡谲难缠。
他们不再急于强攻,而是借助阵法之力,不断游走骚扰,释放冷箭毒雾,目的很明显。
那就是拖延时间,消耗他们的力量,等待更强大的援手,或者将他们彻底困死在此。
“必须破阵!”
严瑾低吼一声,造化笔虚影在识海中震颤,磅礴的造化之力涌向双手。
他双手疾舞,凌空勾勒,乳白色的光辉绽放,化作一道道充满生机的净化符文,如同飞鸟投林般撞向那幽冥锁魂阵的节点!
滋滋滋!
造化之力与幽冥死气激烈碰撞、消融,黑网剧烈震颤,明灭不定,竟真的被暂时遏制了几分威力!
但这阵法显然出自高人之手,极其坚韧,绝非轻易可破。
陈渔则护在另一侧,她身法如烟,星辉璀璨。
不再仅仅是防御,而是主动出击。
她的指尖星光凝聚成束,如同精准的手术刀,每每点出,必中一名试图偷袭或加固阵法的黑衣人要害。
星辰灵力中正磅礴,带着一丝宇宙浩渺的镇压之意,对幽冥殿的邪功也有一定的克制,但远不如严瑾的造化之力那般效果显着。
然而,敌人太多了,这诡异的阵法也太强了。
严瑾全力破阵,对自身的防护便降至最低。一道淬毒的幽影匕首无声无息地从他背后阴影中刺出!
“小心!”陈渔惊呼,星辉匹练席卷而来,虽击偏了匕首,但自己的侧翼却暴露给了另一名敌人。
嗤啦!
一道带着腐蚀性能量的爪风掠过,虽然陈渔及时闪避,但袖袍仍被撕裂,露出一截莹白的小臂,上面一道浅浅的黑痕迅速蔓延,带来刺骨的冰寒与疼痛。
严瑾见状,目眦欲裂,心中戾气翻涌,差点又要引动杀戮本源,却被识海中小白急促的声音喝止:“小瑾!冷静!再用那股力量你会先失控!相信她!”
严瑾咬牙,将滔天怒火与杀意强行压下,更加疯狂地催动造化之力轰击阵法。
乳白色的光芒几乎将他整个人淹没,每一次勾勒符文都消耗巨大,脸色迅速变得苍白。
他们的艰难抵抗和施展出的独特力量,尽数落在了某些隐藏在暗处的“观察者”眼中。
远处一座茶楼雅间内,几名衣着各异、气息晦涩的修士远远眺望着碧波阁外的战斗。
“好精纯浩瀚的生机之力……竟能正面抗衡幽冥锁魂阵?此子究竟什么来头?”
“还有那女子,星辰之力如此纯粹,运转法门似是而非,却玄妙异常,不似寻常星宫手段……”
“造化……星辰……最近中州那边传来的消息,烛龙之眼三位仙境杀手陨落,据说就与一个掌控奇异力量的年轻人和一个疑似星河圣地出走的前圣女有关……”
“莫非就是他们?!”
在这些低语声中,充满了惊疑与算计。
严瑾和陈渔的身份,已然引起了某些有心人的强烈怀疑。
“破!”
就在此时,严瑾发出一声近乎透支的怒吼,造化笔虚影在他身后一闪而逝,一道凝聚了他大半力量的乳白色光柱狠狠轰在阵法最薄弱的一个节点上!
咔嚓!
仿佛玻璃破碎的声音响起,巨大的幽冥黑网猛地一颤,终于被撕开了一个巨大的缺口!
“走!”陈渔强忍手臂上的剧痛和寒意,星辉卷住附近几人,率先从缺口冲出。
龙人护卫们护着敖倾心紧随其后。
严瑾落在最后,又是一口鲜血喷出,气息萎靡了不少,但眼神依旧锐利,反手打出几道造化之力阻隔追兵,也冲出了包围圈。
一行人不敢有任何停留,甚至顾不上方向,借着南湖城错综复杂的街巷玩命奔逃。身后,黑衣刺客和隐约的其他追踪者紧追不舍。
敖倾心看着身边为了护她而伤痕累累的护卫,看着脸色苍白、嘴角溢血的严瑾,看着手臂受伤、气息不稳的陈渔,金色的眼眸中充满了愧疚、愤怒与后怕。
终于,在付出了又两名龙人护卫断后牺牲的代价后,他们勉强甩开了追兵,仓皇逃出了南湖城,一头扎进了城外人迹罕至的茂密山林之中。
直到确认暂时安全,所有人才如同虚脱般瘫坐在地,剧烈喘息。
敖倾心看着仅存的四五名带伤护卫,又看向消耗过度、正在艰难调息的严瑾和默默处理伤口、压制那股阴寒之力的陈渔,声音沙哑而沉重:“对不住……是我连累了大家……”
严瑾缓缓睁开眼,摇了摇头:
“公主不必自责,敌人处心积虑,防不胜防。”
他顿了顿,语气凝重道:“只是,南湖城我们绝不能回去了。我和云姑娘的力量已然暴露,恐怕很快就会有更多麻烦找上门。”
他看向陈渔,眼中带着担忧。陈渔手臂上的黑痕虽然被她以精纯星辉暂时封住,但那股阴寒死气极为难缠,仍在缓慢侵蚀。
敖倾心用力点头,脸上露出属于龙族公主的决断:“我明白。南湖龙君之事疑点重重,我必须立刻将此事禀明父王。至于二位恩公……”
她看向严瑾和陈渔,眼神复杂而真诚:
“你们为我东海龙宫之事,已然暴露身份,倾心愧疚万分。
若二位不弃,可随我一同前往东海暂避风头!东海龙宫虽不敢说万无一失,但绝非幽冥殿或寻常势力敢轻易窥伺之地!父王也必定会厚谢二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