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的四合院,烟囱里冒出的青烟在暮色中袅袅升起,混着家家户户做饭的香气,在青砖灰瓦间弥漫。西厢房门口,何雨柱靠着门框,手里把玩着个搪瓷缸,眼神时不时瞟向中院——张婶说好了今天带陈娟过来,算算时辰也该到了。
旁边的雨水踮着脚,扒着门框往外瞅,小辫子随着动作一甩一甩:“哥,你说爸能看上陈婶不?张婶说她可勤快了,还会做针线活呢。”
何雨柱敲了敲她的脑袋:“急啥?等会儿不就知道了。咱爸那人,看着随和,心里头门儿清,能入他眼的,差不了。”话虽这么说,他心里也有点打鼓——前阵子白寡妇那事儿闹得沸沸扬扬,爸嘴上不说,心里怕是憋着股劲儿,就想找个踏实人过日子。
正说着,中院传来张婶大嗓门的招呼声:“柱子,在家不?人我给你带来了!”
何雨柱眼睛一亮,拉着雨水迎了出去。只见张婶领着个穿蓝布褂子的姑娘站在院里,姑娘梳着两条麻花辫,发梢用红头绳系着,脸颊红扑扑的,见了人有点腼腆,却不怯生,眼睛亮得像浸了水的黑葡萄。
“这就是陈娟,陈姑娘。”张婶笑着介绍,又指了指何雨柱,“这是柱子,何大清家的小子,你俩先认识认识,我去叫你何叔。”
“陈婶好,我是何雨柱,你叫我柱子就行。”何雨柱咧嘴一笑,露出两排白牙,“快进院坐,我爸估计也快回来了。”
陈娟抿着嘴笑了笑,声音细细的:“柱子兄弟好,麻烦你了。”她打量着这四合院,青砖铺地,墙根种着几棵老槐树,看着比村里的土坯房规整多了,心里暗暗点头——能住这样的院子,家里条件肯定差不了。
刚进西厢房,院里就传来一阵熟悉的脚步声,何大清哼着小曲从外面走进来,手里还提着个网兜,装着两斤橘子,显然是刚从外面办事回来。
“爸,你可回来了!”雨水脆生生地喊了一声,指着陈娟,“这是张婶给你找的……”
何大清的目光一下就落在了陈娟身上,脚步猛地顿住,手里的橘子差点掉地上。他原本以为张婶就是随便找个姑娘应付事,没成想这姑娘长得这么周正——眉眼清秀,皮肤白净,看着也就二十出头,比白寡妇年轻不说,那股子青涩劲儿,瞧着就让人心里舒坦。
“这……这是?”何大清搓着手,脸上的褶子都笑开了,眼神里的满意藏都藏不住。
“何叔好,我是陈娟,张婶让我来的。”陈娟站起身,规规矩矩地鞠了一躬,腰杆挺得笔直,透着股农村姑娘的利索劲儿。
“好好好!”何大清连说三个好字,赶紧往屋里让,“快进屋坐,外面凉。柱子,去,把我那瓶二锅头拿出来,再去买斤酱牛肉,今儿咱热闹热闹!”
正说着,中院的易中海和贾东旭也凑了过来。易中海手里拿着个紫砂壶,慢悠悠地喝着茶,眼神在陈娟身上转了一圈,心里却打起了算盘——何大清这要是成了家,在院里的根基就更稳了,自己那养老计划,怕是又得往后拖拖。
“大清,这是好事啊!”易中海放下茶壶,脸上堆着笑,心里却泛着酸,“张婶的眼光就是准,这姑娘瞧着就踏实。”
贾东旭在一旁咋舌:“何叔,这陈姑娘看着比您小不少吧?我瞅着得小七八岁?”
何大清瞪了他一眼,嘴上却带着得意:“咋了?我乐意!人家姑娘愿意,你管得着?”话虽硬气,心里却跟喝了蜜似的——他这辈子没啥大志向,就想有个知冷知热的媳妇,儿女绕膝,安安稳稳过日子,如今看来,这愿望怕是要实现了。
陈娟被说得有点不好意思,低下头摆弄着衣角,耳朵却悄悄听着——这何大叔看着是随和,说话也直爽,不像村里那些算计人的光棍,心里的好感又多了几分。
“走走走,进屋说,进屋说!”何大清拉着陈娟往屋里走,又冲何雨柱喊,“柱子,赶紧去买肉,再买条鱼,今儿咱得好好招待陈姑娘!”
何雨柱应了一声,刚要出门,就被陈娟叫住了:“柱子兄弟,别破费了,家常便饭就行,我不挑嘴的。”她是真心实意的——在村里,能吃上白面馒头就不错了,哪敢指望鱼啊肉的。
“哎,你别管他,这小子就爱瞎折腾。”何大清摆摆手,拉着陈娟坐下,又给她倒了杯热水,“陈姑娘,家里就这条件,你别嫌弃。我呢,以前在厂里上班,现在做点小生意,柱子在鸿宾楼当厨子,雨水还在上学,一家人都老实,没那些弯弯绕。”
陈娟捧着水杯,心里暖暖的:“何叔,我不嫌弃,我觉得挺好的。我在家也是干活的,啥苦都能吃。”她抬起头,看着何大清,眼神坦诚,“我听说您之前……遇着点事?我不在乎那些,就想找个踏实人,好好过日子。”
这话正说到何大清心坎里,他猛地一拍大腿:“好!这话我爱听!陈姑娘,实诚!我就喜欢实诚人!”他觉得这姑娘不仅长得俊,心眼也好,知道自己的事,还愿意往前凑,这样的媳妇,打着灯笼都难找。
院里的易中海看着何家屋里热闹的样子,眉头皱得更紧了。他原本还指望白寡妇那事儿能让何大清在院里抬不起头,自己好趁机拉拢何雨柱,没成想这才多久,人家就找着新媳妇了,看那样子,八成是成了。
“师傅,这何叔动作够快的啊。”贾东旭凑过来,小声嘀咕,“我看那陈姑娘不错,比白寡妇强多了。”
易中海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就你话多。”他转身往自己屋里走,心里盘算着——得赶紧找聋老太合计合计,何大清要是站稳了脚跟,自己想让何雨柱给自己养老,怕是更难了。
西厢房里,气氛却越来越热乎。何大清问起陈娟家里的事,陈娟也不隐瞒,说自己是郊区农村的,爹娘走得早,跟着哥嫂过,嫂子总催她嫁人,张婶是她远房表姐,听说何大清人不错,就托了过来。
“那你哥嫂那边……”何大清有点担心,怕女方家里难缠。
“何叔放心,我自己的事自己做主,哥嫂就盼着我嫁个好人家,不会拦着的。”陈娟说得干脆,眼神里透着股韧劲。
何大清心里的最后一点顾虑也没了,正想再说点啥,何雨柱拎着大包小包回来了,后面还跟着雨水,手里捧着个砂锅。
“爸,陈婶,买回来了!二斤酱牛肉,一条大草鱼,还有点青菜,今儿咱吃炖鱼,再整个牛肉拼盘!”何雨柱把东西往桌上一放,撸起袖子就往厨房钻,“陈婶,你坐着歇着,看我的!”
陈娟哪能坐着,赶紧跟了过去:“柱子兄弟,我帮你烧火吧,我在家常烧火的。”
“哎,好!”何雨柱也不推辞,这姑娘看着就勤快,正好让爸瞧瞧。
厨房里很快就热闹起来,噼里啪啦的炒菜声,滋滋的炖鱼声,混着两人的说笑声,从窗户缝里飘出来,听得何大清心里美滋滋的——这才像个家嘛,有烟火气,有人情味。
没多大功夫,一桌子菜就摆上了桌:红烧草鱼炖得油亮,酱牛肉切得薄如纸,还有个炒青菜,一碟花生米,外加何大清那瓶二锅头,看着就馋人。
“快坐快坐,尝尝柱子的手艺,这小子在鸿宾楼可不是白待的。”何大清热情地招呼着,给陈娟夹了块鱼肉,“你尝尝,刺少。”
陈娟咬了一口,眼睛瞬间亮了——这鱼肉炖得入味,还不腥,比村里过年杀的年鱼好吃多了!她忍不住又吃了一口,嘴里含糊地说:“好吃,比我妈做的还好吃。”
何雨柱嘿嘿一笑:“陈婶爱吃就多吃点,管够。”
雨水也在一旁帮腔:“陈婶,我哥做的菜可有名了,院里好多人都想蹭他的饭呢。”
何大清看着陈娟吃得香甜,自己也端起酒杯,抿了一口二锅头,心里的那点烦心事,早就抛到九霄云外去了。他看出来了,这姑娘不仅不挑食,还会疼人——刚才给自己夹菜的时候,特意挑了块没刺的,心思细着呢。
一顿饭吃了一个多时辰,桌上的菜见了底,何大清喝得脸上红扑扑的,话也多了起来,从年轻时候在厂里上班,说到后来做点小生意,又说到柱子和雨水小时候的趣事,陈娟听得认真,时不时笑两声,气氛融洽得像是一家人。
吃完饭,陈娟不等招呼,主动收拾起碗筷,动作麻利地把盘子碗摞起来,端到厨房去洗。水龙头哗哗地响,她一边洗一边哼着村里的小调,声音轻快,透着股高兴劲儿。
何大清看着她的背影,捅了捅何雨柱:“柱子,这姑娘咋样?”
何雨柱挑了挑眉:“爸,您心里不早就有数了?我看挺好,勤快,实诚,对您也尊敬,比那白寡妇强十倍。”
“你这小子,就知道挤兑我。”何大清笑骂一句,心里却跟明镜似的——这事儿,成了!
陈娟很快就把碗筷洗完了,还把桌子擦得锃亮,连灶台都收拾得干干净净,看着比没吃饭前还整齐。
“陈姑娘,辛苦你了。”何大清递过去块毛巾,眼神里满是满意。
“不辛苦,应该的。”陈娟接过毛巾擦了擦手,脸颊微红,“何叔,时候不早了,我……我该回去了。”
何大清一听就急了,这好不容易看上眼了,哪能让她就这么走了?他赶紧看向何雨柱,给了个眼色。
何雨柱立马会意,开口道:“陈婶,急啥呀?这都快黑了,村里路远,不安全。我看要不这样,雨水那屋空着呢,收拾收拾就能住,你今晚就在这歇着,明天再回去,正好跟我爸再聊聊。”
雨水也跟着点头:“是啊陈婶,我那屋有新被褥,可干净了,你就住下吧。”
陈娟犹豫了一下,眼神在何大清脸上转了转,见他眼里满是期盼,心里一软,点了点头:“那……那就麻烦你们了。”
“不麻烦,不麻烦!”何大清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赶紧起身,“我去给你收拾屋子,柱子,你给陈姑娘烧点热水,洗洗手脚。”
看着何大清忙前忙后的样子,何雨柱和雨水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笑意。
院里的易中海听到西厢房的动静,站在门口看了一眼,见陈娟没走,心里暗暗叹气——看来何大清这婚是结定了,自己的养老计划,怕是得另想办法了。
西厢房里,暖黄的灯光透过窗户纸照出来,映着三个身影,说说笑笑,透着股安稳的暖意。何大清知道,夜长梦多,既然看对了眼,就得抓紧办事,他已经在琢磨着,明天就托张婶去陈家问问,要是没啥意见,赶紧把日子定下来,也好了却自己这桩心事。
窗外的月光悄悄爬上窗台,照着这四合院,也照着西厢房里那渐渐浓厚起来的家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