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昊被勒得差点喘不过气,看着范剑近在咫尺的凶戾眼神,心脏狂跳。
他自然不可能说实话,毕竟程浔那家伙就是个怪物,万一程浔问责起来找上他,那不就没了?
范剑这蠢货想找死别拉上我!
齐昊心中警铃大作,略微思索,颤颤巍巍道:
“范……范哥!是……是一个车的!但……但是考核一开始,程浔就跟我们分开了啊!他说……他说他要去别的地方看看……然后就自己走了!我们……我们也不知道他去哪了!真的不知道啊!后来……后来我们遇到怪物袭击,自顾不暇,哪还顾得上找他……”
他语速飞快,只字不提程浔在溪谷的恐怖表现。
齐昊也是有私心的,范剑这种欠收拾的二世祖,就该让程浔来好好教训教训。
“废物!”
范剑看着齐昊这副怂样,鄙夷地啐了一口。
齐昊踉跄几步,差点摔倒,低着头不敢看任何人,心中却松了口气。
范剑不再理会齐昊,环视着越来越拥挤的广场和不断刷新的榜单,脸上露出一丝快意的狞笑:“家人们!看到没?这都第多少名了?八十多了吧?某些‘保送生’连影子都看不见!啧啧,这速度,这效率……我严重怀疑,要不是有保送名额护体,咱们这位程大天才,怕不是连前一百都挤不进来吧?哈哈哈!”
他的声音清晰地传开,立刻引起了不少人的共鸣和窃笑。
“就是啊,这都多久了?快四个小时了吧?连齐昊这种都到了,他还没影?”
“保送生……呵呵,谁知道这名额怎么来的?说不定就是军区大佬看走眼了,或者……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交易?”
“实力要真那么强,会这么久都赶不到?我看广场上那会儿揍范剑,说不定就是仗着保送身份肆无忌惮,真本事未必有多高。”
“没错!选拔赛才是见真章的地方!连选拔都赶不上,这保送生……水分太大了吧?”
质疑声在人群中扩散,带着些许不满。
毕竟,明明一个实力还不如他们的人,居然获得了宝贵的保送生名额,这属实让人不爽。
齐昊缩在人群边缘,听着这些议论,嘴角却勾起一丝讥讽的冷笑。
蠢货!一群井底之蛙!
齐昊暗骂。
你们知道个屁!程浔那家伙……他根本就不是赶不到!他要是真想赶路,范剑那点速度算个屁!他要是认真起来,这广场上有一个算一个,包括那个水货稚予,谁能挡住他一剑?
质疑他?等着吧……等那个怪物真的出现的时候,你们脸上的表情……呵,一定会很精彩!
齐昊默默地将头埋得更低,仿佛在极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心中却充满了对这群无知者的鄙夷。
他现在只想离这些即将发生的风暴越远越好,让范剑之类的小丑能够去转移一下程浔的仇恨,让程浔不至于一来就盯上自己也不失为一种良策。
在终点广场的入口处,负责记录的教官再次按下了计时器,广播声无情地响起,敲打着每一个尚未抵达、名额悬于一线者的神经:
“考生张伟,身份确认。抵达终点时间:4小时40分15秒。当前排名:第九十四名。”
“考生刘芳,身份确认。抵达终点时间:4小时40分48秒。当前排名:第九十五名。”
……
距离一百名的生死线,越来越近。
广场上尚未抵达的学生的亲友或同乡,脸色也越来越难看。
而程浔,依旧不见踪影。
“程浔来了!”
不知道是谁眼尖,在人群外围喊了一嗓子。
唰——!
所有人的目光,无论是幸灾乐祸的、好奇的、鄙夷的,还是带着担忧的,齐刷刷地转向了宏伟基地大门的入口方向。
就连范剑也猛地收住了对着镜头唾沫横飞的表演,惊疑不定地望了过去。
与此同时,广播声恰好响起,清晰地回荡在黄昏笼罩的广场上空:
“考生程浔,身份确认。抵达终点时间:4小时48分48秒。为保送名额,不参与正常排名。”
“4小时48分?”
“都快五个小时了!这速度……也太慢了吧?”
“我的天,这要是参与排名,怕不是得一百名开外了?”
“保送生就这水平?军区大佬怎么看上他的?不会是关系户吧?”
“广场上揍范剑的时候挺威风,怎么到了真刀真枪赶路刷怪的时候就拉胯了?”
“看来是真水啊……保送名额给这种人,真是不公平!”
质疑和不满的议论声瞬间如同潮水般涌起。
范剑听到广播时间,再看到周围人的反应。
他猛地一拍大腿,发出响亮的声音,脸上堆起极其夸张的笑容,分开人群,大步流星地朝着门口方向迎去。
同时用他那标志性的、充满煽动性的高亢嗓音喊道:
“哎哟喂!家人们快看!让我们用最热烈的掌声,欢迎我们本届青英计划唯一拥有保送名额的——程大天才!闪亮登场!大家鼓掌啊!”
他一边喊着,一边用力鼓掌,仿佛准备迎接一个天大的笑话。
然而,就在他走到人群最前面,距离大门入口还有十几步的地方时,他的脚步猛地一顿,脸上的笑容如同被冻住一般瞬间凝固!
他像是看到了什么恐怖的东西,瞳孔骤然收缩成针尖大小,眼神剧烈地抖动了一下,甚至下意识地微微后退了半步。
此刻,正值黄昏。
夕阳如血,将巨大的基地门拱染上一层浓重的金红,在地面投下长长的、深邃的阴影。
就在这光影交织的门洞深处。
一道欣长挺拔的身影,正踏着染血的余晖,一步一步,缓缓走上最后的台阶,清晰地映入所有人的视野。
是程浔。
但他此刻的模样,与众人预想中“狼狈迟到”的形象截然不同!
他身上的校服外套早已不见踪影,只穿着一件贴身的深色t恤,但那t恤的前襟和袖口,竟有大片大片暗红近黑的、尚未完全干涸的血迹!
那血迹厚重得如同泼墨,浓烈得刺眼!
他的裤脚同样沾染着泥土和深色的污渍,显然经历过激烈的厮杀。
夕阳的光线斜斜地打在他的侧脸上,另一半脸则隐在门洞的阴影中。
那双在光影交界处的眼眸,此刻竟隐隐透着一抹尚未完全褪去的猩红血气!
那不是愤怒,不是疯狂,而是一种源自于屠戮过甚的、近乎漠然的杀伐之气!
他背着夕阳走来,整个人被镀上了一层血色的金边又像是从古老壁画中走出的浴血战神般。
无形压迫感席卷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