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怕会得罪很多人？”
程浔替彭正说了出来，“我知道。但彭局长，您刚才自己说的，南城的荣辱系于我一身，这种程度要求都做不到吗？”
“如果我的等级跟不上，在四城大比那种级别的擂台上，对上其他城市倾力培养、等级可能远超我的天才，您觉得胜算几何？”
程浔的话像一盆冷水，浇在了彭正刚刚燃起的希望之火上。
是啊，等级是基础！
没有足够的等级支撑，再强的天赋和技能也会大打折扣。
其他三城为了四城大比，必然会将最顶尖的资源堆砌在他们的王牌身上，等级提升速度绝对惊人！
程浔现在的优势在面对他们时，未必能保持。
彭正的看着眼前这个少年，那张年轻的面孔上没有丝毫少年人该有的冲动或胆怯，只有一种近乎冷酷的理智和对自己目标的清晰认知。
这哪里是一个刚转职的高中生？
这分明是一个深谙资源争夺之道、懂得如何最大化自身利益的成熟商人！
他之前那番关于责任、荣誉的慷慨陈词，在程浔赤裸裸的利益诉求面前，多少显得有些……天真。
彭正沉默了，车内只剩下压抑的呼吸声。
一边是南城教育界翻身雪耻的唯一希望，一个潜力无限、实力已经初露峥嵘的超级天才程浔。
另一边是根深蒂固的利益网络，是可能因此得罪的各方权贵、学校领导和有背景的学生家族。
一旦开了这个口子，开了为一个人“包场”副本的先河，完全可以想象，后续的麻烦和压力将如同潮水般涌来。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程浔并不催促，只是静静地看着窗外飞逝的夜景，仿佛在给这位局长足够的思考空间。
终于，彭正深吸一口气，将车停在路旁，似乎下定了某种决心。
他转过头，看向程浔的目光已经变了，不再是看一个有天赋的学生，而是看一个需要认真对待、甚至需要敬畏的合作者。
“好！”
彭正的声音带着一丝破釜沉舟的沙哑，他咬了咬牙，腮帮子绷紧，“程浔，你的要求，我答应了！”
只要程浔能够在四城大比之中大放光彩，一切的损失都是值得的！
而程浔之前的表现让彭正觉得，可以赌一把！
“从明天开始！南城辖区内所有已探明、可稳定运行的F级副本入口，优先使用权归你！”
“我会亲自签发文件，协调执法局和副本管理科，确保你随时可以进入，任何试图干扰、占用你预定副本资源的行为，教育局和执法局会直接介入处理！”
“至于得罪人……”
彭正眼中闪过一丝厉色，“让他们来找我彭正！只要能让你在四城大比上为南城争一口气，捅破天，这个责任，我这个教育局长扛了！”
“资源，我给你铺平道路。”
他看向程浔，一字一句道：“不过我的要求是，等级，我要你在最短时间内，冲上至少20级。”
听着彭正的话，程浔脸上终于露出一丝真正意义上的笑容，不再是那种疏离的淡然，而是带着达成交易的满意。
“成交，彭局长。”
他伸出手和彭正握在了一起，“只要资源到位，四城大比，我会让南城的名字，响彻整个四城。”
彭正的要求根本就算不得什么。
毕竟，程浔现在都已经18级了，距离彭正的要求也就只差了两级。
车内，交易达成后的短暂兴奋感迅速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沉甸甸的、带着压力的寂静。
程浔下车的时候。
“程浔……”
彭正忍不住叫住了他，喉结滚动了一下，“别让我失望。”
这句话的重量，远超字面意思。
它承载着彭正押上的仕途，以及南城教育界翻身的渺茫希望。
程浔只是极其轻微的、近乎不可察觉地点了下头。
随即，一个清晰、笃定、没有任何情绪起伏，却蕴含着绝对自信的声音响起：
“不可能。”
不可能失望。
这三个字，像是一块磐石投入深潭，没有激起水花，却稳稳地沉入了底部。
“注意休息。”
彭正没有再多说什么，将程浔放下了车，便驶离而去。
“爸爸？”
就在程浔下车刚呼吸一口新鲜空气，一道熟悉的声音就已经传了过来。
程浔回头一看，不远处，路灯下，白金色长发的苏雨柔向着他招了招手。
程浔不由得有些汗颜，苏雨柔的家和他就在一栋楼。
彭正之前因为和程浔商量事情，所以路途中停了一段，结果就是，还没有人家坐公交的回家快。
“苏雨柔。”
程浔开口，“以后不用再这么叫了，听着怪……变态的。”
苏雨柔微微一愣，原本低垂的眼睫颤了颤。
路灯的光影在她脸上交织，短暂的沉默后，她忽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有什么关系嘛。”
她抬起头，“叫都叫习惯了。而且……”
她歪了歪头，语气带着一种近乎理直气壮的轻松，“好像也没想象中那么难以接受了？反正就我们俩的时候叫，可以吧？”
程浔看着她这副“破罐子破摔”还带着点小得意的样子，一时语塞。
这丫头的心态调整能力……或者说脸皮的厚度，确实有点出乎意料。
他无奈地摇了摇头，懒得再在这个称呼问题上纠缠。
“随你。”
他丢下两个字，目光转向路边一家还亮着灯的小型社区超市，“我去买点东西。”
“买东西？”
苏雨柔好奇地跟了上来，像条甩不掉的小尾巴，“这么晚了，买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