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
“老画难道不就是真画吗？”
叶友用捧腹大笑，“凌凡，你知不知道你的话都前后矛盾了。”
他不明白，老画不就是真画吗？这还有什么可说的。
你看，又急。
“急什么，我话还没有说完呢？”
“叶友用，看你这才子的名头也名不副实，画是老的，可不代表一定就是唐伯虎真迹。”
戴银猛然从凌凡的话中反应过来。
“凡哥，你是说......”
“这是仿品？”
“bingo！回答正确。”凌凡摸了摸戴银的头，“而且这不是一般的仿品，是明朝时期的仿品，况且这个人和唐伯虎同时代的。”
“谁？”
凌凡的话顿时吸引了全场的好奇心。
“你胡说！”
事关叶家的名誉，叶友用眼珠子一转，很快就找到凌凡言语上的漏洞。
“凌凡，你是不是智障，你要是说清朝的仿品我还可能会信，但是你说这画主和唐伯虎同时代。哪个傻子会在唐伯虎在时造假？”
“到时候收藏家直接找唐伯虎对峙，不全都露馅了吗？！”
“凌凡，你少在这装鉴定大师了，我看啊，你就是个不学无术的骗子！”
底下人窃窃私语。
“是啊，刚才差点就饶了进去。”
“还是叶少聪明，一下子发现了盲点。”
“我就说嘛，凌凡在高中时期就平平无奇，怎么可能在短短几年的时候内一跃成为鉴定师，原来是当骗子当惯了把自己都骗进去了。”
乔海峰眼里全是不加掩饰的幸灾乐祸。
哪个大佬能在唐伯虎在的时候伪造？这不纯纯的没事找事？
戴万里面色也不太好看了起来。
不过戴家人还是安静地等待凌凡的答案。
凌凡冷笑了一番，“呵呵，叶大少爷，我建议你还是多查查有关的历史资料吧，不是什么画都能作为传世名画。”
“这个人不仅敢仿造唐伯虎的真迹，而且唐伯虎还多次邀请他代笔。”
“我也懒得给你卖关子，怕你听不明白，此画的画主并非唐寅，而是唐寅的老师周臣。”
周臣也是明代的着名画家，且是唐寅的老师。
但名气却远不如其学生唐寅大，叶友用不知道这两师生的故事倒也正常。
“你的唐伯虎真迹是真的，但是却不是唐寅作画。”
叶友用眉头紧皱，冷眼看着说得绘声绘色的凌凡。
不得不说，凌凡每说一句，他心里就不由得信服一分。
“你有什么证据？”
“我倒要看看，众多大师都看不出来，你一个穷酸的臭小子能看出破绽。”
叶友用不信凌凡的话。
他只相信一个道理。
那就是真金白银买到的东西才是值钱的玩意。
“证据？证据那可是太多了。”
“周臣的画具有周密雄劲而又清旷秀美的格调，山石轮廓的勾线用笔比较软。”
“但唐寅本人最爱斧劈皴，笔线遒劲，运笔多顿挫曲折，有如刀砍斧劈。与这幅画中山石的表现来看，差别太大了。”
“虽然同时师生，二人的相似点很多，还是同一李唐派系之下，但唐寅在山石画这一点还要更青出于蓝。”
“这松树也是奇怪，杂而乱堆砌而复杂，过度追求技法而导致画面生硬，与唐寅以往的画的松树有较大的差别。
“款题更是不佳，歪歪扭扭。”
“只需一眼，就知道是不开门的作品。”
如果要用两个词来形容这副画的画。
凌凡大概会选择“匠气”这两个词语，过分地追求技法，而忽视了画面整体的协调。
而且唐伯虎请周臣“代笔”是有先例的。
除开明朝那一代收藏家对唐寅的评论。
后人就有拿周臣的画，出掉周臣的印章，在换上唐寅的印，将画以“唐伯虎真迹”的名头给反手卖出去。
是真是假。
还真的不好说。
叶家不愧是暴发户出身的。
没有底蕴的情况下，在买画方面连续倒了两个大跟头。
而且鉴定师没点底蕴，还真看不出伪作的区别，这骗叶家的人，手法还挺高深。
这一次轮到其他人鸦雀无声。
凌凡......
好像确实说得有一点道理。
起码逻辑自洽，没有矛盾的地方。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叶友用双眼通红，不敢相信凌凡所说的话。
“没有什么不可能的，当然周臣的画也是值钱的。”
毕竟周臣也是明代着名的山水画大家。
还培养出了唐寅、仇英这两个大名鼎鼎的学生，自身还是有一些热度在的。
“你要是不信的话，可以再次交到拍卖行手里拍卖，我估计可能就卖出个五百多万左右吧。”
经过凌凡的测试，系统给出的价钱是“一般”就是当前的市场价。
就代表着这幅画已经不受市场认可。
叶家很可能是最后接盘的冤大头。
接盘名画的时候，除了要想到名画未来可能会升值，还要承担名画贬值的风险。
叶友用还是不肯相信凌凡所说的话。
一直到戴万里说话了，“这样吧，此事事关重大，我还是请一位老同学过来吧。”
戴万里发话之后所有人都要站到一边。
这毕竟事关人家未来的合作。
送了多少了礼物，就要还多少人情，戴万里毕竟也是个商人。
大约过了十分钟后，其他人都要等得不耐烦了，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头才拄着拐杖，被人搀扶着，一步一步地慢慢走了进来。
凌凡一看。
霍。
来者不是其他人。
燕城古玩鉴定所的所长，燕城顶级的鉴定师傅常。
如果燕城古玩有金字塔的话，那么第一层就是像戴家许家这种顶级大佬，对高级古玩有所需求，他们才是古玩行业真正顾客。
在金字塔的第二层，便是各种协会的顶级鉴定大师。就像傅常这位老人家，在领域内是权威无比的专家。说一不二，他说是真的，就没有人相信是假的。
金字塔的第三层，便是各大古玩店，收点金字塔端不要的古玩。做点小买卖小生意。
在金字塔的最底层便是像凌凡这样的散户，只能捡一点别人不要的垃圾屑，期盼能捡到大漏。
“太好了，是傅老。”
“凌凡，你等着，傅老来了马上戳穿你的谎言！”
叶友用恶狠狠地瞪了一眼凌凡，转头却恭维地看向傅常。
“傅老，你快来帮我看看这幅画吧，想必是真是假在你心里已有定论。”
傅常可是燕城最有名的鉴定师，家学深厚，傅家也是当地的大家族，连他们叶家都请不来！
他的鉴定造诣，不知道比凌凡高了多少倍。
“嗯。”
傅常看了几分钟后，很快就得出了结论。
“画是真的。”
叶友用当即笑了出来。“凌凡，听到没有！傅老都说画是真的，我看你还想怎么狡辩！”
但紧接着叶友用就笑不出来了，傅常接着说道：“但人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