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陆少荆紧咬牙关,怒声道:“怕什么,她不过一个人,我们一起上,难道她还能一口气把我们都击败不成?”
“只要我们全力反击,她也一定不好受,要是再被旁人抓住机会围攻,也会丢掉前十名。”
“你看她敢不敢动!”
一旁的秦疾思索,确是这个道理,以少蘅的聪明想必不会不明白。
她此前是用法力击退过六人,但那是他们当时修出的法力太少,术法也不精。
可现在他们也都掌握了几门基础术法,为了大比刻苦修炼,已十分纯熟,必然不会出现当年的惨状。
于是秦疾胆子放大了些,目光不再躲闪,敢于直视少蘅。
只有燕宁,浑身发冷微颤。
她同少蘅自幼相识,做了十几年的手帕交,也有情浓意暖,闺房玩闹之时。
因此燕宁对少蘅的情态变化太过了解,那眼中分明是志在必得的狠绝,甚至带着几分像是猫捉鼠时的玩味逗弄。
随着秦泽的声音传入擂台上每个人的耳中,她刚看到少蘅的脚步微动,当即就抖如筛糠,急忙喊道:“我……”
‘认输退出’这几个字无论如何都发不出口,燕宁急得面红耳赤。
那是少蘅瞬发的禁言咒。
发觉燕宁异样,以及已有弟子开始掐诀斗法,聚在一起的几人便想要逃窜远离,却发现身形无法移动分毫。
少蘅早就动用一百二十八道灵识之线,将他们死死锁定,动弹不得。
她撤去了神通符纹对气息的压制,转瞬间,远超擂台上其他修士的法力喷薄而出。
少蘅没有任何的停留,对那四人的惊呼怒吼充耳不闻。
只见她左脚一踏,当即凌空而起,右手早已握住千击弓臂,两指拉弦。
月华、日辉、星辰。
三力相融,璀璨无比的彩光凝作了四枚箭矢,眨眼离弦射出,宛如狂龙飞腾。
一切只是发生在眨眼间,只见那被少蘅灵识拘禁的四人,腹部都已然多出了个血窟窿,伤口处有彩光萦绕不散,而他们的法力则开始飞速地溢散,倒地哭嚎。
有劲风席卷,将四人从擂台上带走,离开一寸珠中。
少蘅脚下以风吹术凝聚风漩,足以凌御在空,笑看擂台上的一众弟子,一境后期的修为已毫无遮掩。
“假……假的吧?”有弟子喃喃自语。
但下一瞬,少蘅又出两箭,只是单纯以法力凝聚的银白箭矢,瞬间没入两人躯壳,将他们直接淘汰,同样被劲风包裹,带离此地,全程毫无反抗之力。
那是丁锋和赵川祯。
当初他们和陆少嘉等四人,在妙法楼门口围堵,让少蘅说出赵棠留她讲话是为何事。
连续淘汰六个人,也不过是发生在一两个呼吸之间。
再没人胆敢质疑她的实力真伪,纷纷退避,不敢近她身周三尺。
而震撼过后,他们也不曾忘记此行的目的,有机敏者当即抓住机会,朝那些还未回神的弟子发动术法,竭力将旁人淘汰。
这些人中,更有两人心潮翻涌不休。
遥看一切发生的陆朝歌满心激动,心中暗道:“真是压对宝了,不过此前邀请少蘅去往丹阳山一事,绝不能再次提及作为人情,否则定适得其反。”
“而且我也必须跻身前十,进入内门,才能沾上她的光。”
而另外一人则是身体微颤,心中极度庆幸,正是那谷玉穗。
“幸好,幸好。还是阿姐深谋远虑!提前送上了灵参,化解了恩怨,否则我一定会被少蘅像是对待丁锋和赵川祯两人那样,一箭射穿丹田,打出一寸间去。”
“可她怎么会……入门才区区一年,就有了一境后期修为?!”
这个问题亦是在场所有人的疑惑,不过他们再如何斗法,都避开了少蘅所在的位置,俨然不敢冒犯。
毕竟那代表修为境界的法力炉数绝非简单相加,每一炉法力的增长都代表着黄芽的成长,这就会带动着此前凝聚的法力变得更加凝实坚韧。
观以往数百年间的大比,若修成一境中期,便可力压同辈,夺得魁首,更崩提少蘅此刻乃一境后期,仅是法力威压就能叫自己如坐针毡。
若是只有一个名额,或许还能拿出所有勇气,搏上一搏。可除开她外还有九个名额,何必非要从老虎屁股上拔毛呢?
一寸珠中,少蘅悠闲盘坐。
一寸珠外,秦泽双眼瞪大。
这位内门长老深吸口气,目光看向赵棠,说道:“如你所说,这个叫做少蘅的弟子收自凡俗,方才入门一年。从你这得了问月令,半年前入玄月秘境寻觅机缘,你此前也只以为她两百到三百炉法力?”
“回秦长老,不敢虚言。”
少蘅不再压制气息,秦泽自然观了个清楚明白。
足足将近八百炉的法力,都不是刚突破一境后期那么简单。
他心里思索:“饶是有再大的机缘,除开那几种重伤根基断前路的禁术,以她的下品资质都不可能短时间内将实力提升至此,而这叫少蘅的弟子明明法力精纯,根基扎实。”
“奇怪,太奇怪!”
被重创的那六人正倒在一旁,已经昏迷,由张长老照料。
他查看几人伤势后,双眉紧皱。
不敢打扰沉思中的秦泽,他扭头低声对赵棠说:“这也太狠了。”
“六个人的气海都被直接射破,黄芽摧灭,法力消散,一年来所修的道行付诸东流,必须要从头修起,还得用宝药滋养破损的气海才行。”
“不对!这层彩光是什么,以我的法力也无法祛除,像是直接融入了他们四个人的气海当中,伤势也根本无法痊愈?”
赵棠心中也充斥惊疑,她勉强从一寸珠上移开目光,查看这四人情况。
她为三境,以神识查看得更加清楚,开口道:“若是气海不能愈合,即便他们重新修炼,强行凝聚黄芽,每次运转周天所凝的法力都会直接从丹田破洞中漏出,自然滋养不了黄芽,谈何修为精进?”
赵棠心中微寒,暗道:“我看少蘅这一年来全心修炼,本以为当年汴京城中的过往都如烟尘消散,没想到她的恨意仍在,从未淡去。”
这般……她倒是不由庆幸起自己在给出问月令时,还赠给了少蘅一卷自己的私财【三千里月】。
而他们这里的情况,秦泽半点也不关注。
他全神贯注地瞧着珠中的少蘅,越看越觉得是美玉良才,怎么可能只是区区下品资质,即便是上品资质也绝无这般的修行速度。
思及再三,秦泽取下腰间的一枚玉珏,催发传音。
“掌教安好,我为秦泽,还请容禀。今日受令督察外门大比,察一弟子非凡,自凡俗来,方修一载,竟得一境后期法力。恐资质有异,还请通知尚有收徒之心的长老,看是否可一并前来,查清真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