镁光灯的强光刺得夏栀睁不开眼，耳边是此起彼伏的快门声和记者们争先恐后的提问。她下意识眯了眯眼，顾泽已经自然地站在她身侧，替她挡去一部分闪光。
“夏小姐，您刚刚在台上说‘感谢了许多人’，但唯独没有提到沈逸先生，你们之间是否还有复合的可能？”
“夏小姐，听说沈逸先生刚才在后台向您表白，您是如何回应的？”
“请问顾先生，您对夏小姐与沈逸先生旧情复燃怎么看？”
问题像子弹一样扑面而来，夏栀嘴角保持着职业性的微笑，却感觉整个人像是被抽空了力气。她轻轻拉了拉顾泽的袖子，他立刻会意，低声对身旁的经纪人说了几句，随后两人便迅速穿过人群，走向停车场。
车内安静得出奇，只有空调轻微的嗡鸣声。
夏栀摘下耳上的钻石耳坠，随手放在一旁，指尖还残留着奖杯边缘的压痕。她低头看着掌心那道浅浅的红印，忽然觉得有些恍惚。
顾泽坐在副驾驶座上，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谢谢你。”她终于开口，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又帮我挡了一次。”
“你不需要谢我。”他转过头，目光温柔，“我只是做了我想做的事。”
夏栀没有回应，只是把脸贴在车窗上，看着窗外飞速掠过的街景。霓虹灯在夜色中闪烁，像极了她第一次进剧组时的心情——兴奋、紧张、充满期待。
那时的她，还不懂娱乐圈的残酷，也不懂人心的复杂。
她记得沈逸第一次牵她的手，是在拍一场夜戏之后。那天收工很晚，片场只剩他们两个人。风吹得树叶沙沙作响，他的手掌温暖而坚定。
她说：“你不害怕吗？万一被拍到怎么办？”
他笑了一下，说：“怕啊，但我更怕错过你。”
那时候的沈逸，还没有那么多顾虑，也没有那么多条条框框。他会偷偷给她发消息，会在休息时间陪她练台词，甚至为了她推掉一个代言。
可后来呢？
后来的沈逸，在压力面前选择了退缩。他说不想连累她，说希望她过得更好。可他有没有想过，真正的伤害，不是来自外界，而是来自他一次又一次的沉默和逃避？
“你在想他？”顾泽忽然开口。
夏栀怔了一下，轻轻摇头，“我在想，如果当初我没有那么倔强，是不是结局会不一样。”
“不。”顾泽语气坚定，“如果当初你妥协了，那你还是你吗？”
她怔住，转头看向他。
“你是夏栀，不是谁的影子。”他继续说道，“你之所以能走到今天，是因为你从未放弃自己。如果你为了谁改变了方向，那你就不是那个让我心动的人了。”
夏栀望着他，眼底浮现出一丝动容。
她一直以为顾泽是温柔的、包容的，像春日里的阳光，从不咄咄逼人。但她现在才意识到，他的温柔里藏着一种不动声色的力量，让她在风雨飘摇时，始终有依靠。
她靠回座椅，闭上眼，长长地吐出一口气。
“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她喃喃道，“我不是不恨他，也不是还爱着他……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放下过去。”
“你不需要强迫自己。”顾泽的声音低沉而柔和，“感情从来都不是一道选择题，它更像是一个过程。你会慢慢明白自己的心，也会找到答案。”
车子缓缓停在公寓楼下，夏栀解开安全带，却没有立刻下车。
“顾泽。”她忽然叫他。
“嗯？”
“你觉得，我还能重新开始吗？”
他看着她，眼神认真而坚定，“只要你愿意，任何时候都不晚。”
她点点头，下了车，走进电梯，回到家中。
屋内一片寂静，她脱下礼服，换上睡衣，坐在床边，手里还握着那枚奖杯。
手机震动了一下，是一条未读信息。
是沈逸发来的。
【我们还能谈谈吗？】
她盯着屏幕看了很久，最终没有回复。
她躺下，闭上眼，脑海中浮现出无数画面——那些争吵、眼泪、拥抱、吻，还有最后他转身离开的背影。
她知道自己该做出决定了。
第二天清晨，夏栀醒来，阳光透过窗帘洒在地板上，暖洋洋的。
她起身洗漱，简单吃了早餐，然后拨通了顾泽的电话。
“我有话想跟你说。”
“什么时候？”
“现在。”
挂断电话后，她又拨通了沈逸的号码。
“我也有一句话，想当面告诉你。”
她穿上外套，拿起包，走出家门。
阳光正好，风也温柔。
她知道，这一次，她不会再迷失方向。
她要亲自，说出自己的答案。
脚步落在台阶上，清脆而坚定。
她刚走到小区门口，一辆黑色轿车缓缓驶来，车窗降下，露出一张熟悉的脸。
“我送你。”沈逸说。
她看着他，没有拒绝，也没有点头，只是拉开后座的门，坐了进去。
车子启动，驶向未知的方向。
车内陷入短暂的沉默。
“你还记得我说过什么吗？”沈逸忽然开口。
夏栀没有看他。
“我说过，你会是我的白月光。”
他顿了顿，声音低哑，“我一直都记得。”
她闭上眼，心跳微微加快。
“可是沈逸，”她缓缓开口，“月亮，不是只属于一个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