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船的木桨搅碎了银亮的月光,把海面荡成一片晃动的碎镜子。唐小棠趴在船舷上,手里转着那把银白色的平衡钥匙,金属表面映着她的脸,连机械义肢上的绿痕都看得清清楚楚。小青蛇缠着钥匙打盹,鳞片在月光下泛着翡翠色的光,像串会发光的珠子。
“还有多久到养老院?” 小石头把烬灵揣在怀里当暖宝宝,小家伙的黑尾巴尖从他领口钻出来,勾着他的下巴荡秋千,“我闻着风里飘着灵枢酒的香味,老张头肯定偷偷开封了。”
船头的木雕人像突然往海里吐了口白雾,在浪花里凝成行歪歪扭扭的字:“过了前面的月牙湾就到,李婆婆正站在码头望呢。”
“还是船灵靠谱。” 唐小棠戳了戳木雕的鼻子,蓝宝石护符突然发烫,阿蛮的灵识在钥匙上投出个模糊的影子 —— 李婆婆拄着灵枢草拐杖站在码头,银白的头发被海风吹得飘起来,老张头蹲在旁边数酒坛子,山精首领举着个比它还高的灯笼,正踮着脚往海面望。
“快看快看,李婆婆在等咱们呢!” 小石头突然蹦起来,脑袋顶上的烬灵 “吱” 地叫了声,尾巴尖扫得他眼睛直眨巴,“等会儿我要喝三大碗灵枢酒,再吃两盘椒盐皮皮虾,谁都别跟我抢!”
星痕蹲在船尾擦拭刻刀,刀身的金纹映着钥匙的银光,在甲板上投出些流动的光斑。他突然往刀身上哈了口气,水汽里浮出那座火山的影子,三角状的山顶冒着淡淡的黑烟,像支没熄灭的烟头。
“那地方的火肯定不好惹。” 他用刀尖轻轻敲了敲船板,“残章说净化之火能烧混沌气,搞不好连灵力都能烧,得提前做些防火的准备。”
雷耀的算珠 “哗啦” 滚过来,星图在甲板上展开,火山周围的橙色光点比刚才更亮了,像堆烧红的炭火。金属珠子互相碰撞着,发出段急促的调子,像在警告什么。
“火脉在躁动。” 他往星图里塞了颗算珠,光点突然连成片,“最近三天有场喷发,咱们得赶在喷发前拿到净化之火,不然被岩浆堵在山里,哭都找不到调门。”
说话间,码头的轮廓已经在雾里显出来。李婆婆果然站在岸边,手里举着个灵枢草编的灯笼,暖黄的光把她的影子拉得老长。老张头正指挥着山精们往岸上搬酒坛子,首领举着个酒葫芦,时不时往嘴里灌口,走路都摇摇晃晃的。
“可算回来了!” 李婆婆往每个人手里塞了块热乎乎的灵枢糕,“我炖了灵脉泉水煮的姜汤,快趁热喝了暖暖身子,别被海风激着了。”
山精们 “呼啦” 一下围上来,把野果往众人怀里塞。有个小家伙举着串烤鱿鱼,焦香的肉上还沾着海苔,看得小石头直咽口水,刚要接过来,就被李婆婆敲了下脑袋。
“先喝姜汤!” 她往小家伙手里塞了块灵枢蜜,“凉的热的混着吃,仔细闹肚子,到时候可没人伺候你。”
养老院的院子里亮堂堂的,新苗们沿着墙根织出片绿色的帘幕,叶片上的露珠在灯笼光下闪闪发亮。石桌上摆了满满当当的菜,灵枢草炖肉冒着热气,椒盐皮皮虾堆得像座小山,还有坛刚开封的灵枢酒,香气飘得满院子都是。
“快尝尝这个。” 李婆婆往每个人碗里都舀了勺姜汤,“放了冰原带回的灵脉泉水,驱寒效果比老张头的符纸强十倍。”
姜汤辣乎乎的,混着灵枢草的清香,喝得人浑身冒汗。小石头连喝三大碗,把碗底都舔干净了,烬灵从他怀里探出头,叼走块掉在地上的皮皮虾,吧唧吧唧嚼得香,黑尾巴尖在桌布上扫来扫去。
酒过三巡,老张头突然掏出张泛黄的羊皮纸,上面画着些奇怪的符号,跟火山的轮廓有几分相似。他往桌上一拍,酒液洒在纸上,符号突然亮起橙红色的光,像跳动的火苗。
“这是我在符纸铺仓库翻出来的。” 他往符号上撒了把符纸灰,“看着像初代画的火山地图,标着个叫‘焰心洞’的地方,你们认得不?”
唐小棠把平衡钥匙往纸上一放,银光照在符号上,竟慢慢拼成了火山的剖面图。那些符号突然动起来,在纸上游走,组成行歪歪扭扭的字:“焰心洞在火山腹内,需过三关,非纯灵体入之,必被焚为灰烬。”
“还得闯关?” 小石头把纸往怀里一揣,“比无名岛还麻烦,早知道带两捆防火符了,老张头的符纸铺里肯定有存货。”
李婆婆突然往火里添了根柴,火星子溅得老高:“我劝你们别莽撞,初代日志里说过,净化之火认主,只有心无杂念的守护者才能拿到,要是带着私心去,别说取火了,能保住小命就算不错。”
“可残章说它能彻底烧掉混沌气啊。” 唐小棠摩挲着钥匙上的纹路,“草叶子说只要拿到它,就能把大陆上最后一点混沌余烬都烧干净,以后再也不用担心怪物了。”
星痕突然放下酒杯,刻刀在指间转了个圈:“不管难不难,都得去。星图上的橙色光点越来越亮,说明火脉越来越躁动,要是等火山喷发,净化之火可能就彻底失控了,到时候更麻烦。”
正说着,院外突然传来阵奇怪的震动,像有什么重物在地上打滚。山精首领突然 “吱吱” 叫着往外跑,回来时举着块黑黢黢的石头,上面还冒着热气,碰一下能烫掉层皮。
“是火山灰!” 唐小棠用机械义肢挑过石头,共生草藤蔓立刻缩回来说,“草叶子说这是西边飘来的,说明火山活动加剧了,可能不到三天就要喷发。”
司徒雪抱着古琴走到院子中央,指尖在琴弦上轻轻拨动。金蚕丝弦发出的音波往西边飘去,过了约莫半盏茶的功夫,琴箱里传来阵沉闷的回响,像有什么东西在地下滚动。
“火脉在地下形成了岩浆河。” 她往琴弦上抹了点灵枢蜜,“焰心洞就在岩浆河的尽头,周围都是滚烫的岩壁,普通的船根本靠近不了。”
雷耀的算珠在地上排开,星图往西边一罩,无数个橙色的光点在地下连成条线,像条燃烧的河流。他突然把算珠往光点最密的地方一按,金属表面传来阵灼热的温度,差点烫掉他的手。
“岩浆河的温度超过千度。” 他往星图里塞了颗算珠,额头上渗出细汗,“得用平衡钥匙的力量做艘防火船,不然没等见到净化之火,咱们先变成烤串了。”
小石头突然一拍大腿:“我有办法!老张头的符纸铺里有堆防火符,再加上船灵的木料,肯定能做出艘不怕烧的船!”
说干就干,众人立刻忙活起来。老张头打开符纸铺的仓库,搬出堆泛黄的防火符,每张上面都画着红色的火焰符纹,看着就热乎。船灵老艄公指挥着手下,把艘最结实的渡船拖上岸,开始往船板上贴符纸。
唐小棠的机械义肢往船板上一按,共生草藤蔓顺着符纹爬上去,在木料里织出个绿色的网。她把平衡钥匙往网中心一放,银白的光芒顺着藤蔓流淌,防火符突然亮起耀眼的红光,像给船镀了层铁皮。
“成了!” 她往船舷上浇了瓢热水,水珠刚碰到船板就弹了起来,“草叶子说这船现在能抗住千度高温,岩浆都烧不坏!”
星痕往船桨上刻了圈金纹,刀光在木头上流淌,像给桨叶镀了层黄金。他往纹路里滴了点灵脉泉水,金纹突然活过来,在桨叶上慢慢转动,像两个小小的旋涡。
“划起来能省力一半。” 他把桨往水里一插,船身立刻往前滑了丈许,“金纹能借力水流,就算在岩浆河里也能划得动。”
司徒雪往船舱里放了架古琴,新换的琴弦是用火山蜘蛛的丝做的,据说能在高温下保持音波稳定。她往琴箱里塞了包灵枢草粉,说万一船板被烫坏,粉子遇热会膨胀,能暂时堵住缺口。
雷耀的算珠在船头排开,星图往天上一罩,无数个橙色的光点在火山方向闪烁,像在指引方向。他往星图里塞了颗算珠,光点突然连成条线,从码头直通向火山脚下,像条燃烧的路。
小石头最忙,不仅要往船上搬灵枢酒和肉干,还得给烬灵做件防火背心。小家伙的黑尾巴尖在他手里乱晃,时不时舔舔他的手指,把防火布料都弄湿了。
“别动别动。” 他往背心内衬里塞了层灵枢草绒,“这玩意儿能隔热,等会儿到了火山里,保证你不变成烤松鼠。”
一切准备就绪时,天边已经泛起鱼肚白。防火船静静地泊在码头,红色的符纹在晨光下闪闪发亮,像条准备出征的火龙。李婆婆往每个人手里都塞了个护身符,是用灵脉泉水泡过的灵枢草编的,据说能在危急时刻挡下致命一击。
“万事小心。” 她往船上放了个陶罐,“里面是我做的清凉膏,要是被烫着了就抹点,比老张头的疗伤符管用。”
老张头往小石头手里塞了沓防火符:“省着点用,这玩意儿做起来费劲,不够了就往船板上撒灵枢草粉,也能顶一阵子。”
山精首领举着个酒葫芦,往每个人嘴里都灌了口灵枢酒,然后 “吱吱” 叫着比划,意思是它会带着族人守在火山外,万一出事就放信号弹。
“放心吧。” 唐小棠摸了摸首领的头,“等拿到净化之火,就回来陪你喝酒,一醉方休。”
防火船驶离码头时,朝阳正好跳出海平面,把海水染成片金红色。平衡钥匙在船头闪闪发光,银白的光芒与朝阳交相辉映,像给船镀了层金。
唐小棠靠在船舷上,看着养老院的影子越来越小,心里突然有点发慌。机械义肢的绿痕轻轻发烫,像在安慰她。她知道,这次的火山之行肯定比冰原和无名岛都凶险,但只要身边的伙伴还在,只要这把钥匙还在,就没有什么能阻挡他们。
“你说,净化之火长啥样?” 她望着远处的海平面,小青蛇从钥匙上探出头,吐着舌头舔了舔她的手指。
小石头把烬灵顶在脑袋上,正忙着给它编花环:“肯定像团大篝火,比老张头的符纸火厉害十倍,一烧就能把混沌气烧得连渣都不剩。”
司徒雪的琴弦突然自己响起来,《新程谣》的旋律在海面上回荡,与船灵的划桨声、算珠的碰撞声、刻刀的嗡鸣声交织在一起,像首充满希望的歌。
唐小棠笑了笑,握紧了手里的钥匙。她知道,新的冒险已经开始,火山里的净化之火正在等着他们。无论前方有多少困难,只要他们五个在一起,就没有什么能阻挡他们前进的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