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信踩着松子岗的落叶路往里走时，晨露正从裂开的松塔里滴落，在 “脱籽场” 的藤筐里积成小小的水洼。穿青布衫的松子韩蹲在老松树下，手里的竹镊轻轻夹取松籽，每颗种子从塔鳞间取出的完整度都恰到好处：“初取半裂塔，二取全开口，三取手剥无损伤，少等一日带涩味，多放一日招鼠蛀 —— 就像做买卖，抢收是贪心，囤积是欺市，守着塔裂的天时才叫诚信。” 他身旁的竹筐分三档，前排标 “统货三级”（含 20% 瘪籽），中排标 “精选二级”（含 10% 瘪籽），后排标 “天开特级”（100% 自然开裂塔取籽且饱满），筐沿的饱满度检测仪显示 “99.3%”，“这成色的松籽不带空壳，就像咱的信誉证，颗颗实在才让人信。”
松子岗的 “脱籽诚信监测站” 设在百年松树林旁，岩石上嵌着块清代的 “天开碑”，碑上刻着 “松子三取法”：“一取自然开裂塔，二取鳞呈黄褐色，三取籽形饱满圆”。某网红举着摄像机绕石拍摄：“这碑的石纹里，藏着八代人的循天故事 —— 就像咱的艾草叶，每道纹路都记着早迟的账。” 她儿子正帮松子韩的孙女挂 “脱籽天时牌”，每个牌子都写着 “裂塔日期、自然脱籽率”，“张奶奶剪的‘取松娃娃’说了，未裂敲塔是蛮干，机器脱籽充手剥是糊弄，顺天而为才是诚信样。”
老茶农的茶园在松树林西侧拓了片 “茶松共生区”，茶树上的认养牌多了行小字：“每采一斤茶，帮松岗捡一筐裂塔”。茶农的儿子正教城里来的认养家庭分辨：“这颗松籽壳有自然光泽，是天开塔取的；那颗壳面发暗，是未裂塔敲取的 —— 就像看人，带着天趣的实在比刻意的光鲜强。” 穿旗袍的阿姨捏起一颗天开特级松籽，指尖捻去细屑：“这籽粒多饱满，不像上周炒货店买的，说是‘自然脱籽’，其实混了不少空壳，最多有五成是真的。” 松子韩的孙女突然指着她的掌心：“阿姨手心有松油印，您也爱烤松籽？真正的好籽，烤出来会自然开口，就像实在人，藏不住骨子里的真。”
突然脱籽场传来争执，戴皮帽的批发商踢着竹筐：“这天开特级里混了五颗瘪籽，最多给三十五块一斤！” 松子韩的竹镊往筐沿一磕，震得松籽簌簌作响：“2022 年你收的松籽，回去把机器脱的混进手剥籽，现在还好意思挑刺？” 他掀开《脱籽黑名单》，泛黄的纸页上贴着批发商的照片，旁边标着 “2022 年，混级售卖，禁入岗五年”。那批发商的脸涨成绛紫色，突然从货车里搬下台空壳检测仪：“我赔罪！免费帮测三日，测不准我就把这机器啃了！”
监测站中央的 “循天诚信台”，老谷匠的铜秤与新添置的饱满度测定仪并排摆放。穿校服的小姑娘捧着电子秤：“我测的天开特级饱满率 99.6%，比标准高 0.4%！” 她的面人摊摆在台侧，捏的 “松籽娃娃” 举着 “不混空” 的牌子，“木爷爷说，好松籽不用吹，就像好名声不用炒 —— 但顺天守时比啥都强！” 某网红的直播镜头前，价格牌格外醒目：三级 20 元 \/ 斤，二级 40 元 \/ 斤，一级 70 元 \/ 斤，下方用红笔写着 “空壳混级，十倍赔偿”。
午饭摆在松树林的石桌上，陶奶奶新烧的 “松纹碗” 里盛着松籽粥，碗底的 “天” 字是木老根用松塔鳞拼刻的，笔画间还沾着细小的松针。老醋坊的徒弟拎来坛 “松籽醋”，酸香里裹着松脂的清香：“这醋泡松籽，解腻又明目，” 西爷往每个人碗里舀了勺，“就像天开能成好籽，诚信能成好业，顺乎自然才长久。” 松子韩的孙女突然指着碗底：“爷爷，这字的笔画比您的天开碑还苍劲！” 韩老爷子笑出声：“木老根的刻刀，能在松塔上雕花 —— 就像循天诚信，得刻到骨子里才站得住。”
午后的 “取松籽诚信赛” 笑料百出。小胖和松子韩的孙女比 “盲选天开特级”，蒙上眼凭手感挑饱满松籽。小胖把六颗瘪籽归进特级，摘下眼罩脸瞬间红透，突然往对手手里塞个面人：“俺认输！这面人算学费，您得教俺摸籽辨饱满的诀窍。” 松子韩蹲在一旁捻着胡须：“这叫‘认账不丢人’，比硬撑着强 ——1996 年我跟李家伯比取籽，把半斤瘪籽混进饱满籽里，最后赔了八斤天开特级才算了事。”
松树林角落的 “以籽易物处”，农户们用松籽换城里的物件：两斤二级籽换个榫卯小盒，半斤一级籽换本《循天故事集》。某网红的儿子用个剪纸灯笼换了袋天开特级籽，灯笼面是剪纸张奶奶的新作 “百松图”，每个松籽上都刻着 “信” 字。“张奶奶说，” 小男孩举着灯笼晃了晃，“这灯笼照过的松籽，黑心贩子拿了会手痒。” 穿旗袍的阿姨用条绣着 “塔开见籽” 的帕子换了斤天开特级籽，帕子被松子韩的孙女系在天开碑上，“这叫‘软帕镇硬碑’，提醒咱再小的信誉也得用心护着。”
突然狂风大作，乌云压得很低。农户们忙着往仓库搬松籽，城里来的认养家庭手忙脚乱。枣红马突然挣脱缰绳冲进脱籽场，用嘴叼起散落的竹筐往仓库拖 —— 原来那筐里装着刚选出的天开特级籽。赵社长拽着马缰绳笑：“这畜生比某些人还懂金贵，知道好东西得护着。” 乱信望着雨中互相传递竹筐的人们，口袋里的艾草叶仿佛在发烫，叶子的纹路里，松树林的小径与社区的货柜正严丝合缝地对接。
离村时，松子韩往乱信包里塞了袋天开特级松籽：“这是今年头茬的‘循天礼’，每颗都带着松脂的清香 —— 别学那些贩子，把瘪籽混进饱满籽里，夜里睡觉都不踏实。” 他铺开张 “循天诚信地图”，红笔圈着个叫 “榛子洼” 的地方：“那儿的榛子靠自然成熟，就是缺个‘诚信脱壳’的招牌，你去讲讲咱的脱籽故事，比请明星代言管用。” 某网红的儿子往乱信口袋里塞了个面人：“这是‘循天山神’，保佑您走到哪都遇着顺天的实在人。”
返程的路上，车载电台正播农产品新闻：“松子岗的天开特级松籽通过诚信认证，进入高端商超，每斤售价较普通松籽高 65%，仍供不应求”。乱信摸了摸口袋里的艾草叶，叶子的纹路里，松树林的天开碑与社区的诚信展示柜连成直线。他忽然明白，循天里的诚信就像松籽的饱满，经得住自然的考验才显真味，而那些散落松树林的顺天故事，终将在城乡之间攒成沉甸甸的信誉粮仓。
车过界河时，水面漂着个竹编小筏，筏上的松籽袋印着松子岗的二维码，旁边插着剪纸张奶奶剪的 “天开帆”。某网红的摄像机对准小筏：“这筏子要漂到社区超市，告诉城里人，山里人的诚信就像这松籽，顺天自然才金贵。” 乱信望着渐渐缩小的松树林轮廓，突然觉得掌心的艾草叶纹路更清晰了，仿佛能数清每颗松籽的脉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