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九章：阴影中的交易
信号中继站的深处，死寂再次降临，只剩下服务器机柜偶尔闪烁的指示灯，如同墓园中的鬼火。
“冰玫”小队成员们的脸上，依旧残留着与心魔交战后的苍白和后怕。
若非林风在关键时刻力挽狂狂澜，用那霸道无匹的精神火焰焚毁了“回响脑魔”，他们很可能将永远迷失在自己最深的恐惧之中。
墨痕小心翼翼地将那枚散发着柔和光芒的“高频振荡晶体”从屏蔽单元中取出，如获至宝。
他再次对照着干扰弹的制作图纸，原本兴奋的脸庞却又一次垮了下来。
“还是不行，”他无奈地叹了口气，“图纸上要求，干扰弹的外壳必须使用一种特殊的‘聚合物吸能陶瓷’来制作。”
“这种材料可以在爆炸瞬间吸收大部分向内的电磁脉冲，防止我们自己的设备也被一同瘫痪。”
“我们缴获的装备里，没有这种材料。”
这个发现，如同一盆冷水，浇在了众人刚刚燃起的希望之上。
“我知道一个地方，或许有。”墨痕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开口说道。
他指向地图上一个位于数条废弃线路交汇处的、结构复杂的区域。
“这里被地下遗民们称为‘鬼市’，一个不受任何势力掌控的黑市交易所。”
“那里鱼龙混杂，什么东西都有可能买到，但价格昂贵，而且……极其危险。”
时间紧迫，众人没有更好的选择。
在墨痕的带领下，团队穿过几条更加破败和阴暗的隧道，最终来到了一扇由厚重合金打造的、伪装成维修闸门的入口前。
入口处，两个气息阴冷的守卫只是瞥了他们一眼，便默许他们进入。
闸门之后，别有洞天。
一个由巨大的地下溶洞改造而成的、灯火通明的集市出现在眼前。
各式各样的摊位上，摆放着从旧时代遗迹中挖掘出的零件、经过改装的武器、甚至是圈养的变异生物。
来自不同势力的拾荒者、佣兵、情报贩子在这里穿梭，每个人都用兜帽或面具遮挡着自己的面容，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紧张、贪婪而又诡异平衡的气息。
墨痕轻车熟路地带领团队，绕过那些喧闹的摊位，来到集市最深处一间由黑色帷幕遮挡的店铺前。
“‘千面’大人，有客人求见。”墨痕恭敬地对着帷幕说道。
“进来吧。”一个听不出男女，也听不出年龄的、仿佛由无数声音混合而成的奇异声音，从帷幕后传来。
掀开帷幕，店铺内空无一物，只有一个戴着纯白色、没有任何五官图案面具的人，静静地坐在中央的一张黑木桌后。
他，就是这座“鬼市”的掌控者，神秘的情报贩子——“千面”。
传说，没人见过他的真面目，也没人知道他的来历，他似乎与所有势力都有联系，却又永远保持着绝对的中立。
“‘冰玫’的各位，还有这位……新朋友。”千面的面具转向林风，那合成的声音中似乎带着一丝玩味，“是什么风，把你们吹到了我这小店？”
林风心中一凛，对方竟然对他们的身份了如指掌。
“我们需要‘聚合物吸能陶瓷’。”林风开门见山，他不喜欢拐弯抹角。
“哦？那可是稀罕货。”千面的声音依旧平淡，“你们应该知道它的价值。”
林风没有说话，他从怀中，缓缓取出了那颗从“回响脑魔”身上获得的、拳头大小的、通体晶莹剔透的精神结晶。
在结晶出现的刹那，千面那一直平淡的气息，第一次出现了一丝微不可察的波动。
“高纯度的精神结晶……而且，还蕴含着一丝‘回响’的特性。”千面的声音中，终于带上了一丝惊讶。
“看来，信号站的那位‘老朋友’，是被你们处理掉了。”
“用它，换你所有的‘聚合物吸能陶瓷’。”林风的语气不容置疑。
千面沉默了。
他那纯白色的面具，静静地“注视”着林风，仿佛要将他从里到外彻底看穿。
许久，他才缓缓开口。
“你的这颗结晶，价值远超吸能陶瓷。”
“但我对它不感兴趣。”
“我……对你更感兴趣。”
千面那合成的声音，在这一刻，变得意味深长。
“一个能单枪匹马闯入破碎峡谷，并在短时间内整合‘冰玫’小队，甚至猎杀‘回响脑魔’的年轻人……你的未来，不可限量。”
“这笔交易，我做了。”
“吸能陶瓷，我送你。”
“这颗结晶，我也不要。”
“我只要……你欠我一个人情。”
林风的瞳孔微微一缩。
这个千面，所图甚大。
“好。”他最终点了点头。一个人情，换取急需的材料和一位神秘强者的善意，这笔买卖，不亏。
千面似乎笑了一下，他打了个响指，一名黑衣侍者便捧着一个金属盒，从阴影中走出，递给了墨痕。
墨痕打开一看，里面不多不少，正好是足够制作三枚干扰弹外壳的吸能陶瓷。
“合作愉快。”千面说道。
“临走前，再免费送你一个巧合的情报，就当是我们这笔交易的添头。”
“天启骑士团的那位雪莉队长，因为上次在地面上被你挫败，回去后受到了严厉的内部审查。”
“她现在急于立功，来洗刷自己的耻辱，挽回在骑士团中的声望。”
“所以，她最近的行动，会变得……非常激进，也……非常容易被情绪左右。”
说完，千面便不再言语，对着他们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林风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没有再说什么，带领着“冰玫”小队，转身离开了这间神秘的店铺。
走出鬼市，重回那阴冷的地下隧道，雷莽才忍不住低声说道：“这个千面，神神秘秘的，不像好人。”
林风却没有说话。
他的脑海中，正回放着千面最后那段话。
雪莉……急于立功……容易被情绪左右……
一个大胆而完美的计划，如同闪电般，在他的心中，已然成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