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怜琴育有一子一女。可女儿三岁那年,被年幼的哥哥带出山后丢了,从此杳无音讯。多年来,她一直想方设法打听女儿下落,但是却没有任何线索,这也成了她心上的一块病。
儿子苏望因“弄丢”了妹妹,随着年龄大了,也越发自责。
两个月前,他留下一封信,说要外出寻找妹妹的下落,从此也失去了音讯。
武侯精神早已紊乱,对于女儿的失踪、儿子的离去,并未显出太大波动。可萧怜琴这个做娘的,却日日忧心如焚。
她知道,儿子虽然武功不弱,却少有江湖历练,许多险恶之事,他未必应付得来。
今早,她下山去县城,联系当年的旧部,让他们设法打探儿子的行踪。
办完事后,她顺路又买了些日常所需,刚才回到山中,便听见一声咆哮,震得整座望人山树叶簌簌作响。
这一声咆哮,让她心头一震。
二十年前,江湖上曾有一位令人闻风丧胆的恐怖人物,简直如同一个噩梦。那人每次出手前,都会发出类似的咆哮之声。
后来,那个噩梦般的人物被奇侠林屹所杀。
可那熟悉的咆哮之声,此刻竟又在望人山响起!
萧怜琴不敢大意,立刻循声而去,想探明究竟,正巧遇上也循声赶来的武侯。
她不容分说,悄悄将武侯拉到一旁,藏身于林间暗处。
萧怜琴窥探片刻,虽然此刻战场中一片混乱,腥风血雨,但是她还是看出了这些人来历。
她低声对武侯道:“师父,现在有三方势力聚集在山中。天机神府的人、东庭的人,还有,来自西海的人。他们同时出现在望人山,恐怕不是巧合,事情没那么简单……”
武侯一听,很是气恼,道:“先前他们闯入桂花谷!我启动阵法,将他们好好教训了一顿……最后我网开一面,停了阵法,放他们离开,结果他们又来此地撒野!”
萧怜琴听闻此言,方才明白,这些人原是先闯了桂花谷,如今又跑到这里厮杀。
她手指场中那宛如猛兽般肆意杀戮的蔺西雪,声音压的很低。
“先前可有他?我是被他的咆哮声吸引来的。”
“闯桂花谷的那些人里,并没有他,也没有那个……那个,还有那个……”武侯连说几个“那个”,显然是在指策兰等人,“我本已回家,也是听到了这咆哮声,才赶过来的。我听着这声音有些耳熟,却又一时想不起是谁。”
说罢,武侯拍了拍脑袋,神情间略显困惑。
此刻,萧怜琴神情有几分凝重了,她道:“是不是这咆哮声,像极了当年的令狐葬魂?”
武侯目光猛然一亮,这一刻,他脑中似浮现出,二十年前,那个曾经不可一世恐怖人物——令狐葬魂!
萧怜琴接着道:“师父,这批人来自西海。当年令狐葬魂也是出自西海。眼下这个青年,不论穿扮,还是咆哮之声,都与令狐葬魂极为相似。我觉得他们之间,一定有渊源。而且还有天机神府的人,还有东庭的人,太复杂了,这次,我们不能轻举妄动。”
武侯柔声道:“怜琴,你真是聪明。若没有你,很多事,我都不知如何是好了。当年‘八戒’就夸你聪明,还说有你这样的徒弟,是我修来的福气。所以我都听你的。”
萧怜琴望着武侯,眼中情意流转。
虽知师父已经年迈,但在她心中,他永远不会老去。
于是夫妻二人,静静隐匿在暗中,观看着这场厮杀。
……
此刻场中,虽天机神府占据人数优势,却因蔺西雪与十三猎人加入,非但未占得便宜,反而迅速落入下风。
尤其战神雪,所到之处,血雨腥风,无人可挡。直杀得神府众人血肉横飞、哀嚎遍地,所经之地,神府的人非死即伤。
西雪麾下的十三猎人也个个凶悍,奋勇所敌,已经有不少神府高手死在他们的钢叉和弯刀之下。
天机神府此刻已完全被恐惧所笼罩。
云小天与欢喜望着那如野兽般血杀四方的蔺西雪,只觉头皮发麻,心底发寒。
欢喜忙问策兰:“公……公子,他是谁啊?”
蔺西雪和十三猎人一出,策兰再无压力,神情轻松,仿若看戏。
她微微一笑,道:“呵呵,他为我效命,来自西海。”
她虽未说明,却字字带着骄傲。
云小天立刻冲着公孙清高声喊道:“姓孙的,哈哈,你们不是嚣张嘛?我朋友来了,他从西海来,是西海第一高手,有种你别跑!”
这小子,倒会攀关系,张口就将蔺西雪说成自己朋友。
公孙清本寄望天影子能挡住蔺西雪,可对方迟迟不现身,再战下去,己方只能徒增伤亡。
眼下只能暂退,与钟获夫妇会合,再做打算。
于是他高声喊道:“撤……撤!”
撤令一出,神府众人顿作鸟兽散,仓皇而逃。
场中,只留下横七竖八的尸体与重伤者哀嚎不止,血腥浓重,令人窒息。
这时候,有条人影朝这里急掠而来,速度之快,宛若飞鸿之影。
这人是许刺宁,怀中抱着昏迷的陈羽。
陈羽伤情太重,镇上大夫也只能暂时保他不死,要想彻底救治陈羽,还是得李愚这样的高明大夫行。
许刺宁带着陈羽一路快马加鞭朝望人山赶,到了山麓下,看到大批马匹,还有守马的神府高手。
许刺宁立刻明白,李愚他们进山了,神府大部人马则是追进了山林。
许刺宁赶紧弃马,抱着陈羽入山。
望人山太大了,许刺宁第一次踏入此山,也不熟悉,只能抱着陈羽碰运气。后来听到蔺西雪的咆哮之声,许刺宁就赶紧朝这边赶来。
不少仓皇奔逃的神府高手还从许刺宁身边经过。
许刺宁现在也顾不得这些人,他首先看到欢喜,喜悦至极。因为欢喜在,李愚就在,这“爷俩”几乎不分开。
许刺宁抱着陈羽疾速掠来。欢喜、云小天、蒋冲等人见到许刺宁,俱都喜出望外。欢喜原本还一直为他担心,此刻见他安然无恙,心头顿时一松。
等许刺宁近前,蒋冲这才发现他怀中抱着的人竟然是陈羽,而且昏迷不醒,不禁大吃一惊,连忙迎了上来。
此时,李愚正坐在一棵树下,神情有些呆滞,似还未从先前的刺激中恢复过来。
许刺宁快步来到他身前,把陈羽放在地上,焦急地道:“愚叔,快救他!”
谁知李愚此刻仿佛成了个闹脾气的孩子,一脸倔强地摇头:“今天让我救这个,明天让我救那个,把我当牲口使唤了吗?我偏不救!”
他这副模样让许刺宁又急又无奈,也看得出李愚的精神出了问题,可陈羽此刻却是分秒必争。
许刺宁心念一转,语气一变,低声道:“愚叔,你若救了他,我带你去见茹……”
还未说完,李愚眼睛已然放光,不知何时手中多了一把银针,神情比刚才截然不同。
或许这就是爱情的力量!
他先是动作麻利地几针落下,稳稳扎在陈羽几处要穴,又掏出一颗药丸塞入陈羽口中,接着抬头冲着欢喜叫嚷,让她搭把手救治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