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昭的车在高速上碾过一道水痕时，系统提示音突然在耳畔炸响：\"澳门国际机场入境通道已开放，建议换乘早班机。\"他指尖重重按了下方向盘，车载屏幕上显示着此刻距离云州机场还有十七公里——阮棠的资金链像条滑不溜手的蛇，每多耽搁一分钟，就可能从指缝里溜走一截。
副驾上的檀木手串被他攥得发热，那是父亲退休时送的，\"木讷些好，官场不是擂台\"。
可此刻他望着挡风玻璃上跳动的时间，突然想起昨夜系统推演的三百种收网方案里，唯有\"亲自到场\"的成功率突破了百分之八十。
后视镜里闪过青阳区政府的轮廓，他喉结动了动，终究没给父亲拨去电话——上一次说\"晚点回家吃饭\"，是母亲住院那晚，他在拆迁现场守了三天三夜。
澳门的湿热空气裹着海腥味扑来的时候，林昭正站在永利酒店的水晶灯底下。
顾轻语的消息刚跳进来：\"3号赌厅穿墨绿西装的男人，五分钟前用港币换了两百万筹码。\"他低头看表，秒针刚划过\"12\"，系统的\"人性图谱\"已经在视网膜上投射出淡蓝色数据：目标人物周立明，42岁，澳门地下钱庄中介，微表情显示瞳孔收缩频率比基准值高37%，左手小指有长期戴戒指的压痕——但此刻光秃秃的。
\"他在等什么。\"林昭对着蓝牙耳机轻声说。
\"等洗钱通道确认。\"沈清欢的声音从云州传来，背景是打印机的嗡鸣，\"我刚查到蓝海资本半小时前往澳门汇了笔'艺术品交易款'，金额正好两百万。\"她停顿了下，鼠标点击声清晰可闻，\"昭哥，你右后方穿米色套裙的女士，是澳门司法警察局的陈警官，系统兑换的资源包到了。\"
林昭转身，看见穿米色套裙的女警正端着咖啡杯，杯沿的口红印是刻意的标记。
他走过去时，周立明突然起身，西装下摆擦过赌桌，筹码哗啦散了一地。
\"追！\"陈警官的咖啡杯砸在地上，褐色液体在大理石地面蔓延成网。
林昭跟着冲出去，周立明的皮鞋声在走廊里撞出回音，转过转角时，对方突然抄起墙角的灭火器砸过来。
林昭侧身避开，灭火器撞在墙上炸开，白色粉末腾起的瞬间，他瞥见周立明手腕内侧的刺青——是只衔着硬币的乌鸦。
\"系统，确认目标！\"他低喝。
\"乌鸦刺青匹配度92%，蓝海资本外围代理人。\"
周立明在消防通道里绊了一跤，林昭扑上去时，对方突然从袖管里滑出把弹簧刀。
刀刃划破林昭的衬衫，在锁骨下方拉出道血痕，痛意刚窜上来，陈警官的警棍已经砸在周立明手腕上。
弹簧刀当啷落地，周立明喘着粗气骂了句葡语，被陈警官反剪双手按在墙上。
\"带回去审。\"林昭扯了扯渗血的衬衫，系统突然弹出红色预警：\"目标人物肾上腺素分泌异常，可能藏有备用通讯设备。\"他蹲下身，从周立明脚腕的暗袋里摸出个指甲盖大小的卫星电话，屏幕上还亮着未发送的短信：\"货已到，速转。\"
审讯室的单向玻璃外，沈清欢的脸出现在林昭的手机屏幕上。
她咬着下唇，指尖在平板电脑上快速滑动：\"他的通话记录里有七个未接来电，都是同一个境外号码。
我让技术科追踪了，定位在巴拿马。\"
\"告诉他，配合的话，境外账户可以申请保留。\"林昭擦着锁骨的血，\"不配合的话——\"他指了指墙上的挂钟，\"半小时后，巴拿马时间凌晨三点，那边的法官可没那么好说话。\"
周立明的喉结动了动。
沈清欢在屏幕那头点头：\"他的瞳孔放大了，有戏。\"
同一时间，顾轻语正缩在赌场后台的清洁间里。
她的相机挂在胸前，刚才趁服务员换垃圾袋时溜了进来，墙上的账本摊开在第47页，\"白鹭\"两个字在月光花图案的页脚格外刺眼。
她按下快门时，心跳声几乎要盖过外面的骰子声。
照片刚上传云端，手机就震了震——是林昭的消息：\"安全撤离。\"
她把相机塞进工装裤口袋，刚要推门，听见门外有脚步声。\"那个大陆记者呢？\"是赌场经理的声音，\"阮总说过，今天所有生面孔都要查清楚。\"顾轻语屏住呼吸，手指掐进掌心，直到脚步声远去，才贴着墙根溜出后门。
巷子里的风卷着烟头火星，她摸出手机给林昭发消息：\"白鹭现身，账本已备份。\"
陆明鸢此刻坐在澳门汇通银行的VIp室里。
她把明远集团的投资计划书推过茶几，指甲上的碎钻蹭过\"新能源产业园\"几个字：\"我们打算在氹仔建储能基地，需要贵行配合做跨境资金监管。\"对面的客户经理赔着笑，目光却总往她颈间的钻石项链上飘——那是她故意戴的明远集团传家宝。
\"蓝海产品贸易的账户最近动静挺大。\"她端起茶盏，\"听说他们在找海外壳公司？\"
客户经理的表情僵了僵，指尖无意识地敲了敲桌角——三长两短，摩斯密码里是\"危险\"。
陆明鸢垂眸抿茶，掩住嘴角的笑：\"我们明远和蓝海也算老对手了。\"她放下茶盏时，镯子磕在桌沿发出脆响，\"要是贵行能帮我们盯着点...下次储能基地的资金托管，我们优先考虑。\"
客户经理的额头渗出细汗：\"陆小姐，其实...\"
林昭的手机在这时震动，系统提示音比往常更尖锐：\"检测到'白鹭'正在联系境外律师事务所，请求启动国际司法协作流程。\"他望着审讯室里周立明逐渐松垮的肩膀，又看了眼手机上顾轻语发来的\"白鹭\"签名照片，突然想起父亲书房那幅字的下一句——\"心有猛虎，细嗅蔷薇\"。
\"启动。\"他对着空气说，系统的确认音刚落，沈清欢的电话打了进来：\"昭哥，周立明招了，他说白鹭今晚十点会在新葡京酒店顶楼见面。\"
林昭抬头看向窗外，暮色正漫过澳门的天际线，赌场的霓虹开始一盏盏亮起。
他摸出拷贝器，里面存着从周立明卫星电话里导出的资金流向图，指尖在\"国际协作\"的确认键上顿了顿，最终按下。
\"清欢，通知陈警官准备跨境传讯；轻语，把账本照片发给国际刑警组织；明鸢，让汇通银行的人盯着蓝海的账户。\"他转身走向电梯，西装内袋的拷贝器贴着皮肤，\"半小时后，新葡京酒店1808套房，视频会议。\"
电梯门合上的瞬间，系统在他耳边轻声提示：\"本次任务完成度87%，剩余风险点：白鹭的境外律师。\"林昭望着电梯镜面里的自己，锁骨的血痕在衬衫上洇出个暗红的点，像朵正在绽放的花。
他扯松领带，嘴角终于扬起抹笑——这一次，他要让所有在暗夜里流动的脏钱，都晒在太阳底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