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轩的脸色瞬间涨红，龙族的傲气让他脖子上的青筋都鼓了起来。
他面对哪吒，却连一句反驳的话都说不出来。
毕竟眼前这位，可是有过抽龙筋劣迹的狠角色。
林小凡见状，感觉自己得出来打个圆场，他走到那几位仙人面前。
“三太子别这么说，他们于凡尘中成仙，已是亿万万生灵中的佼佼者了。”
“若他们都没有傲气与傲骨，那么凡间也就没什么傲骨可言了！”
“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哪吒听完，只是冷哼了一声，便不再多言，算是给了林小凡一个面子。
孙悟空见状，用胳膊肘捅了捅身边的玄奘，挤眉弄眼。
“师傅，你瞧瞧人家林星君，简简单单几句话，就把那浑身带刺的家伙给说服了。”
玄奘闻言，双手合十，眼帘低垂。
“切莫打趣为师！小心为师念那紧箍咒，即便不能再使你头疼，也能烦得你心乱。”
孙悟空立马夸张地捂住耳朵，连连求饶。
“别别别，师傅，俺老孙错了！”
“我现在一听到‘紧箍咒’三个字，耳朵就嗡嗡疼。”
这师徒俩一番打岔，原本有些僵硬的气氛顿时轻松了不少。
林小凡看那几位仙人的神色也缓和下来，这才板起脸，开始了真正的训斥。
“不过，你们几个有傲气可以，但不能轻视任何生灵。”
“就比如这凡人帝国，在你们闭关苦修，求仙问道之时，他们就已经以凡人之躯，开始追求自己的大道和真理了！”
这话让敖轩等人都是一愣。
凡人追求大道？
他们追求的不过是些奇技淫巧罢了，也能称之为道？
林小凡看出了他们的不以为然，他指了指运输舰的方向，又指了指头顶那片死寂的星空。
“你们以为，那些能横渡星海，炮轰星辰的战舰，是凭空出现的吗？”
“那是一代又一代凡人，用他们的智慧、心血，乃至生命，从无到有，一点点研究、摸索、创造出来的！”
“他们解析物质，洞悉能量，他们所走的，是一条汇聚众生智慧，以格物致知来探求世界本源的路！”
“即便没有灵气，没有修为，他们也能在自己的大道上前行！”
林小凡的声音并不高，但每一个字都重重地敲在几位仙人的心头。
“你们觉得他们弱小，那是因为你们站在了个体伟力的顶端。”
“但他们将众生的力量拧成了一股绳，这股力量，足以撼动星辰，以及整洪荒！”
“也正因此，他们的道走错了方向，变得贪婪、残暴，所以世界才会毁灭。”
“所以他们的力量需要被约束，他们的文明需要被指引！”
敖轩的嘴唇动了动，他想起了那些漂浮在冰凌星外的战舰残骸。
即便已经成了废铁，那庞大的舰身依旧散发着一种令人震撼的感觉。
“所以，”林小凡的目光变得锐利起来，“我需要你们，去解放这个帝国，去帮助他们建立新的秩序。”
“让他们那强大的‘格物之道’，走上一条正途。让那些本该用来探索宇宙的战舰，成为守护星辰的坚盾，而不是毁灭文明的利刃。”
“这其中蕴含的功德，比你们任何一人枯坐千年都要来得宏大！”
沉香闻言点头道：“小凡说的不错。你们未来将要引导的不是几个人，不是一个国家，而是一个‘道’！”
“凡间生灵集众生之力走出的道！”
“若你们在其中得到些许感悟，也许你们也能走出自己的道！”
沉香的话，在敖轩等几位仙人的脑海中回响。
解放帝国，建立新秩序，引导一个文明的“道”……
“凡间生灵集众生之力走出的道……”
敖轩反复咀嚼着这几个字，心中掀起了波澜。
他身后的几位散仙，也同样陷入了沉思。
他们成仙之前，也是凡人，可他们走的，是斩断尘缘，一心向道，追求个体超脱的路。
而林小凡口中的另一条路，是截然相反的方向，是凝聚众生，追求集体升华。
这完全颠覆了他们数百年甚至上千年的认知。
敖轩深吸了一口气，强压下心头的震动，他对着林小凡再次躬身，这次的态度，少了几分龙族的傲慢，多了几分求教的诚恳。
“星君大人所言，振聋发聩。”
“只是……我等虽然侥幸成仙，但所学不过是些吐纳练气、御剑飞行的法门。”
“对于您所说的‘格物之道’，对于如何统帅一支用钢铁战舰作战的军队，何建立一个帝国的秩序……我等，一窍不通。”
这番话，说得极其实在。
他们是仙，不是帝王将相，更不是学者。
让他们去打打杀杀，降妖除魔，或许还行。
可引导一个庞大凡人帝国的走向，这担子，他们自觉扛不起来。
孙悟空嘿嘿一笑：“一窍不通就学！俺老孙当年连天庭的规矩都一窍不通，不也照样闹了个天翻地覆？这玩意儿，总比学那些让人打瞌睡的佛经容易。”
林小凡笑道：“大圣说的没错，你们修炼成仙，不也是一直在学习么！”
“如今只不过换了另一条道而已。”
接着他转头看向了玄奘。
“大师，可否将那第五军团的指挥官，放出来一见？”
玄奘没有多问，只是单手托着紫金钵盂，口中默念了一句佛偈。
钵盂上佛光一闪，一道人影便凭空出现在众人面前，然后双腿一软，直接跪倒在了沙地上。
那是一名身着帝国将领制服的中年男人，肩上的将星说明了他不低的地位。
此刻，他脸上没有半点军人的铁血，只有深深的忏悔与茫然，他抬起头，眼神空洞地看着四周。
“不要、不要，饶了我！我知道错了，放手快放手！”
他语无伦次，显然还沉浸在玄奘种下的佛法幻境中，无法自拔。
“雷珂。”
林小凡忽然喊了一声运输舰的方向。
舰长雷珂一个激灵，连滚带爬地从舷梯上跑了下来，他畏惧地看了一眼孙悟空和哪吒，然后小跑到林小凡身边，立正站好。
“大人，有何吩咐？”
林小凡指了指那个跪在地上的帝国将领。
“跟他对接一下第五军队的相关事务，成为第五军团的首领。”
随后林小凡转身看向沉香找回来的仙人。
“你们帮助他坐稳第五军团首领的位置，然后协助并监督雷珂和第五军团，收付星辰！”
雷珂闻言有些激动！
暗道这就是跟对一个好主人的好处！
如今仙人不也是听从他的指挥了！
“是，请大人放心，我一定完成大人交代的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