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
一声令下!
侧翼的“猴子”,几乎在同一时间扣动了火箭筒的扳机。
一枚火箭弹拖着尾焰,呼啸着砸向了美军的机枪阵地。
“轰!”
沙包和机枪手,连同那挺重机枪,一起被炸上了天。
几乎是在爆炸声响起的瞬间,李二牛也开火了。
他没有去打那些惊慌失措的士兵,而是严格执行了命令,
将瞄准镜的十字线,牢牢地套在了那堆积如山的燃油桶上。
“砰!”
又是一声巨响。
火箭弹精准地钻进了一个油桶。
下一秒,时间仿佛静止了。
紧接着,一团小小的火球,猛然膨胀开来。
“轰——隆——!”
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仿佛要把整个天空都撕裂。数十吨航空燃油,在瞬间被引爆。
一朵巨大的、橘红色的蘑菇云,夹杂着黑色的浓烟,从鹰嘴崖隘口冲天而起,直上数百米的高空。
恐怖的冲击波,如同无形的巨手,横扫了一切。卡车被掀飞到半空中,像玩具一样扭曲变形。
那些刚刚还在谈笑风生的南韩士兵和美国守军,连惨叫声都来不及发出,
就在瞬间被高温气化,或者被冲击波撕成了碎片。
整个隘口,变成了一座名副其实的火焰地狱。
烈焰吞噬了一切,将岩石都烧得通红。
紧接着,仓库里储存的炮弹,被高温引爆,发生了更加猛烈的二次、三次爆炸。
“轰轰轰轰轰——!”
爆炸声此起彼伏,连绵不绝。大地在剧烈地颤抖,就连十几公里外的人,都能清晰地感受到脚下的震动。
史石头和他的弟兄们,死死地趴在高地上,也被这自己亲手制造出的地狱景象,震撼得说不出话来。
那被绑在一旁的墨菲上校,看着那冲天的火光,先是呆滞,
然后发出了撕心裂肺的哀嚎,最后两眼一翻,直接吓晕了过去。
这惊天动地的爆炸,和那标志性的蘑菇云,产生了意想不到的连锁反应。
在鹰嘴崖以北十几公里的地方,被打残了的美军第九步兵师的残部,
正在师长的带领下,勉强组织着防线,准备节节抵抗,撤往鹰嘴崖重组。
当他们看到南方那冲天的火光和蘑菇云时,所有人的脸色都变了。
“上帝啊……是原子弹吗?”一个年轻的士兵喃喃自语。
“不是原子弹!是他们的主力!他们的主力已经穿插到我们后面去了!”
一个军官绝望地大喊,“我们被包围了!鹰嘴崖完了!”
恐慌,像瘟疫一样,在残兵败将中蔓延开来。最后一丝抵抗的意志,彻底土崩瓦解。
“跑啊!”
不知是谁先喊了一声,整个部队彻底崩溃了。
士兵们扔掉了自己的步枪,脱掉了沉重的装备,甚至连坦克和火炮都不要了,
如同受惊的羊群,向着更南边的方向,没命地奔逃。
一场战术上的胜利,引发了一场战役上的总崩溃。
志愿军总指挥部。
林楚生正和张浩云、李靖维,紧张地盯着巨大的沙盘。
一个个代表穿插部队的红色箭头,正势如破竹地撕裂着敌人的防线。
就在这时,一名参谋神色激动地跑了进来,将一个刚刚收到的情报,标记在了沙盘上。
在“鹰嘴崖”的位置,一个代表着“巨大爆炸”的红色感叹号,被重重地画了上去。
“鹰嘴崖?”张浩云皱起了眉头,“我们有部队穿插到那里了吗?计划里没有这个目标点。”
林楚生看着那个感叹号,沉默了片刻,脸上却慢慢浮现出一抹赞许的微笑。
“这步棋,不是我们计划内的。”他缓缓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欣赏,
“是前线的某个小家伙,脑子很活,胆子也够大,自己给我们送上的一份大礼。”
他不需要知道是谁干的,他只需要知道,这一炸,
将彻底打乱李奇微所有的反击预案,将敌人的战术混乱,升级为战略上的崩溃。
他猛地一挥手,下达了一道让所有人都有些意外的命令。
“命令!全线穿插部队,不必固守任何据点!以最大程度破坏敌人后勤、指挥系统和建制为唯一目标!
给我闹他个天翻地覆!二十四小时后,主动后撤,片土不占!”
“片土不占?”李靖维愣了一下,有些不解,
“总司令,我们付出了这么大的代价,撕开了这么大的口子,为什么不趁势占领一些战略要地?这……”
“老李,”林楚生转过身,目光深邃如海,“这一仗,我们不是来和李奇微抢地盘的。
地盘就在那里,随时可以拿。
我们这一次,是要打断他的脊梁骨,敲碎他的膝盖骨,让他明白一件事,只要我们想,随时可以把他赶下大海。
我们要的,是让他疼,疼到骨子里,疼到他再也不敢有任何幻想。”
他走到地图前,手指从西海岸划到东海岸,那条被撕得千疮百孔的联合国军防线,像一条垂死的蜈蚣。
“我们的目的,是谈判桌。这一仗,是给板门店送去的最后一份‘礼物’。
打得越狠,撤得越干脆,这份‘礼物’的分量就越重。”
命令下达,整个战场彻底变成了一场狂欢式的“破坏”行动。
无数支像史石头三排这样的尖刀部队,在敌人的广阔后方,开始了疯狂的“打地鼠”游戏。
他们炸桥梁、毁铁路、端掉炮兵阵地、袭击补给车队,将整个联合国军的后勤和指挥体系搅得一塌糊涂。
联合国军的士兵们,彻底被打蒙了。
他们不知道敌人有多少,不知道敌人在哪里。他们只知道,四面八方都是枪声,到处都是爆炸。
前方的阵地丢了,后方的补给断了,指挥部也联系不上了。
建制被打乱,士兵找不到军官,军官找不到士兵。
二十四小时后,当惊魂未定的联合军终于从混乱中稍稍缓过神来,准备组织反击时,
却惊愕地发现,那些如同鬼魅一般的中国军队,又如潮水般,悄无声(声)地退了回去。
他们退回到了战役发起前的位置,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留下的,是一片狼藉、指挥系统彻底瘫痪、士气跌落谷底的防线,和数万具来不及掩埋的尸体。
联合国军总司令,李奇微,站在满目疮痍的沙盘前,久久无言。
沙盘上,那条防线已经恢复了战前的模样,但那些代表着一个个精锐团、营的蓝色旗帜,却永远地消失了。
他输了。
输得体无完肤。
作为一名杰出的将领,他能复盘出对手的每一步行动,却无法理解对手的战略意图。
对方发动了雷霆万钧的攻势,以摧枯拉朽之势撕碎了他的防线,却在胜利的顶峰,放弃了所有唾手可得的战果,潇洒离去。
这已经不是战争,这是一种宣告。一种赤裸裸的、展示肌肉的宣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