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情况！”
“敌人摸上来了！”
整个阵地瞬间被惊醒，战士们抓起武器，紧张地盯着前方黑漆漆的夜幕。
几颗照明弹“嗖嗖”地升上天空，惨白的光芒将阵地前沿照得如同白昼。
在光芒下，几个穿着南韩军服的黑影，正像壁虎一样贴在铁丝网下面，手里拿着钳子，试图剪开一个缺口。
“打！”
不知是谁喊了一声，十几支步枪同时开火。那几个黑影在密集的弹雨中抽搐着倒下。
但这，仅仅是个开始。
就像捅了马蜂窝一样，黑暗中，突然冒出了更多的黑影。
他们不再试图悄悄地渗透，而是发起了悍不畏死的冲锋。
“是南韩伪军！”一个老兵喊道，“美国人让伪军来探路了！”
这些南韩士兵，像是被打了某种兴奋剂，或者被身后的督战队用枪顶着，
他们嗷嗷叫着，踩着同伴的尸体，疯狂地冲向铁丝网。
“机枪！开火！”排长大声吼道。
阵地上的几挺轻重机?枪终于开始咆哮，火舌在黑夜中划出一道道致命的红线，将冲在最前面的南韩士兵成排地扫倒。
刘小山也趴在战壕里，他学着身边老兵的样子，拉动枪栓，对着前方的人影扣动扳机。
枪托狠狠地撞击着他的肩膀，震得他生疼。
他不知道自己打中了没有，他只知道，如果不开枪，那些人就会冲上来，用刺刀捅穿他的肚子。
第一波冲锋，很快就被打了下去。阵地前，留下了一百多具尸体。
短暂的寂静后，美军的报复，来了。
“呜——”
刺耳的呼啸声再次响起，但这次不是榴弹炮，而是迫击炮！几十门81毫米和120毫米迫击炮，对第七军的前沿阵地，进行了地毯式的轰炸。
炮弹像冰雹一样落下，爆炸声此起彼伏。刚刚构筑好的机枪阵地被炸上了天，战壕被炸塌，泥土和碎石劈头盖脸地砸下来。
刘小山被震得死死贴在坑道壁上，他感觉整个山体都在摇晃，仿佛下一秒就要彻底崩塌。
他旁边的排长，一个作战经验丰富的老兵，正大声地指挥着战士们躲避炮火。
“轰！”一发120毫米迫击炮弹，精准地落在了他们的坑道口。
一股灼热的气浪猛地冲了进来，刘小山被掀翻在地，脑袋狠狠地撞在石头上，瞬间失去了知觉。
不知过了多久，他被一阵剧烈的摇晃弄醒了。
“小山！刘小山！醒醒！”
他睁开眼，看到三连长那张焦急的脸。
“排长呢……？”他迷迷糊糊地问。
三连长的眼睛红了，他没有说话，只是指了指旁边。
刘小山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只见刚才还活生生的排长，
此刻已经变成了一具焦黑的尸体，半个身子都被炸没了，手里还紧紧地握着那支已经变形的冲锋枪。
“哇——”刘小山再也忍不住，胃里一阵翻江倒海，趴在地上干呕起来。
“别吐了！美国人上来了！”三连长一把将他拎了起来，
“排长没了，一班长也没了！现在，二班副，孟实！你代理班长！带着你的人，给老子守住左边那个缺口！”
一个身材不高，但异常结实的战士猛地站了出来，他脸上也全是黑灰，眼神却亮得吓人。
他没有多说一个字，只是大吼一声：“是！”然后抓起一支轻机枪，
对身边几个还在发愣的战士吼道：“都他娘的跟我来！给排长报仇！”
这个人叫孟实，平时沉默寡言，干活打仗从不惜力，在连里像个小透明。
但此刻，他身上却爆发出一种让人心悸的气势。
美军的第二波攻势，在炮火的掩护下，开始了。
这次，不再是南韩伪军，而是真正的美国大兵。
他们穿着防弹衣，端着m1加兰德步枪和卡宾枪，以标准的散兵线，交替掩护着向前推进。他们的动作，比南韩伪军专业了无数倍。
“打！”
三连长吼道。
阵地上的火力再次响起，但明显稀疏了许多。
刘小山也端起了枪，但他发现自己的手抖得厉害，连准星都对不准。
排长的死，像一块巨石，压在他的心上，让他喘不过气来。
恐惧，像藤蔓一样，缠住了他的四肢。
“哒哒哒哒——”
左翼，孟实代理班长架起了那挺轻机枪，长长的火舌像鞭子一样，狠狠地抽向进攻的美军，当场就扫倒了好几个。
一个美军机枪手试图架起机枪进行压制，孟实一个精准的长点射，直接将那个机?枪手连人带枪打翻在地。
“干得漂亮！”三连长大声喝彩。
但美军的火力太猛了。他们开始用枪榴弹和火箭筒，定点清除七军的火力点。
“轰！”右翼的一挺重机枪，被一发火箭弹直接命中，爆炸的火光中，几个战士的身影瞬间消失。
阵地的防线，开始出现缺口。
一个美军士兵，趁着火力间隙，猛地从弹坑里跳了出来，端着冲锋枪就冲向了刘小山他们所在的战壕。
“小心！”三连长一把推开刘小山，举起手里的步枪。
“砰！”
“哒哒哒！”
枪声几乎同时响起。
三连长一枪打中了那个美军的胸口，但那个美军临死前扣动了扳机，一梭子子弹，全部打在了三连长的身上。
三连长闷哼一声，身体晃了晃，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胸口喷涌出的鲜血。
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只吐出一口血沫，然后缓缓地倒了下去，眼睛，还死死地盯着敌人的方向。
“连长——！”
刘小山发出了一声撕心裂肺的悲号。
排长死了，连长也死了。
一个小时前，还拍着他肩膀，教他战场道理的人，现在就倒在他面前，身体还在慢慢变冷。
他脑子里一片空白。
完了。
所有人都完了。
更多的美军，像潮水一样，从缺口涌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