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湘薇急忙上前，却又强自镇定。“闲着也是闲着，随便看看。”
她伸手想接过那张纸，却被佟湘玉轻轻避开。
“赤紫灵芝……阴阳调和……气脉相生……”
佟湘玉目光从纸上移开，缓缓抬眼，直直地盯着妹妹，语气中带着一丝不解：“小妹，家里为了帮你寻赤紫灵芝，已是倾尽全力，你还信不过家里？”
房间内一时寂静，唯有窗外桃枝在微风中轻轻叩打窗棂，发出细微的声响。
佟湘薇的睫毛微微颤动，咬了咬下唇，终于缓缓开口：“三姐既然问起，我也不瞒你。”
她的声音陡然哽咽：“三姐，你知道这些年我过得有多痛苦吗？多吃几口肉就腹痛如绞；隔三岔五发热卧床不起；多走几步路就气喘无力。有时候，我真觉得生不如死，恨不得就自我了断。”
说着，她突然抓住佟湘玉的手，眼中闪烁奇异而热切的光芒：“直到遇见姐夫！”
佟湘玉心头一震，脱口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第一次见面时，我就发觉，只要靠近姐夫，浑身就会有一种说不出的舒服。那天，也是我多年来第一次吃肉后没有发病，三姐，你可还记得？”
佟湘玉仔细回忆，眼神惊疑不定，说道：“多年未见，我看你当时活蹦乱跳的，还以为是你这些年身子调养得好了些。而且我看你吃得也不多，便没有多问。”
佟湘薇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虽然后来孙神医说有办法可以根治，还给了我龟虚参茸丸缓和，可那也只是缓和。赤紫灵芝那等神药，即便是皇室都难寻，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找到。所以，我就跑来了，想看看姐夫是不是……是不是能对我有所帮助。”
佟湘玉想起王鹏昨夜说的话，小妹是故意摔倒的。她不动声色的问：“所以，上次在花园你假装摔倒，还有昨日在临水轩……”
“我想确认那是不是错觉。”佟湘薇此时情绪已略微平复，“当我碰到姐夫的手背时，那种温暖的感觉又出现了，而且比之前更强烈！三姐，这不是巧合，姐夫的身体……对我有特殊的效果！”
佟湘玉沉默良久，终于长叹一声：“所以你这两日的反常，是因为这个？”
佟湘薇点点头，眼中泪光闪烁：“我知道这听起来荒谬，但我翻阅了所有能找到的医书，姐夫的情况与古籍中记载的纯阳之体还有甲木灵体都有些相似。这种体质的人，气息能调和阴阳，温养生机。”
她突然跪下，抓住佟湘玉的裙角：“三姐，我求你……让我偶尔能接近姐夫，不需要别的，只要偶尔能碰触一下就好！”
佟湘玉扶起妹妹，心中百味杂陈。
她原以为妹妹对王鹏生了男女之情，却不想背后竟有这般隐情。
而且小妹有句话说的没错，赤紫灵芝非常罕见，要是十年甚至二十年后才寻到，小妹那时都老了，甚至她的身体能不能拖这么久也是未知，若王鹏的身体真的对她有用，还真不好拒绝。
但转念一想，若真如妹妹所说，王鹏能缓解她的痛苦，那这种接触会不会日久生情？
“小妹！”她斟酌着词句，“你可曾想过，若真如你所言，你对他产生依赖，会不会……”
“不会的！”佟湘薇急切地打断，“三姐，我是想治病，不是男女之情。我对姐夫绝无非分之想！”
佟湘玉凝视妹妹的眼睛，想从中找出一丝破绽。
但佟湘薇目光清澈，只有求生的渴望和对痛苦的恐惧。
“我需要想想。”佟湘玉最终说道，“事关重大，不仅涉及你的名节，也关系到佟家和王家的声誉。”
佟湘薇眼中希望的光芒黯淡了些，但她理解地点点头：“我明白的。三姐若是不信，可以亲自验证，姐夫的气息应该对常人也有滋养之效，只是不如对我这般明显罢了。”
佟湘玉心头一动。她想起每次与王鹏亲近时，确实有种说不出的舒畅感，让她欲罢不能，日日贪恋，原以为是情爱所致，莫非真有特殊体质一说？
“这事暂且到此为止。”她站起身，“在我做出决定前，你不可再擅自接近姐夫，明白吗？”
佟湘薇咬着嘴唇点头，眼中却闪过一丝倔强。
离开妹妹的房间，佟湘玉心事重重地走在回廊上。
阳光透过石质花窗，在她脚下投下各色剪影。
她忽然想起昨夜王鹏说的话：你应该是想多了。
“或许真是我想多了？”她喃喃自语，却又摇头。
妹妹的解释合情合理，但作为女人，她敏锐地察觉到佟湘薇提起王鹏时，眼中那一闪而过的异样光彩绝非单纯出于治病。
回到房中，佟湘玉依旧神思不属，她本能的觉得这样做会出事儿，可想到小妹十多年来的痛苦，她又于心不忍。
正当她凝神思考时，门外传来脚步声。
王鹏推门而入，脸上带着惯常的懒散笑容：“一个人睡就是起得早啊。”
佟湘玉见是王鹏，莫名有些慌乱，强作镇定道：“夫君怎么来了？”
王鹏走近，伸手抚上她的脸颊：“昨夜之事……”话说到一半停住，他的拇指轻轻摩挲她的颧骨，“眼圈都黑了，可是没睡好？”
佟湘玉感受着他掌心的温度，将手覆上，用脸颊蹭了蹭。
“夫君！”
她犹豫片刻，终于开口，“你可曾听说过纯阳之体？”
王鹏的手顿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讶异：“怎么突然问这个？”
心说，纯阳之体，说的不就是吕洞宾吕祖嘛，这世界难道也有个吕洞宾？
“只是……在一本古籍上看到，有些好奇。”佟湘玉避开他的目光。
王鹏轻笑一声，将她揽入怀中：“娘子博学多才，为夫佩服。不过那些玄乎其玄的东西，听听便罢，不必当真。”
他的心跳平稳有力，透过衣衫传来阵阵暖意。
佟湘玉靠在他胸前，思绪却飘远了。
若王鹏真有特殊体质，他自己可知晓？若知晓，又为何隐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