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小姐，一个人多没意思，不如我们找个地方，好好‘交流交流’美食心得？”
说着，他那只肥腻的手，竟不安分地想去揽顾小满的肩膀。
顾小满脸色一沉，正要后退避开，一道身影如同疾风般掠过，猛地挡在了她的身前。
是秦墨！
他不知何时走了过来，高大的身躯像一堵墙，将顾小满严严实实地护在身后。
“离她远点！”
秦墨的声音不高，却带着彻骨的寒意，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冰窖里捞出来的。他那双深邃的眼眸，此刻锐利如鹰，死死地盯着黄总，强大的压迫感让黄总瞬间酒醒了大半。
黄总被秦墨的气场震慑住，看着他那仿佛要吃人的表情，双腿一软，差点没站稳。他知道秦墨的手段，哪里还敢再放肆，连滚带爬地灰溜溜溜走了。
晚宴的一角，瞬间恢复了安静。
顾小满站在秦墨身后，看着他坚毅挺拔的侧脸，鼻尖萦绕着他身上熟悉的清冽气息，心中百感交集。
她讨厌他那种不容置喙的控制，那种理所当然的占有。
可这一刻，他挡在她身前的身影，却又带给她一种无法否认的安全感。
风波平息，秦墨缓缓转过身，面对顾小满。
他眼中的寒冰尚未完全褪去，但看向她时，却又小心翼翼地收敛了锋芒，语气里带着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紧张和……期待。
他伸出手，掌心向上，摊在她面前。
“能请你跳支舞吗？”
他的声音有些沙哑，顿了顿，又有些不自然地补充了一句：“就当是……感谢我刚才的‘表现’？”
顾小满看着他伸出的手，宽大，骨节分明。
不远处，陈总也正投来关切而期待的目光。
她的手，会交给谁？
还是，选择转身，提前离场？
顾小满的指尖微微蜷缩，最终，轻轻搭在了秦墨摊开的掌心。
她想，或许这是一个机会，一个能让她触碰到那些被刻意尘封的过往的缝隙。
不远处的陈总，唇边的笑意似乎凝固了一瞬，但很快，他又恢复了那份温文尔雅，只是端着酒杯的手，若有若无地收紧了些。
悠扬的华尔兹舞曲响起，秦墨揽着顾小满的腰，动作带着几分生涩，一步，两步，小心翼翼地将她带入旋转的舞池。
他身上清冽的气息混杂着淡淡的酒意，将她包围。
“你……”顾小满仰头，看着他线条分明的下颌，“以前，为什么会突然搬到隔壁？还有那些……奇怪的举动。”
秦墨的身体僵硬了一瞬，舞步也跟着乱了半拍。
他垂眸，看着她澄澈的眼，灯光下，她的睫毛像两把小扇子，轻轻颤动。
酒精似乎松懈了他紧绷的神经，也或许是这暧昧的氛围让他卸下了些许防备。
他喉结滚动，声音比平时低沉了许多：“三年前，秦氏……遇到了一场很大的恶意收购危机。”
顾小满的心，倏地一紧。
“我怕……怕连累你。”秦墨的呼吸有些粗重，每一个字都像是从胸腔深处挤出来的，“甚至想过，用离婚……来让你彻底摆脱那个烂摊子。但……我舍不得。”
这个突如其来的“真相”，像一块巨石投入顾小满的心湖，激起千层浪。
她怔怔地看着他，一时间竟忘了舞步。
震惊，然后是不解。
“所以，你就用那种方式……疏远我，伤害我？”她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秦墨，你为什么不告诉我？我们可以一起面对！”
她不懂，他所谓的“保护”，为何是以那样一种决绝而伤人的姿态。
舞会接近尾声，宾客渐散。
李助理像是算准了时机，“恰巧”在衣帽间外遇到了独自等待司机的顾小满。
“顾小姐，”李助理脸上带着职业化的微笑，语气却透着几分恳切，“秦总他……当年真的很难。”
顾小满看向他，没有说话，等待着下文。
“那场收购危机，几乎是内外夹击。”李助理轻叹一声，“外面有虎视眈眈的资本巨鳄，公司内部，还有些秦家的元老，趁机发难，想把他从总裁的位置上拉下来。那段时间，秦总几乎是四面楚歌，每天的压力都像山一样大。”
李助理顿了顿，继续道：“他那个人，您也知道，什么都喜欢自己扛着，不愿让您看到他焦头烂额，或者……脆弱的一面。他以为把您推开，就是对您最好的保护。”
顾小满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揪了一下。
她猛然回忆起，那段时间，秦墨的确常常深夜才拖着一身疲惫回家，身上总是带着浓重的酒气。
她以为他是在外应酬，花天酒地，却原来……
那些她曾经深信不疑的冷漠和背叛，在这一刻，似乎有了另一种截然不同的解读。
回到公寓楼下，秦墨没有立刻离开。
他从车后座拿出一个小巧的蛋糕盒子，打开，里面是一个精致的芒果慕斯蛋糕，上面歪歪扭扭地插着一根蜡烛。
是她以前最喜欢的口味。
“生日那天……没能好好给你过。”秦墨点燃蜡烛，昏黄的烛光映在他脸上，柔和了他凌厉的轮廓，显得有些笨拙和无措，“现在补上。许个愿吧。”
顾小满看着跳动的烛火，又看看眼前这个卸下了所有冰冷面具，显得有些手足无措的男人，心中百感交集。
感动，心疼，困惑，还有一丝丝连她自己都不愿深究的酸涩，在她心头翻涌。
她闭上眼睛，双手合十。
再次睁开眼，她轻轻吹灭了蜡烛。
秦墨凝视着她，烛光熄灭的瞬间，他眼底的情绪浓烈得几乎要溢出来。
“小满，”他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和难以掩饰的恳求，“我知道我以前错了很多……能不能，再给我一个机会？”
顾小满的心跳，漏了一拍。
她看着他，看着他眼中那份小心翼翼的期盼，以及深藏的悔意。
就在她准备开口说些什么的时候，口袋里的手机，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
屏幕上跳动着的名字是——陈总。
顾小满迟疑了一下，还是接通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