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明接过水杯，故作随意地问：“能让我看看吗？”
“看呗，没什么好看的。”
李明走过去仔细观察，罐子很重，而且从底部能看出一些白色的胎体。他心中越来越确定，这很可能是个青花瓷罐，只是被人刷了黑漆。
“大娘，这个罐子您还用吗？如果不用的话…”
话还没说完，院门外传来摩托车的声音，一个三十多岁的男子走了进来。
“妈，你在跟谁说话？”
老太太介绍：“这是我儿子王二狗，刚从城里回来。二狗，这小伙子要看咱家那个旧罐子。”
王二狗上下打量李明，眼中闪过一丝精明：“你要买这个罐子？”
李明点点头：“如果价格合适的话。”
王二狗走到罐子旁边，用手拍了拍：“这可是我家祖传的宝贝，少了三百块不卖！”
李明心中一惊，三百块在这个年代可不是小数目，普通工人一个月工资才几十块。这王二狗明显是想宰他。
“太贵了，我就是觉得这罐子造型不错，想买回去养花用。”
“养花？”王二狗冷笑，“你当我傻啊？不是好东西你能看上？三百，一分不少！”
李明摇摇头：“算了，太贵了。”
他转身要走，余光看到门上挂着一串铜钱，看起来年代久远。
“那串铜钱能不能送给我？就当个纪念。”
王二狗看了看门上的铜钱，那是前几天打牌赢来的，他也不知道值不值钱。现在正缺钱去打牌，便点点头：“行，你把罐子买了，铜钱就送你。”
“我真没那么多钱。”李明掏出钱包，“我就带了五十块。”
王二狗眼睛一亮，五十块够他打好几天牌了。他正愁今天没钱去牌桌呢。
“行！五十就五十！”
老太太在一旁直摇头：“二狗，那罐子你爸生前说过…”
“妈，你别管了！”王二狗急火火地说，“就这么定了！”
李明付了钱，把罐子搬到自行车上，又把铜钱装进包里。
“大娘，这是我的联系方式，以后家里有什么旧东西，可以打电话给我。”
老太太接过纸条，点点头：“好的，小伙子。”
回到家，李明迫不及待地开始清理那个黑罐子。他先用温水浸泡，然后小心翼翼地用软刷清除表面的黑漆。
随着黑漆一层层被清除，下面露出了洁白的瓷胎，还有若隐若现的青花图案。
“果然！”李明兴奋得心跳加速。
经过两个小时的清理，一个精美的青花大罐完全展现在眼前。罐身绘着缠枝莲纹，笔法流畅，青花发色纯正。从造型和纹饰来看，这应该是明代中期的作品。
李明小心地检查了一遍，除了底部有一个很小的磕碰外，几乎完美无缺。这样的青花大罐，在古董市场上至少值几千块钱。
用五十块买到价值几千块的东西，这种感觉让李明兴奋不已。
再看那串铜钱，一共十二枚，都是清代的。虽然不是什么珍稀品种，但品相不错，也值个几十块钱。
第二天上班，李明心情很好。刚到工会，电话就响了。
“喂，是李同志吗？我是昨天那个老太太。”
“大娘，有什么事吗？”
老太太的声音有些焦急：“我儿子昨天晚上打牌被抓了，现在在派出所里。我在城里不认识人，只能给你打电话了。”
李明愣了一下，没想到王二狗这么快就出事了。
“大娘别着急，我这就去看看。”
李明找到副厂长王建国，说自己有个亲戚被抓，需要请假去处理。
王建国一听，立刻表示理解：“没问题，家里的事要紧。需要帮忙的话尽管开口。”
李明心想，这王建国对自己的态度确实变了很多，不过现在顾不上想这些。
来到派出所，李明说明来意。值班的民警看了看记录：“王二狗，赌博被抓，罚款一百块，交了钱就可以放人。”
李明掏出钱包：“能不能便宜点？他家里条件不好。”
民警想了想：“看在你的面子上，八十块吧。”
“能不能再少点？五十行吗？”
“这…”民警有些为难。
李明继续说：“我们也不要收据了，就当是教育教育他。”
民警最终同意了：“行，五十就五十，但是你要保证他以后不再犯。”
“一定一定。”
过了一会儿，王二狗被带了出来。看到李明和民警说话这么熟悉，还能讲价，他心中震惊不已。这个买罐子的年轻人，背景不简单啊！
出了派出所，王二狗老实得像个小学生：“李哥，谢谢你救我出来。”
李明板着脸：“你妈都急成什么样了！还有脸打牌？”
“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赌了。”王二狗低着头。
张建国握着手中的红宝石戒指，心情有些复杂。这枚戒指在阳光下闪闪发光，折射出的红色光芒让人移不开眼。
“老人家，这戒指我买了。”
老人的儿子李强愣了一下，随即摆手：“不不不，张师傅，您刚才帮了我们这么大的忙，这戒指就送给您了。”
“那怎么行，做生意要有做生意的规矩。”张建国掏出钱包。
李强却坚持不收：“真的不用，要不是您，我爸的积蓄就全没了。这戒指就当是我们的一点心意。”
张建国看着眼前这对父子，心里有了个想法：“李兄弟，我看你人挺实在的，有没有兴趣跟我合作做点生意？”
“做生意？”李强眼中闪过一丝意外，“可是我没什么本钱。”
“不需要你出钱，只要你能管理经营就行。”张建国收起戒指，“现在是90年代了，娱乐业刚刚兴起，我想开一家台球厅。”
李强的眼睛亮了起来：“台球厅？这个想法不错，现在年轻人都喜欢这个。”
“设备我来投资，你负责日常管理。台球桌我们自己做，我在木器厂工作，这方面没问题。只是需要采购一些大理石台面和配件。”张建国顿了顿，“不过有个条件，你得离赌博远一点。”
李强脸色一红，点点头：“张师傅放心，我以后绝对不碰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