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好……”与曾经的无相有七成相似的那张脸犹豫了。
他依依不舍的看着满身魔纹的那个人，最终还是下定决心道：“最好将我也忘掉！”
魔相躺在地上无力的望着他，通红的双眼或许是因为魔种的原因。
净世面无表情的垂下了眼眸，双手泛起金光形成两道佛印。
两道成形的金色印记被缓缓打出，分别打在魔觉的背上与手中的木心上。
魔觉口中诵念经咒，静待佛印与青色的木心融合。
长长的一截木心在金光的作用下蜕变成人心的模样，金色隐于青碧之中，一下下的跳动着。
“你，想好了？”净世还是抬起眼眸多问了一句。
魔觉跪了下来，亲手将木心放入魔相空空如也的心口处，他抬起头急切道：“我早就想好了！净世，求你帮我！”
净世沉默不语。
过得片刻伸展手臂，绘出浮于空气之中的金色印记，并将其打入到魔相的心口。
他的心口处的伤立刻就痊愈了，魔种形成的魔纹本已失去了力量。
他整个人都在迅速的衰竭，直到此刻，青色的能量从心口处被送入到他的四肢百骸，那些魔纹在慢慢的收缩直到消失不见。
魔觉小心翼翼的伏下身子，在他的心口处侧耳倾听。
“砰……砰……”
木心所化的心脏有节奏的跳动着，魔觉仿佛听到了天籁之音，喜极而泣。
失去魔气的无相泪流满面，他终于有了力气，能抬起手触碰到魔觉的脸。
金叶菩提树的木心极其珍贵，用在他的身上十分契合，就像是从他身体里长出来那样。
“为什么那么傻……”
“我才不傻……”魔觉像小时候那样，用脸蹭了蹭他的手。
怀念道：“当我还是一颗种子时，就天天和你在一起，听你念经听你说话，我永远记得破土而出初见你的第一眼。
我已经活了许多年，或许还能再活许多年，可在我漫长的一生里，最快活的时候，还是在大觉寺里。
那时，我们一起跟着主持念经，我在后面打瞌睡，你就在前面帮我挡着。
我肚子饿了，你就会摸出一个果子给我吃，最后还是被长老发现了……”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了，身上的金光已经慢慢变淡，终于支撑不住倒在了地上。
“可后来，你变了，你不再是你，还把我自个留在冷冰冰的大觉寺里。
无相，我真的真的很想你，空慧师父圆寂的时候要我告诉你，他从来都没有责怪过你。
他走了之后，大觉寺里就更冰冷了，我不知道能做些什么，但我跟他承诺过，你一定会回来的。
你看，我做了！”
无相跪坐在地上哽咽不已，他抱着生机已逝的无觉，就像抱着小时候的他那样，眼泪止不住的划过脸颊落到地上。
“对不起……”
他泪流满面的望着无净，祈求他能大发慈悲救救无觉。
净世只冷冷的摇了摇头，木失其心，哪里还会有生机。
无觉已经声如蚊蚋：“不对，你不要做无相了，你会难过的。
从今往后，你还是做寂灭吧，游戏人间快乐逍遥，那些是非天命莫要再去理会。
师兄，从今往后，你再也丢不下我了……”
无觉面带微笑，还未说完整个人便如尘埃般消散，那参天的金叶菩提树也轰然一声化为齑粉。
“无觉！无觉……”
无相踉踉跄跄的冲过去，双手在空中挥舞，试图将那些尘埃留下来。
净世垂眸凝视从无相身上取来的那一团佛光，正是这团佛光桎梏了他，却又令他在被魔种所控的情况下清醒过来。
是是非非，哪里又说的清。
净世的手中握着一枚失了大半生机的种子。
有灵性的灵植在大限来临时，会聚集所有的精华形成一粒种子，只是这粒种子先天不足，日后能否破土而出犹未可知。
他摇了摇头，实在是无法理解金叶菩提树的选择。
但看在同为佛门圣物的份上，他将这团佛光与种子融合到了一起。
“这粒菩提种，若能得圣光照耀，或许还有的救……”
金色的光芒裹着菩提种飞到了无相的手中。
无相，不，他已经是真正的寂灭了，不再是逃避现实幻化出来的一具化身。
寂灭双手捧着菩提种微微颤抖，不知想到了什么，一时仰天大笑一时泪如泉涌。
很突兀的，就那么化为一缕清烟消失了。
“欸！跑了……”
虽然林溪心中感慨万千，但放跑大魔头是不是不太合适。
净世冷冷的瞥了她一眼，然后也消失了。
林溪很没用的小声呼唤了一下：“欸？你别走啊，青木在哪里，你把他还给我啊……”
“林溪啊，你想好怎么说了么？”纪无双好心提醒道。
这几天，林溪小小的脑子接收了太多的信息，一时没回过神来，不解道：“说什么？”
纪无双复杂的目光望向中心广场那个又深、又大的坑。
曾经，那里矗立着一棵顶天立地的金叶菩提树，正因此，这座城池才会称之为菩提城。
如今城还在，树没了，只留下了一个巨大的坑。
简称，巨坑。
林溪干瞪眼，真特么坑！
她给程辛夷发了加急的传讯符，让她跟薜牧也飞速前来汇合。
幸好纪无双布下的隔离阵中带着幻阵，令阵外之人一时无法察觉。
待到程辛夷跟薜牧也进入隔离阵后，看着那个惊天巨坑整个人都呆住了。
薜牧也难以置信，他围着那个坑转了好几圈，不得不承认，在一个悄无声息的角落里出大事了。
菩提城的根基，没了！
薜牧也蹲在坑边不是很想说话，心累！
说实话，菩提城是他一点一点建起来的，耗费精力、财力无数。
刚刚把城墙建好，运气爆棚的完成护城大阵，十三城联盟就打上门来。
十三城联盟还没撤走，城里面就出了事，满城风雨搅的人心惶惶，居然还冒出个杀神。
好不容易送走了杀神，还没消停几年，魔族又打上门了，杀神也回来了。
本以为送走了魔族，正在满城欢庆的时候，金叶菩提树没了。
他那么大的一棵树，说没就没了，连渣都没留。
这是一般的树么？这是整个菩提城的精神象征！
薜牧也的腿蹲麻了，不得不站起身长长的叹了口气。
毁灭吧，爱谁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