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第一株荧光仙人掌的尖刺刺破沙丘轮廓时,叶白的膝盖突然一软。他跪坐在沙地上,行囊里滚出的修补工具叮当作响,其中一个树皮盒子摔开,露出里面用发光沙粒拼的“伊蕾娜”——边角已被磨得发亮,像他无数次在深夜摩挲的模样。
“笨蛋,沙漠还没走完呢。”伊蕾娜的魔杖在他后颈敲出清凉咒,荧光纹路顺着脊椎蜿蜒而下,凝成叶片形状的凉荫。她蹲下来解他鞋带,里面掉出颗用星尘草茎穿的贝壳,那是三个月前在翡翠群岛捡的,他说“听见海浪声就不怕沙漠了”。
叶白却突然抓住她的手,指尖蹭到她掌心的厚茧——那是常年握魔杖、画咒文、烤饼干磨出的。“你看!”他指向远处绿洲边缘的椰枣树,树干上竟挂着无数发光沙粒串成的风铃,“和你在魔法塔画的一样!”
伊蕾娜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晨露在椰枣叶上折射出星尘草的淡绿色,突然想起自己半年前随手画在炼金术笔记里的图——那时她抱怨沙漠单调,这笨蛋就把图偷偷刻在了树皮上。“走啦,糖霜骑士。”她拽起他,斗篷后摆扫过沙地,惊起的荧光甲虫群在两人身后织成星尘色的帘幕。
绿洲的泉水边,叶白一头扎进水里,溅起的水花打湿了伊蕾娜裙摆上的发光沙粒补丁。她坐在岸边解下藤环,内侧歪扭的“叶白”二字被汗水浸得发毛,突然想起这笨蛋三个月前在沙漠迷途时,用修补靴子的藤条编环时,指尖全是细伤。
“喂,别把水搅成泥汤。”她用魔杖挑起他湿漉漉的发辫,上面还缠着晒干的星尘草。叶白猛地抬头,水珠从睫毛滚落,映得他眼里的光比泉水还亮:“你看!水里有星星!”其实那是他偷偷撒进去的发光沙粒,想让她洗去满身的沙砾味。
泉水下游,有商队正在扎营。叶白突然拽着伊蕾娜躲到椰树后,从行囊里翻出个蜡封陶罐:“给你煮的星尘草粥,没烤焦!”他小心翼翼拧开,里面的粥正冒着热气,混着椰枣的甜香。伊蕾娜接过时,发现罐底刻着行小字:“第一次在绿洲煮给伊蕾娜的粥”。
“上次在破庙,你把粥煮成炭块,还说‘焦香补钙’。”她舀起一勺,粥里突然飘起几颗发光沙粒——是他把收藏半年的星尘草粉末全放了进去。叶白脸红着摸后脑勺,却不小心碰掉了椰树上的风铃,贝壳碰撞声里,商队方向传来惊呼:“快看!是会发光的魔女和她的修补匠!”
伊蕾娜皱眉时,叶白已把她护在身后,木雕匕首在掌心攥得发白。但商队首领却捧着糖霜罐走来,罐面刻着歪扭的扫帚图案:“半年前在翡翠群岛,有个笨蛋用炼金术换走了我所有发光沙粒,说‘要给魔女做会甜到发光的饼干’。”
叶白的耳朵“嗡”地一响,突然想起自己当时把炼金术笔记里的星尘草标本送给了老商人,只为换半罐糖霜。伊蕾娜却接过糖霜罐,指尖蹭到罐底的刻字:“给伊蕾娜的第一份糖霜”——那是他歪扭的笔迹。
夕阳把椰枣树染成焦糖色时,叶白在泉水边替伊蕾娜修补斗篷。针脚间绣着新的图案:绿洲的椰枣树、发光的泉水、还有两个牵着手的歪扭小人。“上次沙暴把星尘草补丁磨没了,”他咬断缝线,指尖蹭到她小臂的旧疤,“这次用椰枣纤维缝,更结实。”
伊蕾娜突然抢走他的针,在斗篷内侧绣下朵歪扭的花:“笨蛋,这是星尘草花,我在魔法塔学的,说能烙印记忆。”荧光花粉从针脚渗出,在布料上凝成微光,像谁把沙漠里的日夜都绣进了纤维。
夜深时,商队燃起篝火,叶白突然从行囊最深处掏出个木盒——里面躺着枚用星尘草茎雕的戒指,戒面嵌着发光沙粒,刻着歪扭的“蕾”字。“在翡翠群岛刻的,”他声音发颤,把戒指塞进她手里,“老巫医说,用重要的人名字命名的星尘草,能永远不分离。”
伊蕾娜捏着戒指,戒面的光映得她眼眶发烫。她突然抓起他的手,用魔杖在他掌心画下咒印:“这是星尘烙印,”荧光纹路顺着他掌纹蔓延,最终凝成扫帚形状,“以后你再把指南针塞我嘴里,就……”
“就把我烤成糖霜饼干?”叶白突然吻住她指尖的咒文,星光在舌尖炸开。周围的商队爆发出欢呼,篝火噼啪炸开火星,照亮他后颈新添的荧光烙印——和她掌心的咒印正好拼成完整的星尘草图案。
黎明时分离开绿洲时,叶白的行囊里多了罐商队送的糖霜,罐面新刻了行字:“给魔女和她的修补匠,下一站见”。他把糖霜罐挂在腰边,和树皮指南针撞出清脆的响,惊起椰树上的荧光甲虫,在晨雾里织成星尘色的桥。
“喂,修补匠,”伊蕾娜指着远处新的沙丘,沙脊在朝阳下泛着糖霜色,“下一片沙漠,你要烤加二十倍糖霜的饼干。”叶白立刻摸出树皮食谱,在“绿洲特供”页画了个巨大的糖霜太阳,旁边写着:“伊蕾娜的笑容要比星尘草更亮”。
晨风吹过椰林,卷起他没束好的碎发,扫过她手背时像猫爪轻挠。
……
离开绿洲的第七天,叶白的树皮食谱已经卷边,“沙漠特供”页的糖霜太阳旁,新添了用泉水画的歪扭笑脸。他蹲在仙人掌丛后修补伊蕾娜的靴子,鞋底新嵌的发光沙粒在暮色里一闪一闪——那是从商队送的糖霜罐底刮下来的,他说“这样走路就像踩碎星尘”。
“喂,别把糖霜当胶水用。”伊蕾娜的魔杖在他后颈敲出清凉咒,却在触及皮肤时顿了顿。叶白后颈的星尘烙印不知何时多了道细纹,像谁用针在扫帚图案旁添了朵花。“老巫医说,烙印会随心意生长。”他头也不抬,指尖沾着融化的蜡油,把星尘草茎缠在靴带末端。
夜风突然卷起沙砾,伊蕾娜的斗篷被吹得猎猎作响。叶白慌忙追上去,却在斗篷内衬发现片陌生的荧光花瓣——那是魔法塔特有的忘忧花,花瓣脉络间刻着极小的字:“伊蕾娜的第一个笑容,在翡翠群岛”。
“这是……”他话音未落,伊蕾娜已抢过斗篷,耳尖红得像熟透的沙果。远处传来狼群的嚎叫,她突然抓住他的手往沙丘下跑,却在慌乱中碰掉了他腰间的树皮指南针。盒子摔开的瞬间,磁石扫帚指针指向的不再是她,而是西北方那片泛着紫光的沙海。
“那是禁忌之地,星尘草都长不成形。”伊蕾娜皱眉时,叶白已捡起指南针,指尖蹭到内侧新刻的字:“伊蕾娜的方向,就是我的罗盘”。他突然把指南针塞进她手里,自己则摸出木雕匕首:“上次在蛇窟,你说想看看紫色沙漠的日落。”
踏入紫沙海的瞬间,伊蕾娜的魔杖突然爆发出强光。荧光咒文在沙地上蜿蜒成圈,却在触及紫色沙粒时发出滋滋声响。“糟了,这里的沙子会吞噬魔法!”她话音未落,叶白已把她护在身后,用身体挡住迎面而来的紫沙暴,斗篷补丁簌簌掉着星尘草碎屑。
“你的烙印!”伊蕾娜盯着他后颈逐渐淡去的荧光,星尘图案正在紫沙的侵蚀下变得模糊。叶白却摸出块烤焦的饼干塞给她,裂缝里嵌着最后的发光沙粒:“尝尝?加了绿洲的糖霜,能甜到驱散魔咒。”饼干碎屑掉在他掌心的旧疤上,那里的星尘烙印也在黯淡。
黄昏时分,两人躲进紫沙海中央的水晶峡谷。叶白用魔杖残骸支起油布,伊蕾娜则迅速在四周撒下星尘草粉末——粉末落地的瞬间就被染成紫色,像谁把银河倒进了墨汁。“老巫医说,紫沙海的中心有星尘泉,”他突然从靴筒摸出贝壳盒子,“里面的星尘咒绳结在发烫!”
盒子打开的刹那,紫色沙粒突然泛起银光。伊蕾娜的忘忧花花瓣飘进泉眼,瞬间绽放出比魔法塔更亮的荧光。“快看!”叶白指向泉眼底部,那里沉睡着块巨大的星尘草结晶,表面竟刻着两人初遇时的场景:小镇广场的魔物嘶吼中,笨蛋把烤焦的饼干塞给带刺的魔女。
“这是……记忆结晶?”伊蕾娜的指尖触到结晶表面,无数画面突然涌入脑海——翡翠群岛的荧光海滩、破庙里的毛毯、沙漠中被汗水浸皱的花瓣绷带。而叶白后颈的烙印不知何时恢复了光亮,扫帚图案旁的花已经完全绽放,花瓣脉络间流动着紫沙海的银光。
“原来星尘草真的能烙印记忆。”叶白的声音发颤,他突然跪坐在结晶前,从行囊里翻出所有刻着“伊蕾娜”的物件:树皮指南针、木雕匕首、蜡封糖霜罐。当这些物件触碰到结晶的瞬间,紫沙海突然下起星尘雨,每颗沙粒都映着他们走过的日夜。
伊蕾娜突然笑出声,用魔杖在结晶表面画下歪扭的心形:“笨蛋修补匠,你把我们的记忆全塞进沙子里了。”叶白抬头看她,星尘雨落在他睫毛上,映得眼里的光比结晶更亮。他突然抓起她的手按在结晶上,两人掌心的星尘烙印同时发光,在紫沙海中央凝成永恒的咒文。
离开紫沙海时,叶白的树皮食谱多了页夹层,里面夹着紫沙染成银色的星尘草,配字是:“伊蕾娜的笑容,能把迷途变成星途”。他把糖霜罐挂在伊蕾娜腰边,和她的魔杖碰撞出清脆的响,惊起的紫色荧光甲虫在暮色里织成回家的路。
“下一站去哪里?”伊蕾娜踢了踢脚下的银沙,星尘烙印在掌心一闪一闪。叶白摸出树皮指南针,磁石扫帚指针正指着东方的绿洲,那里的椰枣树影里,隐约可见商队新挂的糖霜风铃。“去有星尘泉的地方,”他突然背起她,斗篷后摆扫过银沙,“我要给你烤加三十倍糖霜的饼干,把我们的记忆全烤进面团里。”
夜风穿过水晶峡谷,卷起他没束好的碎发,扫过她手背时像猫爪轻挠。而紫沙海中央的记忆结晶,正随着星尘雨的落下逐渐变大,仿佛要把所有笨蛋与魔女的温柔,都炼成比任何魔法都坚固的罗盘,指引着他们在浩瀚沙海中,永远不偏离彼此的方向。
(群:)
请假公告:由于去缝针,4针麻醉,现在痛的要死,明天请假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