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百个衙兵在大门外列队站了三排,他们都端着重盾,拿着长剑,动作整齐划一,眼睛里却都透着困意,表情上也写着你们快来吧!老子熬不下去了。
燕南行和赵悠然满足了他们的想法,穿过水池后直接走到他们面前。
大队长从县衙里跑过来,看一眼燕南行和赵悠然说:“我没想到,你们真敢自投罗网。那个黄莹莹呢?”
他们这样的方阵,燕南行还真有点头疼。他知道赵悠然的剑完全可以解决,说:“雁九,你和你的属下都上有老下有小,犯不着为一点饷银送死,看在咱们同姓的份上,我劝你领着他们赶紧跑开。”
“哈哈哈……”大队长笑着说,“你是匪,我是官,谁跟你同姓。”
赵悠然知道,一场大战在所难免,先拔出长剑,又拔出短刀。
大队长命令:“中间不动,两翼向前,杀了他们再捉住黄莹莹,我让县长给你们放十天大假。”
“得令。”衙兵们答应着,纷纷按照命令开始移动。
早起的商人在南边大街上聚集,刚刚发现燕南行和赵悠然的衙兵,在他们背后也摩拳擦掌。
眼看着衙兵们就要围住自己,燕南行说:“既然你不怕担责任,我们可就动手了。”
大队长跟燕南行和黄莹莹交手过好几次。这个方阵便是按照以往的经验设计的,他原本非常笃定,燕南行和赵悠然的镇定让他无法抑制地怀疑自己能不能成功。他心想黄莹莹要是从背后突然杀过来,确实难以对付。他转身看一圈,并没有发现黄莹莹的身影。事到如今,他也没有办法喊暂停,心说,死就死,谁怕谁。临湖县和湖匪有血海深仇,自己敢退一步,以后不要在临湖县混了。
赵悠然明白燕南行那句话是在提醒自己,他等到包围圈即将合拢时,挥剑向前冲去。他忽略所有在剑士团学到的技巧,右手长剑直接削向前面五十厘米宽,六十公分高的盾牌。
长剑经过,包皮厚木盾连带着手臂被他从中间齐齐地削断,仿佛薄纸般脆弱。
那衙兵看着自己的断臂,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
燕南行没时间管他为什么不吭声,伸手把左手的短刀插进这衙兵的肩膀,用力向左猛推。
衙兵这才惨叫着摔倒在地上。
赵悠然看一眼在地上哀嚎的衙兵,看一眼笔直的其他衙兵,他杀山匪,杀山林族时消失不见的怜悯在这一刻回到脑海里,他感觉自己太狠了。
他想想被困在五姑娘山的妇孺,想想被山匪,被山林族拉走的女人,又把剑挥向第二排衙兵。等这个伸着剑,想要杀死他的衙兵也嚎叫着倒地,他又心想,自己只有尽快把他们打怕,打服,他们才有可能活下来更多人。
他心里想着,手上不停,猛地向前跨一步,又站到了第三名士兵的面前。
眼大好似铜铃的士兵没看见前边两个兄弟是怎么被打倒的,心里同样明白这端不动的盾牌没有任何的用处。他正考虑该怎么办,赵悠然的剑已经穿过盾牌刺进他的身体。
看见他的宝剑这么锋利,大队长和众衙兵都愣住了,他们忘了要抓人的事情,忘了自己有好些熟人都战死在湖匪手里。
赵悠然又向前两步,来到大队长面前,说:“给你两个选择,一是死战到底,二是缴械投降。”
大队长犹豫了,他也不想死。他看向自己的士兵,看向跟自己认识很多年的兄弟,心说,自己英雄了半辈子,此刻要是认怂,后半辈子还不得天天让人家戳脊梁骨。他决定豁出去。他拔剑砍向赵悠然。
赵悠然没想到他会这么选择,先砍断的他的剑,又砍断他的身体。
衙兵们没想到这世上竟然还有这样的剑,扑扑通通地把几十斤重的盾牌和剑丢在地上。
燕南行说:“这三个人还活着,找医生治治吧!”
赵悠然感觉自己这一次做了恶人,不吭声走向大门。
原本守在门外的四个衙兵,赶紧让开道路。
天亮了,赵悠然伴着初升的太阳走进大门。
大门里有一堵三米多高,四米多宽的墙壁,墙壁上雕刻着很多的动物,正中间和月姥姥庙类似,也镶嵌着一个大镜子。
赵悠然看着镜子里的脸,又想到自己给了队长选择,自己不这么做,即使忽略那些可怜的女人,将来也会有更多人死亡。想清楚以后,他拍掉身上的尘土,揪下衣服上的草节。整理停当,他正要绕过在地球叫萧墙的墙壁。大院里传出一连串的惨叫声。
赵悠然和燕南行急忙跳向墙壁两侧,看见黄莹莹正在弓箭手中间左冲右突。
她身边的衙兵正丢开弓箭拔剑硬拼,远处的衙兵一个个还拉弓瞄准。
燕南行和赵悠然急忙上前,不一会又砍倒一大片。
衙兵们也不傻,纷纷丢下武器跑出院子。
等战斗停止,他们看着空无一人的前院笑了。
黄莹莹直接跳上大堂屋顶,赵悠然他们等黄莹莹挥手,从大堂和西偏房中间的道路走向后院。
后院正房每层有六间拱形门窗的房子,左右两侧有十二间白石崖那样的屋子,每一扇或大或小的门都关着。每一扇或旧或新的窗户都锁着。
燕南行害怕再藏有弓箭手,还心想自己怎么忘了拿一面盾牌。正好他看见墙上靠着两把大扫帚,收好剑伸手拿一把。
黄莹莹跳下房顶,跟燕南行、赵悠然一起穿过凉亭,绕过假山,刚走到厢房门口,正房里传出花映红的声音:“小心有埋……”
花映红说一半,被贺若愚捂住了嘴巴。
花映红抬手想要推开丈夫。
贺若愚咬着牙说:“我忍你很久了。”
他的声音很小,燕南行和黄莹莹只听见花映红说一半的声音。没有听见贺若愚的话。
赵悠然听见花大娘的声音,先是愣在当场,想一想又明白过来花信子和花鱼儿为什么害怕进县城,为什么害怕见师爷。也明白过来花大娘为什么有那样的见识,那样的学问。他笑了,他说:“贺县长,你有花大娘这样的妻子,应该感到幸运,否则我今天非杀了你不可。”
贺若愚对自己的手下说:“拴住夫人,她再乱开口,就用这根棍子打晕她。”
赵悠然的鼻子早已闻见两侧厢房里散发的臭味,他的耳朵也听见上百个衙兵沉重的呼吸,他的心灵同样探知到浓重的杀气。他说:“花大娘,你放心好了,他们埋伏在厢房里的衙兵没有一点用处。他们放下武器,我可以让他们活着,他们敢反抗,我可以轻轻松松地把他们都杀了。”
两侧厢房里的衙兵,大部分都是郡里派来的士兵,在屋子里躲两天早窝着一肚子气。纷纷拿着武器跑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