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若珩包紧伊念欢的手,道:“兰苑。”
伊念欢心念一动,抬起上半身,借着屋外的路灯光线盯着江若珩模糊的轮廓,“你每晚去兰苑是陪她?”
她心跳得很厉害,好像一不小心就要蹦出来。
“嗯,陪她。”
伊念欢猛的一巴掌拍在江珩屁股上,不解气,又踹了他两脚。
这男人,她恨死了!
江若珩捉住她的手道:“别没轻没重的,打坏了你以后真会守寡。”
“嘁。”伊念欢嗤笑道:“反正会离婚,我找别的男人。”
江若珩将她搂进怀里,“你的身体都是我开发好的,别的男人哪有我这么懂,让你欲仙欲死!”
伊念欢怕他又在骗自己,又问了一遍,“你真的是去兰苑陪你妹妹?”
“这还能假?你现在对我是习惯性怀疑啊。”
伊念欢鼻子一酸,眼泪刷地流了下来,背转身去不理他。
宁愿离婚都不愿好好跟她解释,所有的事情都等着她脑补和猜测,任误会滚雪球一样积成不信任的温床。
她在他心里能有多重要?
在她和江若珩的关系里,江若珩始终高高在上,俯视她,轻视她,跟出轨比起来,这个也极为可恶。
温热的男人身躯贴上来,温热的气息拂来,在她耳边低低叫了一声。
伊念欢冷冷道:“我困了,今晚你要的我已经给你了,你还是早点去兰苑吧。”
江若珩身躯一僵,攀着她肩膀的手逐渐收紧。
他以为只要解释清楚,伊念欢就会原谅他,他忘了,伊念欢跟别的女人从来就不一样。
江若珩在她侧脸上亲了一下,“真的想让我走?”
“嗯,走,你不在我会睡得更安心。”
空气沉默了一瞬,男人光裸的身躯紧靠着同样光裸的她,肌肤贴合处温温热热的,但伊念欢就是觉得冷。
她是心冷。
比刚开始知道江若珩和宋初澜有一腿的时候更心冷。
男人从她身边离开,身侧床榻弹了一下,床头灯亮了,悉悉索索一阵响声后,拉拉链的声音传来。
伊念欢死死盯着窗外的黛色,刚才太过激情,他俩居然都忘记去拉窗帘了,不过,这窗户装的是单向透视玻璃,外面看不见里面。
江若珩趿着拖鞋走了,一会又转回来,伊念欢扭头看了一眼,见他手里勾着她的衣服,是他刚刚在走廊上剥掉的。
江若珩将衣服扔进废衣篓,站在那,静静地看着她,“别往下查了,这事交给我,你也别再去找顾修远,没必要欠他人情,我很快就要接触到核心了,明天上午我把我这边了解到的情况整理好,发邮件给你。”
伊念欢冷声回他:“我找谁是我的自由。”
江若珩眸色如沉渊,深深看她一眼后,转身出了卧室。
他不会告诉伊念欢,无论他现在有多成功,有多让人艳羡,以前那个偷偷去找伊念欢身影的少年,长大后得到她,有多患得患失。
伊念欢流产后那半年,他不敢跟她谈起孩子的话题,怕她难过,也怕……
那个孩子是他疏忽了,是他没能力护住。
要是伊念欢知道,是江家的畸恋害了她用心呵护的孩子,只怕她会头也不回地离开他。
……
东城一家茶楼,整层只有何婉琴和郑业东两个客人。
何婉琴清场了。
郑业东在煮茶,动作娴熟,一看就是常年喝茶的。
他煮好茶,给何婉琴倒了一杯,淡声道:“没想到董事长夫人会约我见面。”
何婉琴坐在实木椅上,仔细打量着他。
三十五岁,比江宴尘只大不到六岁,是郑志刚的老来子,却是郑家三个儿子里最优秀的,挤掉了两位哥哥,成了郑家这一代实际的家主。
这人身上有着远超于三十五岁的沉稳和狠辣。
郑业东二十一岁刚毕业进入融辉的时候,那时她还在融辉财务部工作,江祈年十一年前创立长实,大家一致推选时年二十四岁的郑业东任长实的总经理。
这是个很有能力的年轻人,三年前是他撺掇着一众小股东提出融辉掌权人竞争上岗的方案。
何婉琴跟郑业东不痛不痒地寒暄了一阵,才正入正题。
“郑总,据我所知,江若珩的纳米三号已经研发成功了,你们三个人最终谁能上,说不定最大的变数就在纳米三号上。”
郑业东笑了笑,耸耸肩道:“一个是你大儿子,一个是你小儿子,江夫人,对你来说,哪个上不是一样的。”
何婉琴撇嘴笑道:“郑总,你父亲四十年前跟老爷子一起创立融辉,江家那点事糊弄得了别人却不可能糊弄过你们郑家。”
见郑业东看着她若有所思,她接着说:“江若珩是我老公外面的女人生的,你不会不知道。”
郑业东但笑不语。
“你不想看着江若珩上位吧?”何婉琴端起面前的茶杯将谁一口饮干,将杯子摔到桌上:“他要是上位,可不好控制,到时长实是不是你的,都不一定啊。”
郑业东拎起茶壶往功夫杯里倒了一杯茶,端到何婉琴面前,笑道:“无所谓啊,全球经济危机,长实这种公司走不长远,不能做我们郑家就等着分红好了。”
“你甘心?”何婉琴抬眼看他,一针见血道:“你的野心绝不止于此,不然,三年前那些人也不会闹着董事长换届搞竞争上岗了。”
郑业东叹口气,脸上都是无奈,“完了,被您发现了,那我输定了!”
“不如,我俩联手吧,我不允许我儿子输给那样一个贱种,我宁愿融辉掌权人位置落到你手里,也不想看着他上位!”
她咬牙切齿说着,脸上的肌肉都在微微抖动。
郑业东两只手放在沙发扶手上,姿势无比懒散,沉默地看着她,突然问出声:“你怎么确定他的纳米三号研发成功了?”
“大概是……”何婉琴淡淡笑着,“我对伊念欢很了解,她有时间到处跑,就说明纳米三号成功了,不然,她会把自己锁在实验室里。”
郑业东啧啧两下道:“江夫人,你现在是不是特别后悔?当年我可是想撮合他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