训练场上,战士们正在进行格斗演练。
朝阳看得目不转睛,突然指着其中一个身影喊道:“那是张叔叔!”
果然是上次来家里做客的张叔,此刻他正利落地将一个“敌人”过肩摔倒在地。
中午在食堂吃饭时,炊事班特意给孩子们准备了迷你版的军人餐。
暮云学着周围战士的样子,把馒头掰开夹菜,吃得满脸都是。一位年轻战士笑着递来纸巾:“小同志,擦擦脸。”
下午的射击体验环节,苏窈手把手教朝阳使用训练用激光枪。
当电子屏显示“十环”时,男孩兴奋得跳了起来:“爸爸!我打中了!”
陆砚京揉着他的头发,眼中满是骄傲:“比我当年第一枪强多了。”
回家的路上,暮云在车里就睡着了,手里还紧紧攥着战士叔叔送他的子弹壳钥匙扣。
朝阳虽然也困得直点头,却还强撑着问:“爸爸,我以后能来这里当兵吗?”
后视镜里,陆砚京看到妻子的眼眶又红了。
他轻声回答:“只要你足够优秀,这里永远欢迎你。”
夜深人静,陆砚京轻手轻脚地推开儿童房的门,发现妻子正坐在两个孩子床边发呆。
月光下,朝阳的床头贴着今天的合影,暮云怀里还抱着那个子弹壳。
“想什么呢?”他轻声问。
苏窈指了指孩子们:“你看朝阳睡觉的姿势,和你一模一样。”
确实,男孩仰面躺着,双手交叠在胸前,正是苏窈的习惯睡姿。
回到卧室,陆砚京从行李袋底层取出一个文件袋:“这次回来,还有件重要的事。”
他打开文件,是一份调令,“上级考虑我的特殊情况,批准调回本地军区,任作训参谋。”
苏窈猛地抬头,文件在手中微微发抖:“这是...真的?”
“嗯。”陆砚京握住她的手,“以后每个月都能回家,孩子们放学...我也可以去接了。”
苏窈的眼泪终于落下来,砸在调令上晕开一小片水渍。
十年军婚,她早已习惯了等待,却在这一刻突然意识到,原来自己内心深处一直藏着这样的渴望。
第二天早饭时,苏窈宣布了这个好消息。
暮云还不太明白什么意思,但朝阳却一下子站了起来:“那...那爸爸以后每天都会在家吗?”
“不,还是会有任务。”陆砚京认真解释,“但会比以前频繁很多,大概...”
他看了眼妻子,“像王明爸爸那样,每周能回来三四天。”
朝阳突然冲过来抱住父亲,小脸埋在他怀里不肯抬头。陆砚京摸到儿子肩膀在微微发抖,才知道孩子在偷偷哭。
调令从下个月开始生效,意味着陆砚京还能在家待整整二十天。
全家决定好好利用这段时间,制定了详细的“家庭愿望清单”。
第一项是去海边。
陆砚京当兵这些年,去过无数海滨城市,却从未以游客身份带家人看过海。
沙滩上,暮云堆了个歪歪扭扭的“军事基地”,朝阳则追着浪花跑来跑去。
苏窈用相机记录下丈夫教孩子们打水漂的背影,阳光在他们的笑脸上跳跃。
第二项是野营。
他们在郊区找了片安全的营地,陆砚京展示着野战生存技巧:如何搭帐篷、辨别可食用野果、用指南针导航。
朝阳学得格外认真,还做了笔记。暮云最感兴趣的是生火环节,虽然被烟呛得直咳嗽,却坚持要自己尝试。
清单上的事项一件件被完成:一起包饺子、看升旗仪式、教朝阳骑自行车...每一天都过得充实而珍贵。
倒数第三天,陆砚京带着全家去了趟烈士陵园。
朝阳第一次看到父亲如此庄重的样子,在无名碑前敬礼时,男人的侧脸在晨光中显得格外坚毅。
“为什么要来这里?”回家的路上,朝阳小声问。
陆砚京沉默了一会儿:“为了让你们知道,爸爸能调回来,是多少叔叔阿姨用生命换来的和平。”
他指着胸口的三等功勋章,“这不仅是荣誉,更是责任。”
最后一个晚上,全家坐在院子里看星星。
暮云已经困得睁不开眼,还嘟囔着要听爸爸讲故事。
陆砚京讲的是边境线上的星空,说那里的星星比城里亮得多,像撒了一地的钻石。
“下次...能带我们去看吗?”朝阳问。
陆砚京和苏窈相视一笑:“一定。”
次日清晨,陆砚京没有急着出门,而是慢悠悠地和家人一起吃早饭。
暮云还没完全清醒,迷迷糊糊地把牛奶洒在了衣服上。朝阳已经自觉地整理好书包,时不时偷瞄墙上的时钟。
“今天爸爸送你们上学。”陆砚京拿起车钥匙,两个孩子顿时欢呼起来。
校门口,不少家长投来好奇的目光。王明爸爸主动走过来打招呼:“您就是朝阳爸爸吧?孩子总在作文里写您。”
回程路上,陆砚京突然说:“其实我有点紧张。”
“嗯?”
“这么多年不在家,突然要开始天天面对柴米油盐...”他苦笑着摇头,“比带新兵连还紧张。”
苏窈握住丈夫的手:“你会是个好爸爸的。”
她眨眨眼,“再说了,家里不就是另一个需要你指挥的'连队'吗?”
陆砚京大笑起来,阳光透过车窗洒在他们身上,温暖而明亮。
当天下午,陆砚京提前到学校门口等着。放学的铃声响起,他一眼就看到朝阳牵着暮云走出来。
男孩看到父亲,眼睛瞬间亮了起来,拉着弟弟飞奔过来。
“爸爸!我们班同学都问你是不是真的特种兵!”
暮云也不甘示弱:“我告诉老师,我爸爸会开坦克!”
回家的路上,两个孩子争前恐后地讲着学校的趣事。
陆砚京左手牵着朝阳,右手抱着暮云,突然觉得这条路如此熟悉又如此新鲜。
晚饭后,陆砚京主动承担了洗碗任务。
苏窈靠在厨房门边,看着这个在战场上雷厉风行的男人,此刻正小心翼翼地擦拭着她最爱的青花瓷碗,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笑什么?”苏窈问。
“就是觉得...”她走过去,帮他把卷起的袖口整理好,“这样的日子,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