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朱樱看到那修长的枪尖之时,双眼蓦然瞪大,快速地向后倒退几步,指着陈怀仙,结结巴巴的说道:
“你…你你你!你是陈姬!”
陈怀仙手腕轻抖挽出枪花,笑道:“鄙人不才,正是小殿下方才骂了一路的“鬊鸟”。
小殿下骂了我一路,这笔账,如何算?”
朱樱一屁股坐在地上,手掌被石头划破也浑然不知,而是心如死灰。完了完了,都说这鬊鸟杀人如麻,脾气特别不好,动不动就是虐杀别人,自己骂了他一路,岂不是会死得很惨?
可陈怀仙并未对这个小姑娘出手,而是环顾四周笑道:“诸位,方才看我跟一个小姑娘打打闹闹也就罢了,如今阵也布好了,禁制也设完了,还在看戏就有些说不过去了吧?
光看热闹多没意思?不如亲身下场赌命!”
被小姑娘叽叽喳喳吵了一路,陈怀仙也想明白了,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与其像一只丧家之犬一样四处逃命,不如轰轰烈烈地打一场,鹿死谁手还不一定!
远处,一位紫衣真人率先现身,随后是数百位形态各异显出真身的大妖,远处的山坡上,几千甲士铁甲铮铮,正虎视眈眈地望着陈怀仙。
陈怀仙看向那些人,有人,有妖,真是…刺激!
朱樱快步跑到那紫袍道人身边,颤颤巍巍地喊了声“师兄。”
紫袍道人一巴掌甩在朱樱脸上,骂了句:“废物东西!”
“再有下次,我便嚼了你这魂魄,把你的残魂炼成灯油,生生世世受尽折磨!”
原本是想让陈姬自己踏入大阵,却被这废物搅了局,真是败笔!
就该在来时路上宰了这个拖油瓶!
朱樱被一巴掌掀翻在地,捂着脸不敢吭声,只能在心中委屈,如今怎么看师兄都不如那陈姬好看,也没人家温柔体贴。
那陈姬就不打我!
陈怀仙笑眯眯地看着众人,笑道:“还不动手?是不敢,还是不愿啊?”
那紫袍道人率先开口笑道:“仙君如今容颜大改,在下差点就认不出了,就差一点,差一点让你这只肥羊跑掉啊。”
有一只显出大蛟真身的妖族修士,身长数百丈,一双眼睛猩红似血,它声音却是妖魅的女声,她笑道:“久闻仙君容貌冠绝两座天下,不知可否与我双修一番再死?毕竟我修道数百年,还不曾睡过一座天下的主人。”
有猿猴大妖哈哈大笑:“你这是要把堂堂仙君炼为鼎炉?变态,但是我喜欢!”
陈怀仙咧咧嘴,朝众妖竖起一根中指,视线却投向那些人间甲士:“不如各位也自曝家名?也好让陈某死个明白?”
当然,若是我死不了,那便要好好找你们的皇帝算算账了!
其实这些大妖、甲士都明白,谁给陈姬致命一击,那么自己的皇朝、门派、宗门,怕是要被那两大街溜子挨个算账。
李贺、林煜。
但那又如何?这幼主、万万不能留,哪怕以后被一个老头子接任人间之主的位子,也绝不能是他陈怀仙。
不为别的,只为众人不服!
今日就是冒着被灭宗门,戮道统的风险,也要杀掉他陈姬!
“太康王朝!”
“云纹王朝!”
“朱雀王朝!”
“大篆!”
“南蛮!”
…………
一个个国家的名称被爆出,人间大小八九十个王朝,大部分都派几十几百人来凑凑热闹,唯有李唐、洪武几大王朝并未动作。
还有一个,如今国家大事全权由高顺、张辅、红离三人把控的龙腰洲大隋王朝!
陈姬微微一笑,将枪尖对准那一袭紫衣:“只管出手便是,陈某照单全收!”
此地修士最高不过八境,以这般阵容,哪怕陈怀仙是最强八境,也在劫难逃!
不是不能派出更强的修士,而是派出更强的修士,不符合妖族的性格,他们敬重强者,也尊重弱者。
当然,强者弱者都是修士,凡人在他们眼里,不过是两脚羊,是粮食。
而人间派出的修士、兵马,千万里奔袭,早已是人困马乏,可还有再战之力?
只见那紫衣真人重重一跺脚,天地间一片光明亮起,只是刹那功夫,天地间就只有紫袍真人和陈怀仙二人。
一座仙气缥缈的仙山之上,紫袍真人站在山顶台阶上,居高临下的看着陈姬,冷笑:“今日,定要将你这位人间仙君,克城杀主!”
陈怀仙将长槊狠狠钉入台阶,唉声叹气,妖族修士打架斗法之前都要来一番慷慨激昂的演讲?不知道反派死于话多?
他抬头看着那紫袍道人,嘴角微微翘起,笑道:“站这么高做什么?下来些,我不习惯与人抬着头讲话。”
紫袍道人嗤笑一声,一脚踏出进入下一层台阶,只是脚尖触地的瞬间,便有龙鸣声在天地间响彻:‘我怕我下去,吓死你!’
他抬手轻指脚面,便有一柄紫色剑气凝聚的长剑在脚下生发,每一级台阶便有一剑,每踏出一步,便有剑气如浩荡长河一般撞向陈怀仙。
反观陈怀仙,并未有任何多余动作,而是盘腿枯坐,选择以一种消耗灵气最小的方式,来抵御这些剑气。
只见红衣青年双指并拢掐剑诀,一手贴放腹部,双眼微闭,对那一阶阶走下的紫袍真人视若无睹,只管恢复自身灵气,为下一场战斗做准备。
紫袍道人见状,心中有些愠怒,自己好歹也是朱厌老祖门下最年轻的八境修士,仅仅八十岁而已,如今却被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看轻。
他一脚狠狠踏地,剑气变得浓郁,好像浩荡长江一般撞向陈怀仙。
陈怀仙面色不改,只是微微将叠放腹部的手掌托起,随后凝聚出一朵血红色的彼岸花。
在彼岸花出现的同时,那些剑气便在陈怀仙十丈之外停滞不前,再难存进分毫。
紫袍真人御剑,一阶阶走下,随着灵气的逐渐枯竭,越往后,每踏出一步就变得愈发困难,这一走便是七天七夜的时间。
剑光始终不曾进入陈怀仙周身,直至紫袍真人全身灵气几乎枯竭,那红衣青年面具下的笑容才逐渐变得戏谑起来:
“就这?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