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毒魔君哑然失笑,原来这小姑娘是在担心这个,他眼神黯然,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这张脸自从修炼了魔功之后便成了这样,全身脓包,看上去的确是有些恶心。
但换个思路想想看,哪个女子不爱美呢?女子修道只有少数是为了大道和长生不朽,绝大多数都是为了永远保持自己漂亮的容貌,亦或者改变容貌。
有天生长相丑陋的女修到了金丹境后,便会购买一具美丽的遗蜕,此后一生便用那遗蜕行走世间。
“不会,我可以不教你五毒邪功,只倾囊传授你炼丹、符箓、阵法、禁制、拳法之类,将我毕生所学全部传承与你。”
菖蒲眼神忽明忽暗,显然是在思考什么。
五毒魔君继续说道:“等日后修道有成,你可以帮助陈姬更多,让他离不开你。”
闻言,菖蒲这才松口点头答应,但却不是为了让陈姬离不开自己,只是单纯地想帮帮他,仅此而已。
见她答应,五毒魔君这才心满意足的去到外面布置阵法,以确保这位开山弟子和关门弟子的安全。
若是不答应,五毒魔君自然不会自作多情去为她布置阵法,那也太热脸贴冷屁股了。
房间内只剩下七情魔君,他嗓音阴柔地问道:“为什么喜欢那个陈姬?我刚刚看了你的红线,和陈姬关联并不大,甚至是可以忽略不计。”
菖蒲沉默一瞬说道:“谈不上多喜欢,只是觉得他长得好看。试想一下一个长得好看的男人,谁能不喜欢呢?”
她看向床上的衣服,又看看桌子上的天师剑和五雷印,嘴角微微翘起:“他给我这些,更喜欢了。”
七情魔君哀叹一声,一言不发地走出房间,抬头看向笼罩玉指城的黑雾,不由感慨:“世间万年演化,文字九万一千二百多个,唯有“情”“仇”二字最为无解,最伤人。”
他摸了摸自己裤裆,啥也没有,不由得自嘲一笑:“一个被人打断命根子的人,老摸裤裆做什么?”
院墙外,五毒魔君难得有些伤感,昔日立在这一座大洲的七位魔君,如今死的死,伤的伤,没有一个落得个好下场。
若年少时不是苦命人,谁愿意踏上魔道这么个人人喊打的修行之路?谁愿意当过街老鼠?
摇摇头,继续为菖蒲布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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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中,陈姬在一处房屋废墟的角落找到那只正在啃食骸骨的银毛狼,察觉到陈姬的出现,那银毛狼瞬间一个跳起,朝他扑去。
陈姬紧握着一把手术刀,对银毛狼的撕咬不躲不避,一脚踹在其头颅之上,将它踹飞十数丈。
银毛狼好像察觉到了威胁,缓缓后退两步,口吐人言:“人类,别作死!”
陈姬嗤笑一声:“别多费口舌了,我今天就是奔着杀你来的,你是引颈就戮,还是召唤族群来围攻我,都无所谓。”
银毛狼的眼神变得阴沉下来,以这小子的实力,若是把族群召集过来,那岂不是都要被这小子杀掉?
要是不召集同伴…自己死在这里,岂不是很孤单?
想到这里,它没有丝毫犹豫,发出一声狼嚎开始召集狼群。
等它低下头再看向陈姬所在的方向,却悍然发现陈姬已经不见了踪影。
它开始四处寻找起来,但找了一圈都没有发现陈姬的踪迹。
它甚至在想,那小子方才是不是单纯地撂狠话,见到自己真的召集狼群,被自己吓跑了?
正当它准备继续腐肉的时候,一把短小的手术刀一刀插进它的脊椎,没有丝毫鲜血喷涌的迹象,也没有什么痛苦的哀嚎,银毛狼倒在地上,四肢随着一阵抽搐后便没了动静。
陈姬有些奇怪地看着手中的小刀,心中有些疑惑:“为什么…握住这把刀,就想把生物的脊椎切断,还想刨开其肚子,挖心取肝?”
他轻轻擦拭掉刀刃上的血珠,坐在那银毛狼的尸体上,等待着狼群的到来。
鲜血顺着狼的伤口流出,陈姬用手指蘸取些许狼血轻轻捻动,滑溜溜黏糊糊的,不知道为什么,青年的嘴角渐渐扬起,露出一抹诡异微笑。
远处,七情魔君静静地注视着陈姬的一举一动,忍不住笑道:“红绮如花,妖颜似玉。这小子是天生的魔道修士。做一个正道剑修,屈才了。”
五毒魔君也已布置好一座剑阵,以桌上的龙虎山天师剑为阵眼,自己又拿出几件积攒的法宝仿剑才造就这座剑阵。
他带着菖蒲来到七情身边,摇摇头:“剑修杀力之大,不受天道规矩约束,只有剑修才能让他为所欲为。魔道先天受到天地厌恶,反而束手束脚。”
七情魔君嗤笑一声:“魔道咋啦?如今驻守长城的那位大剑仙,初入修行之时不也是魔道修士?现在不也是天高规矩不敢官的存在。”
二人说话间,狼群已经将陈姬团团包围,数十只踏上修行却不曾炼就人形的银毛狼在陈姬身外百丈处缓缓踱步。
陈姬坐在狼尸上,从火琵琶中取出一个精致小巧的梨花木盒,并不理会狼群的逐渐靠近,而是拉开木盒,嘴角轻笑:
“春水、秋月,红颜、祸水,沉鱼、落雁,闭月、羞花,海晏、河清,野草、朝露。”
话音落下,十二把仿剑朝狼群齐齐飞出,陈姬单手掐一道紫薇印,双指翻飞再结一道翻天印,随后结降魔印,最后双十并拢,以一记剑诀收尾,在指尖凝聚一道“雷局”。
随着雷局成型,十二把飞剑,十二剑起雷池,在狼群中来回穿梭。
呜咽声、惨叫声不绝于耳,来到此地的银毛狼无一幸免,皆是被穿透眉心气绝身亡。
鲜血逐渐凝聚在一起,形成一道花纹诡异的阵法,并非陈姬有意为之,也非狼群有意而为,只是凑巧。
不到一炷香的时间,数十头银毛狼便命丧飞剑之下。陈姬始终坐在狼尸上,轻轻拍打膝盖,用家乡民谣的声调唱起那曲《定风波》。
一曲过后,青年神色怡然站起身,收起十二把飞剑,朝墙头三人挥挥手:“该上路了,菖蒲,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