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工团来了一个七人小队,伊白梅、王秀兰和刘思敏都在里头。
她们会在八连演出一段时间,并在八连完成她们今年的春耕任务。
见文件上说到春耕任务,张宝根这才反应过来。
他们八连除了一块温室玻璃大棚和少许几块菜地外,还真没什么正规的春耕场地。
之前开发的那点旱田几乎都快被荒废掉了。
因为他是按照工业连队来经营的。
有点纠结,因为经营田地太耗人手。
直到看着梅子俏生生的站在自己的眼前,张宝根越发纠结了起来。
肚子里把师部几个大佬骂了个狗血淋头。
whY?
他是连长,更是八连的标杆,虽然他和梅子有特许,但如果当着手下知青们的面亲亲热热的,那岂不是刺激连里的知青们。
可让他忍住......,
烦啊。
“烦什么啊?”
梅子今天辫子上绑了根白手绢,又文艺又茶气,反正她能把宝根的审美抓得死死的。
“我们是来表演和劳动的,你身为连长应该以身作则。”
这丫头就是故意,否则你没事按人家的喜好打扮什么啊?
只是伊白梅不清楚一件事,对于禁止谈恋爱管理这个铁律,虽然绝大部分的连队执行得很到位,但也有些基层连队,尤其是偏远地区的连队执行时总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只要彼此不闹到明面上来,注意下影响就行了。
否则这样的地方和这样的生活让很多知青根本熬不住。
红旗八连是被张宝根定义为工业连队的存在,每个人都是工作流程里的一颗螺丝钉,这也导致了与其他的农业连队不一样,男女知青们每天要进行大量的互动。
这就导致了连队没有对男女知青们平时的说笑进行太多的控制。
张宝根的意思是让老方看着办就行,暧昧可以但不能真个牵手。
八连本来就是个男多女少的地方,文艺队一来立即引发了很多票男知青的热情,加上宝根有意无意的放手,让八连春天的气息比其他地方都要早来了那么一丢丢。
文艺队的女知青被张宝根安排去参加沙漠边上的巡逻,不少男知青都抢着也要参加。
张宝根留在连部用来引诱沙漠动物的半桶水,被这帮败家子全拿去哄女孩子开心了。
第一天去巡逻抓了七八只精瘦的兔子回来。
刚刚过了一个冬天的兔子们浑身没几两肉,看着就没一点食欲,连部还得拿去年储备的草料来供应。
张宝根和方红军在巡查连部周围种的果树。
这些果树是去年秋天移栽过来的,本该存活率只在15%-20%之间,但它们却都很“争气”的存活了下来,让大家都觉得不可思议。
随着春日的临近,有些果树已经长出了几片叶子。
两人同时还在讨论一件事。
“师部刚刚下了通知,再过一段时间就是本地老乡春耕的日子,也就是诺鲁孜节。”
方红军拍了拍手上的泥土。
“兵团各单位都必须尽量保障节日市场的供应,尤其是与农业有关的种子、农具等等,同时放出部分粮食供给地方,让刚刚过完冬的居民们缓口气。。”
“咱们连也有任务,需要在本地的集市上开设摊位卖点什么。”
张宝根摸摸下巴,他们连队有什么东西好卖的?
砖头和玻璃都得走固定的国有销售渠道,又是不能零卖的。
而连里的兔子和鹅喉羚是打着擦边球养的,拿出来卖又太过显眼。
“老方,你有什么好主意没?”
方红军显然对这个问题也有点苦恼。
“这类团结任务我在其他连队的时候也遇到过,算是相当让人头疼的一个问题。”
“上头对这个任务看得很重,要求也严格, 不准大家打马虎眼。”
“可偏偏我们去摆的摊子几乎无人问津,回来后就是挨批,唉,别提有多烦了!”
张宝根下意识的把目光投向了连里的玻璃大棚。
那里的瓜果倒是还有一些,可全连的知青自己吃还不够……。
连部营地外围忽然发生一阵骚动。
张宝根回头一看,只见七八个男知青骑着马带着几个文艺队员狼狈的逃了回来。
后头还跟着一片黑云。
“我去,全体进屋~!去拿喷火器~!!”
那朵黑云居然是成千上万暴躁的天山黑蜂!
全连人和黑蜂们奋战了两个多小时,付出了四十多人被蛰的代价总算是歼灭了一半的黑蜂,并击退了黑蜂的袭击。
事后调查让张宝根哭笑不得。
有男知青带着新来的文艺队员在巡逻时去看杏花,结果在地峡边的杏花林迎头遇上了正在发飙的蜂群。
虽然他们都有马,可惜文艺队员们的骑马技术不行,最终......把黑蜂给引到了营地。
肿着半边脸的张宝根火气很大。
“涉事的知青都给我写检查!”
“另外其他人准备好工具,跟着我去把蜂巢给偷了!”
偷蜂巢的行动很成功,胆大的知青多的是,大晚上的拿着大口袋把蜂巢一套就行。
然后把大口袋放到烟火下熏上三四个小时......。
随着十多斤蜂蜜入账,张宝根立即找到方红军。
“老方,我知道咱们该在诺鲁孜节上卖点什么了?”
“蜂蜜?”
“不、不、不,那个太低端了。”
张宝根把连里知青在去年秋天收集的各种坚果拿出来,又领了一些玉米面,独自在厨房里忙活了两三天。
终于赶在诺鲁孜节前把要拖去卖的东西做了出来。
......
公社节日大集。
赛买提大爷眨眨小眼睛,看着红旗八连支援节日市场的摊位一脸的不可思议。
“巴郎子,你、你们哪里搞来的这个?”
这玩意就连老头自己都有好些年没见着过了。
“从乌市买来的?”
张宝根呵呵一乐。
“赛买提大爷,不就是一点切糕么?您要不要来一点?”
赛买提大爷看了一眼身边紧紧抓住自己衣服的孙子,数了数自己今天带来的钱和票,最终一咬牙。
“给我来半斤,不,三两!就三两!”
宝根拿起菜刀,雪白的牙齿反射着阳光。
“您就说从哪里切就好了。”
“这里?确定!”
当机立断一刀下去。
“诶,诶,偏了,偏了这么多~!”
“啊~~~张连长,你比那些脑袋不在家的家伙,下手还要偏得多的嘛~!”
赛买提大爷惊愕的得叫起来,抓着钱和票的手都在抖。
下了刀的宝根一脸遗憾:“可我已经切了,切过的不好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