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风雪里的高原上,哪里来的人?
张宝根骤然吃了一惊。
而且听外头风雪里传来的声音,似乎还不止一个人。
他的手猛然摸到了身边的五六半,但下一秒他心中微动,瞬间把步枪收入了笔记本空间里。
接着他谨慎的用到了一颗小五星......。
这是一支很奇怪的队伍。
他们从北边的山区走来,跌跌撞撞的,满身风雪疲惫至极。
而且他们的队伍稀稀拉拉的毫无队形可言,一点也不像经常在高原雪区活动的人。
整整十四个人。
有男有女有老头,打扮各异,根本不像一个团队。
领路的是一个三十出头的男人,有着本地人特色的大胡子,眼神凶恶,一看就不像什么好人。
跟在大胡子身后的是一个五十出头花白头发的男人,与大胡子说话时一直客客气气的。
队伍里唯一的女人就跟在花白头发的身边,厚围巾遮住大半个脸,让人看不清她的年纪。
大胡子是第一个踏进破败神山庙的,在见到张宝根的那一刻,他下意识的把手摸向了身后。
还是花白头发悄悄的拉了他一下。
一个为了躲避风雪的当地牧民而已,没必要立即痛下杀手。
正拿着一根干草在逗羊的年轻牧民,忽然看到这么多人进入庙里,当即傻愣愣的露出了吃惊的神色。
“小同志,你是被风雪堵在山上了么?”
一个瘦弱的男人走上来,微笑着询问年轻的牧民。
他其实在观察这个牧民的脸,脏兮兮的,不过好像很年轻,也十八左右。
“我小同志不是,你是!”
年轻的牧民把羊凑过来的嘴巴扒拉开,不满的回了这人一句馕言文。
“风雪不厉害,我厉害,我的羊不喜欢,你们上山是脖子上东西出了毛病?”
几个陆续进庙的人听到这人不太客气的馕言文,虽然都很狼狈却纷纷露出了冷笑。
不知死活的小子!
花白头发笑了笑:“啊,小同志,我们哨所那边出了点问题,我们是去支援的。”
年轻牧民被自己的羊拱到地上来回的嗅,腻乎的厉害。
年轻牧民恼怒起来,抓着羊脖子就骂:“不是你不行,我山下早到了!”
这时一个大汉悄悄靠近花白头发,压低了声音:“周围都看过了,没有其他人的痕迹,就这傻小子和他的羊。”
“就是不知道这小子有没有问题?”
花白胡子低声笑了。
“那是本地牧民养的羊,特征很明显,我认得出来。”
“这种羊很特别,不是自己的主人很难被近身的。那羊和这人这样亲密,只有养它长大的牧民才有可能,这就是一个如假包换的馕小子。”
“长官,您的意思是?”
大汉的眼里露出一丝凶光。
花白胡子忽然偷偷看了一眼队伍里的某人,露出一丝阴冷的笑容。
“我刚好想着要不要换一个向导,看来运气来了!”
.....
张宝根抱着羊,似乎很不耐烦的看着这帮人生火取暖,眼里全是轻蔑的笑意。
活脱脱的一个傲娇的哈萨克年轻人在取笑这些不自量力闯进风雪里来的人。
但其实他的心里已经早早的敲响了警钟。
这些人绝对不是去支援哨所的!
因为他们大部分都缺乏在高原生活的特征,绝对不是叶城牧场的人。
而且他们居然没有一个人背着长枪。
要知道哪怕是他在山下遇到的那几户牧民,几乎也是人人背着步枪在放牧和生活。
在高原生活过的宝根晓得,任何上山的科考队或者其他队伍都必须配备一定的长枪。
枪在高原既是防身的武器,也是最好的传递信息的工具。
一个微胖的男人不请自来的坐到宝根身边。
“同志,你认识去哨所的路吗?风雪太大,我们有些迷路了。”
张宝根冷笑一声。
“迷路了?脖子上头坏了吧~?路都错了很多数的。”
胖子笑了。
“诶,同志,帮帮忙,哨所那边很需要我们过去支援!都是革m同志,你发扬一下精神嘛!”
张宝根为难的看了一下怀里在撒娇的羊。
“我找羊,回家马上的嘛......。”
另一个人凑了过来。
“同志,你有什么需求可以说,我们可以写信表扬你的。公社还会有奖励的!”
张宝根眼睛一亮。
“今天不行,明天白了可以,粮票行不行奖励我?”
这两人自然是满口答应。
他们其实是想哄着这个年轻牧民带着他们绕开哨所,然后一刀下去......。
......
“同志,我们的油茶好了,热的,喝一口?”
女人笑着递过一杯温热的油茶来。
张宝根似乎毫不防备的几口就喝完——其实都进了他的空间。
.....
入夜,庙里的几个牛粪火堆边睡着很多人——都裹着被子衣服坐着睡的。
唯一躺着睡的是张宝根,他抱着羊在墙角的牛粪堆边似乎睡得很香。
花白头发忽然慢慢的睁开了眼睛,和他一起睁开眼睛的还有好几个人。
其中就有那个和他形影不离的女人。
女人先看了眼睡得很香的宝根,低声笑起来。
“放心,我的药很管用,就算在他耳边打雷也不会醒的。”
大胡子男人忽然也睁开了眼。
“出了什么事?”
花白头发和气的笑了笑。
“没事,我就是想在这里换一个向导,艾力瓦尔先生,你觉得怎么样?”
大胡子眼里的凶光闪烁。
“你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
花白头发笑了起来。
“因为我虽然不认识真正的艾力瓦尔,但我知道你根本不是他!”
大胡子的手枪闪电般来到手里,但他的身后已经被两把枪给指住了。
被缴械的大胡子怒吼着。
“你在干什么?你们都昏了头了么!”
花白胡子微微一笑。
“我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小组会突然间完全暴露,但确实是因为你的报信才让我们七个提前逃了出来。”
“我之前确实没怀疑过你,直到在和另外这支撤退小组汇合后,你的马脚才露了出来。”
花白头发笑着招呼了一下某个一直用毛巾遮着脸的瘦弱男人。
“你是不是已经认出来了,这位本该在服刑的刘技术员?”
“你很清楚他知道的东西有多重要,所以你才不惜暴露自己的风险对外传递信息!”
“我留着你不过是想知道你跟着我过去后,会联系谁?”
“可你今天试图把我们都留在风雪里的行径,终于让我改变了主意。”
“要不你把你过去后要联系的人或者方式说出来,我会让你在这里死得痛快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