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莉莎看着那团已经开始散发不祥气味的肉块，眉头皱得更紧了，“要不把它烧了吧。”
她冷静地开口，目光扫过众人，“大部分病毒都会被高温灭杀的。”
这话一出，安娜本就苍白的脸色又失了几分血色，“可……可如果那种病毒真的耐高温呢？”
她声音发颤，紧紧抓着自己的衣角，“我们好不容易才……”她没说完，但意思很明显，不想再出任何意外。
安东用完好的左手撑着墙壁，试图站稳，断腕处包扎的布条已经渗出新的血迹，他咧了咧嘴，那笑容比哭还难看。
“烧了之后，我先出去探路。”他声音沙哑，却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如果第二天，我还活着，能自己走回来，那就说明这鬼东西烧了就没事了。”
他晃了晃没有手掌的右手，自嘲道。“反正，我现在也算半个废人了，当个探路的石头正好。”
“万一我没回来……”
他顿了顿，眼神扫过艾莉莎和成海。“你们就想办法从下水道突围，一定要把这里发生的事情，还有这种怪物的存在，报告给联盟高层！”
“安东！”艾莉莎厉声打断他，语气中带着压抑的怒火和担忧，“你现在失血过多，身体极度虚弱，出去送死吗？”
她快步走到他身边，想检查他的情况，却被他轻轻避开。
“艾莉莎医生，我意已决。”安东看着她，眼神异常坚定，“这是目前伤亡最小的办法。”
“胡说！”艾莉莎几乎是吼出来的。“我们不能让你去冒这种险！更何况……”
她深吸一口气，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阿廖莎它可能还在外面等着我们，它一声不吭躲在天花板上，专挑我们中最虚弱的你下手，简直是个经验丰富的猎人，耐心十足。”
安娜捂住了嘴，眼中满是恐惧。
她想起了阿廖莎那双毫无生气的眼睛，还有他那句“钱，钱，我的钱！”。
如果它还在外面，潜伏在某个阴暗的角落……
单独出去的人，无疑是送上门的猎物。
艾莉莎再次开口，“要不等联盟的支援吧。”
她目光扫过众人，最终落在安东苍白如纸的脸上，“地铁站是个重要地点，已经两天没有向外发出讯息了，联盟肯定发现地铁站出事了，也许都等不到明天，军队已经在赶来的路上了。”
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期盼，但更多的是对现状的无力。
安娜闻言，眼中掠过一丝微弱的光，“是啊，联盟不会不管我们的……”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安东有些急促地打断了。
“不，这太慢了！”安东的大脑开始转动了，尽管因失血还不是很灵敏，他扶着冰冷的墙壁，眩晕感一阵阵袭来，让他说话都有些吃力。“等到联盟那些官老爷一层层讨论，再调集部队，再制定计划……”
虽然安东非常热爱联盟，但上层的一些狗卵子事，他也是知道一些的，比如他父亲的，他短促地笑了一声，牵动了脸上的肌肉，却看不出丝毫笑意。
他用力喘了口气，似乎在积攒说话的力气，也像是在压制喉咙里翻涌的恶心感，“我们想办法拆了站台的隔墙吧！”
这个念头如同黑暗中的一道微光，照亮了他有些混沌的思绪，“从隧道到下一个地铁站去！”
安东目光投向站台远端那面看起来异常厚重的墙壁，“基洛夫站……”
他缓缓开口，语气平静，“这里在之前曾是红色联盟最高统帅部的战时驻地，以斯捷利诺夫为首的指挥部曾迁入此处，为了安全和保密，所有经过此地的火车均不停靠，站台和主隧道之间用特制的墙体完全隔开了。”
艾莉莎看向安东，眼神中带着一丝探询，“你是说，拆掉那堵防御工事墙？”
安东用力地点了点头，这个动作显然牵动了断腕处的伤口，让他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没错！后来指挥部迁走了，但那堵墙还在，那只是隔断墙，就算再坚固，总比面对下水道那些数不清的丧尸和……那个阿廖莎要容易对付。”
艾莉莎的眉头瞬间拧成了一个疙瘩，“拆墙？安东，你清醒一点！”
她的视线落在他那被血浸透的临时绷带上，“我们拿什么拆？用指甲抠吗？”她的声音不自觉地拔高，带着压抑不住的焦急和一丝几乎难以察觉的火气，并非不理解安东求生的欲望，但他的身体状况实在让她无法乐观。
安东却像是完全没听出她话语中的担忧和隐约的怒意，反而咧了咧嘴，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总比坐在这里等死强。再说，我这只手暂时是废了，可不是还有另一只手能使唤吗？”他晃了晃自己那只完好的左手，试图表现得轻松一些。
“而且，谁说一定要用纯粹的蛮力？”
他的目光在弥漫着硝烟味的站台上逡巡，像一头受伤的狼在寻找脱困的路径。
“总会有些被遗忘的维修工具、废弃的铁棍之类的玩意儿，就算什么都找不到，我们也可以利用站台上的那些断裂的栏杆什的”
他的大脑在失血带来的眩晕和剧痛的间隙中，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运转起来。
“只要找到一个结构上的薄弱点，撬开一个小小的口子，我们就能看到希望！巴图不是还有颗手雷吗，撬开一个洞放进去，直接炸开！”他越说，眼神越亮，苍白的脸上泛起一丝因激动而产生的不正常的潮红。
“你们想想看，下一个地铁站！只要我们能成功到达那里，就彻底安全了。”
用手雷的话，也不是不可能，艾莉莎将目光放到成海身上，安娜拉开他的衣服向艾莉莎阿姨展示了下成海放在衣服内口袋的最后一颗手雷。
看见真还有颗手雷后，点了点头，“行，那就挖个洞吧。”反正地铁站内不缺水和食物，而且说不定还没挖开，支援就来了。
安东咧嘴一笑，这次的笑容里多了几分昔日的痞气和悍勇，“事在人为！他奶奶的，斯捷利诺夫主席能下令把它建起来，咱们就能把它给拆了！”
他深吸一口气，仿佛要将所有的虚弱、疼痛和恐惧都从胸腔中挤压出去。
“你觉得怎么样，巴图？”安东扭头向成海询问，毕竟这颗手雷在成海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