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大人,现在我们该怎么办?”萨尔鲁被眼前这一幕盯得心中发慌。他从未见过如此紧张的场景——这些士兵身着飞鱼服,手握刀剑,一脸警惕地将武器对准自己,仿佛稍有不慎就会冲上来把他放倒。
吕良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心中也是一阵忐忑。几个月前他来觐见皇爷时,还从未见过这般阵仗。短短数月之间,这院子里的变化竟如此之大,让他不禁暗暗猜测:难道是宫中出了什么大事?
“萨尔鲁兄弟,别慌,没事的。”吕良勉强挤出一丝笑容,低声安抚道,“这些大人只是担心有人危及皇爷的安全罢了。放心吧,不会有事的。”然而,他的语气中却透着几分不安。毕竟,如果此刻拒绝带萨尔鲁去见凤皇爷,一旦让凤皇爷得知胡人已归而自己未能及时通报,那好不容易得来的官帽怕是要不保了。
“可是……”萨尔鲁犹豫了一下,目光扫过那些如临大敌的士兵,心中更加忐忑。他虽是来自遥远纳地奥克洛蒂亚斯帝国的商人,但显然并不熟悉这里的规矩。好在等待的时间并不算太长,一名士兵从内院匆匆返回,在首领耳边低语几句后,士兵们终于收起了武器。
“大人,你看吧,这是皇爷让我带这位胡人去见他的。”吕良见状急忙上前,脸上堆满讨好的笑容,解释道。
士兵首领点了点头,挥了挥手示意他们可以进去。吕良连忙从口袋中掏出一两银子,恭敬地递到士兵首领手中,赔笑道:“这点小意思不成敬意,给兄弟们喝酒解乏。”
士兵首领接过银子掂了掂分量,满意地点点头,同时挥手示意两人快点进去。然而,就在萨尔鲁刚迈步进门的一瞬间,士兵首领忽然厉声喝止:“站住!那个胡人,你腰间是什么东西?”
“这个吗?”萨尔鲁愣了一下,下意识地摸向腰间的纳地奥剑。这把剑与沧浯本地宽厚的剑脊截然不同,细长尖锐,更像是一支锋利的锥子。
“放下!”士兵首领见状立刻变了脸色,周遭的士兵再次抽出长刀,将两人团团围住,气氛顿时变得剑拔弩张。
“祖宗哎!你快把你的武器放下吧!你这是要去见皇爷,还带着武器?”吕良急得直跺脚,恨不得立刻掐死这个不懂轻重的胡人。他一边暗自咒骂萨尔鲁的无知,一边心惊胆战地想着,万一闹出什么事来,自己的脑袋怕是保不住了。
萨尔鲁茫然地解下佩剑,交给了士兵首领,这才被允许继续前行。吕良忙拉着他的胳膊快步往里走,生怕再出什么差错。一路上,他还忍不住低声抱怨:“你这个笨蛋,怎么连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懂?这里是虽然不是皇宫,也不是你的荒蛮之地,可任由你胡为的。”
十多分钟后
“大人,麻烦帮我通传一下,舟航城小吏吕良求见殿下。”吕良来到一处幽静的庭院外,小心翼翼地对门口的侍者说道。为了表示尊重,他刻意压低了声音,唯恐打扰到房中的人。与此同时,他还不忘从袖中掏出一两银子,悄悄塞进侍者的手中。
侍者接过银两,微微一笑,低声回道:“吕大人,请稍等,我这就进去通传。”萨尔鲁站在一旁,看着这一幕,心中不禁感到诧异。在纳地奥的王宫中,虽然也有一定的礼仪规范,但绝不像这里这般繁琐复杂。仅仅是为了求见一位尊贵之人,竟然要经过层层关口和通报,甚至还需要侍者代为传话,等待召见。
时间一点点过去,萨尔鲁越发焦急,而吕良则紧盯着庭院的大门,心中暗自猜测为何侍者进去这么久还没有消息。他忍不住回头看了萨尔鲁一眼,心中隐隐升起一种不安的感觉:莫非这件事真的与他有关?要不要趁早撇清关系?正当他胡思乱想之际,侍者终于走了出来,淡淡说道:“皇爷宣你们进去。”
吕良闻言大喜,急忙拉着萨尔鲁快步走进大厅。一进门,他二话不说便朝着凤皇爷所在的方向跪了下来,高声喊道:“臣子吕良,参见千岁,祝千岁大人千千岁!”
然而,萨尔鲁却愣在原地,完全没有意识到应该跟着跪拜。吕良急得差点跳起来,连连扯了扯他的衣角,示意他赶紧效仿。可萨尔鲁依旧呆立不动,双眼直勾勾地盯着眼前的环境,完全沉浸在了对这片陌生土地的震撼之中。
“免礼。”凤皇爷听到动静后缓缓转过身,语气平淡地说道,似乎并未在意萨尔鲁的无礼行为。吕良松了一口气,小心地站起身来,心中却已经开始盘算如何与这个不懂规矩的胡人划清界限。
“你就是从硫翌回来的胡人吧?”凤皇爷的目光转向萨尔鲁,直接开口问道。
萨尔鲁回过神来,被吕良狠狠扯了一下衣角后,才匆忙回答:“殿下,我是来自纳地奥克洛蒂亚斯帝国的萨尔鲁。”
“嗯,这沧浯话说得不错嘛,看来你没少学啊。”凤皇爷笑着点了点头,语气中带着几分赞许。
“你怎么回话的?凤皇爷问的是你是不是从硫翌回来的!”吕良在一旁听得眉头紧皱,赶忙小声呵斥萨尔鲁,生怕他答错话惹怒凤皇爷。
“殿下,这些番邦之人不懂天朝礼仪,还请殿下恕罪……”吕良又想借机献媚几句,却被凤皇爷抬手打断,话说到一半便戛然而止,不敢再多言。
“吕良,你先退下吧。我找这萨……”凤皇爷顿了顿,看向吕良,“哦,你说叫‘萨尔鲁’是吧?那你先退下吧,有事我会再找你。”
吕良闻言心中一凛,犹豫片刻后还是乖乖退了出去。临走前,他偷偷瞥了萨尔鲁一眼,眼神中充满了警告:千万别乱说话!
待吕良离开后,凤皇爷重新将注意力集中在萨尔鲁身上,缓缓问道:“你知道,这一次我找你们来做什么吗?”
萨尔鲁深吸一口气,脑海中迅速回忆起路上反复演练过的说辞。既然无法逃避,不如主动认错。“殿下,对不起……我有罪。”
“有罪?从何说起?”凤皇爷饶有兴趣地注视着他,语气中带着一丝玩味。
“我不该把硫翌的武士刀卖给北边的游牧民。”萨尔鲁低头承认道,随后又急忙补充解释,“但是殿下,我真的没办法啊!何知府让我帮忙购买皮革,可那些游牧民不肯交换,非要武士刀才行。我若不答应,就无法完成任务,也无法保证殿下有足够的皮革供应啊!”
凤皇爷听完沉默片刻,语气突然变得意味深长:“哦,原来武士刀是你们卖的啊……我还真愁找不到人呢。”
萨尔鲁听罢心头一震,冷汗瞬间冒了出来。难道凤皇爷找自己真的是为了这件事?如果是这样,那自己岂不是主动送上门来?
然而,下一刻,凤皇爷的话却让他稍稍松了一口气:“好了,别瞎猜了。你卖的那些武士刀,成不了什么气候。我也不是为那事来找你的。”
萨尔鲁怔住了,心中疑惑更深:“那殿下,还有鸣海城……”
“鸣海城?”凤皇爷眯起眼睛,嘴角浮现出一抹耐人寻味的笑容,“看来你也知道一些事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