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夫人一愣,这人是听不懂好赖话,还是装傻?
“你……婆婆立规矩是应该的,那是教儿媳为人妻子之本分,为人儿媳之道,也是为了你们好。”
“如此说来,母亲当初嫁进侯府,也是我祖母教授的规矩?”
侯夫人看一眼老太君:“当然。”
静初笑眯眯地道:“那日后静初若有不对之处,还请祖母多指教。”
您就歇歇吧。
老太君慈眉善目:“你这丫头冰雪聪慧,有仁有义,又是太后娘娘亲自调教过的,何须祖母多嘴?”
侯夫人一噎:“母亲,您是不知道,昨夜里这白静初竟然让宴清……”
老太君一摆手:“那是人家小两口的事情,闺房之乐,咱们就不要跟着掺和了。你瞧宴清,今儿乐得嘴都合不拢了,孩子自己高兴就行。”
“可是,”侯夫人一顿,义正言辞:“府上嬷嬷早起查验过她的元帕,上面干干净净,并无落红。”
池宴清也有些不耐烦:“孩儿昨夜吃多了酒,醉得不省人事,晨起刚清醒过来!”
老太君也不愿再听侯夫人挑刺,叫沈夫人与池宴行上前见过静初。
沈氏不是寻常妾室,乃是侯爷如夫人,出身官宦世家,执掌侯府中馈,夫人之下,良妾之上。
因此府上人都称呼她一声沈夫人。
而池宴行,虽说金玉其外败絮其中,但日后抬头不见低头见,静初对于以前过节也绝口不提,一笑置之,坦然受了二人的礼。
老太君立即命下人开饭。
食不言寝不语,这饭吃得静悄的。
还未用完早膳,外面下人便慌里慌张地入内回禀:“侯爷,宫里来人了。”
众人全都不约而同地搁下了手里筷子。
侯爷淡淡地问:“什么事儿?”
“说是皇后娘娘宣召世子即刻进宫。”
楚家这是没完没了了,降不住侯府,便搬出皇后,以权相压。
皇后若是发话,池宴清是娶也得娶,不娶也得娶,就算是顶绿油油的帽子,也得跪在地上领旨谢恩。
静初这八抬大轿抬进门的世子夫人,怕是屁股都没坐热,就要腾地方了。
大家将目光投向白静初,沈夫人一脸的幸灾乐祸。
池宴行眸光微闪,带着意味深长。
池宴清似乎早有预料一般,不慌不忙地用帕子擦擦唇角,站起身来。
“那祖母父亲你们慢用,我就先走了。”
对着静初微微一笑,示意她宽心,淡定地离开饭厅。
侯夫人不放心地追着叮嘱:“宴清,宫里可不比宫外,你可切莫任性妄为,更不能违逆皇后娘娘的命令。”
池宴清头也不回:“知道了。”
饭厅里,老太君第一个起身离开。
侯爷也去了军营。
饭桌跟前只剩下侯夫人与沈夫人。
静初站起身来,也表示自己吃饱了,让二人慢用。
侯夫人不满地出声叫住了她:“这长辈还未离席,哪有你先走的道理?你好歹也是在白府教养长大的,就连这点道理都不懂?
按说你今儿都不该坐在这桌上,应当立在一旁伺候我们用膳的。”
静初知道,她这是要开始鸡蛋里挑骨头了,淡淡地道:
“儿媳从来不会伺候人,母亲若是觉得这府上下人伺候得不够周到,我可以再给你买几个下人,十个不够二十个,二十个不够三十个,总是会比儿媳伺候得妥帖。”
“下人能跟你比吗?这是孝敬长辈的心意。你若做不来,总有大把的人等着做。”
“那婆母您也未免太挑剔,这大把的人,就算是矬子里面挑将军,挑拣了二十多年,也该给宴世子挑选到一个合适的,不至于让他光棍二十多年。”
侯夫人轻哼:“也就是我家宴清中了你的圈套,才肯娶你。否则就凭你一个来历不明的野丫头,也配嫁进我侯府?
你们这一代人啊,真是一个个的不知羞耻,不知天高地厚,也不懂尊老爱幼。”
静初笑眯眯地点头承认:
“不配,儿媳的确不配,要不,您给宴世子找个您这一辈儿的人?你俩都尊老爱幼,相互敬重,也有共同语言。”
“你,你这是说的什么话?”
侯夫人顿时怒不可遏:“说教你两句,就这么不耐烦了。说你一句顶十句。”
静初依旧不急不恼,满脸都是笑意:“我说十句也顶不了您一句啊。您若是不爱听,我便不说了,您慢慢吃,我先告退。”
冲着侯夫人福福身子,转身离开。
侯夫人被气得简直七窍生烟,在她身后破口大骂:“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我跟前耍的那些小把戏,装模作样地杀个人就想吓唬住我,没门儿!
也不瞧瞧我侯府是什么门楣?我侯府的人都是从刀尖上摸爬滚打挣来的祖宗基业,我大风大浪见多了。”
沈夫人在一旁添油加醋:“天呐,进门第一天,竟然就敢跟您对着干,对您如此狂傲无礼。她有什么资本?”
侯夫人不肯善罢甘休:“还不就是仗着宴清被她迷了心窍?等着吧,等宴清回来,她肯定就傻眼了。”
静初一脸无奈。
自家这婆母就是个喜欢虚张声势的纸老虎,而沈夫人就是那只狐狸。
活该要被沈夫人夺了宠,又夺了掌家权。
这么个憨憨,究竟是怎么生出池宴清这只狐狸的?
因为是新婚第一天,静初没有出门打理生意与阁中事务,指挥着宿月枕风安顿好自己的嫁妆,池宴清便垂头丧气地从宫里回来了。
怀里还抱着一只肥兔子。
侯夫人等人立即关切上前,询问他皇后娘娘什么意思。
池宴清无奈道:“楚一依一口咬定,玷污她的贼人就是我,又找了当时酒楼的食客作证。
好说歹说,皇后娘娘只给了我三天的时间,假如我找不到那个侵犯楚一依的歹人,就要迎娶楚一依做平妻。”
“什么?这个跟你有什么关系?”侯夫人有些不忿:“她楚家就是赖上咱侯府了是不是?你不是能证明自己不在现场吗?”
“李同知对于具体时辰说得含糊不清。皇后娘娘说,不足以证明,我前往李府的时辰就是案件发生的时间,我若快马加鞭往返,完全有时间差可以钻空子。”
“哼,这李同知就是墙头草两边倒,谁也不想得罪。”
侯夫人愤愤不平地骂:“她楚一依自己不检点,跑去跟男人私会,被人钻了空子,还有脸赖在咱们头上!”
谁说不是呢,若非静初的救心丹,能救李同知老母亲的性命,估计他还要踩上自己一脚,今儿皇后赐婚的懿旨怕是就直接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