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笔做了三份食物。
一份是小半条烤肉加上树土豆子，还有一杯肉沫汤。
一份是四个肉包，外皮全部都在油上面煎过，就像是生煎包一样。
还有一份点了整整八根烤蚯蚓串，加一份苹果糊。
这个人为什么对蚯蚓串这么执着？
蚯蚓串真是少数怎么做都吃不明白的食物。
虽然口感接近于猪皮，但那股子石楠花味道，最近新加入的生姜都不能完全盖住。
刘笔打包好食物，内心有点感慨。
刚来这里的时候，一切都还是废墟。
开局废弃仓库，只有一把剔骨尖刀，一个腿蛋，还有一个倒在地上的林娜。
到了现在，已经基本实现了腿肉自由、苹果自由、三头蚯蚓自由。
最重要的是土豆子自由。
在发现树土豆之后，压缩饼干反而变成了应急的东西，不知道因此省下来了多少钱。
缓冲区和九区内的人，似乎也渐渐意识到了，天下还有比压缩饼干更好吃一些的粮食。
不管是纯粹淀粉的甜味，还是一点松软的面皮，还是炸土豆特有的酥脆。
都让九区的普通人们，尝到了跟以前不一样的味道。
鲜土豆被严格优先供应给淀粉生产，能够尝到新鲜土豆的只有少部分人。
如果告诉他们，其实粮食不只是蛋白块，或者45%土豆淀粉+25%钙粉+15%添加剂或微量元素+15%草料锯末的压缩饼干。
他们会怎么想呢？
刘笔把食物都放在车上，车子已经用清水洗刷好了。
估计他们什么都不会想。
因为紧缺，所以集中。
因为集中，所以安全。
因为安全，所以愿意忍受紧缺。
得益于这一条条严格的底层循环，九区才能养活如此多的人口。
第一家是在九区的东方路上。
这里是比较整齐的上班族小区，路牌很明显。
虽然对九区里的路不太熟，但这里路并不难找。
刘笔走到门口，保安拦住了他的去路：
“来干嘛的？”
“送外卖，东方路12号楼的……”
“放门口，外来车辆不准进。”
“待会儿凉了。”刘笔回答，“能送进去吗？”
“外来车辆不准进。”
刘笔没奈何，便下车步行进入小区。
没有什么绿化，都是红色的格子房，被放在钢结构的框架里。
相比之下，荒野饭店虽然危险了一些，面积倒是广阔。
刘笔走上楼层的电梯。
这电梯是外置的，没玻璃，就一个钢铁框架。
“荒野饭店。”
跟以前的老楼很像……
过了一会儿，一个女子贴着面膜，缓缓打开门。
看上去是个上班的。
“账麻烦结一下。”
“原来这就是荒野饭店的食物？看上去平平无奇嘛，我是看小报上面说的才想打卡的……”
“结下账。”刘笔第二次强调。
“哦哦。”女子回去拿了钱，塞到刘笔手上。
刘笔下楼的时候，看见系统弹出两行字。
【您制作的烤后腿肉、肉沫汤、树土豆已完成消费】
【客户：方莎】
【根据客户满意度，您获得了10积分】
这不是很喜欢吃嘛！
第二家去送的是某个黄城大道旁边的高级公寓。
这货点了八串烤蚯蚓，刘笔也想看看到底是何方神圣。
这个公寓不消说，车子也开不进去。
刘笔来到了公寓门前，过了好一会儿，男主人才过来开了门。
他身上穿着材质非常优良的睡袍，却有着很深的黑眼圈。
“八串三头蚯蚓肉，外加一份苹果糊，是你点的吧。”
“是我。”户主点点头，“多少钱？”
“苹果糊加上8串烤串，加上运费，给你算450元吧。”
“成。”那人拿钱道，“荒野饭店最近很流行啊。”
“是吗？”
“我听我太太说的。”
“哦，那真是很荣幸了。”
刘笔抬起头，看见男主人脖子上的吻痕。
男主人往身后偷偷望了一眼，凑近轻声对刘笔说道：
“我听说三头蚯蚓肉可以壮阳，而苹果糊可以强化这个效果，是真的吗？”
刘笔一头雾水：
“这是听谁说的？”
“坊间传言，坊间传言。”男主人笑道，“说是三头蚯蚓肉可以还本固阳，强精霸体；然后苹果糊可以让人如沐春风，如梦如幻。”
刘笔陷入了沉默。
什么“还本固阳、强精霸体”的说法，八成是因为三头蚯蚓肉的JY味。
至于苹果糊的“如沐春风、如梦如幻”……不会是因为它香甜的同时，还有一些致幻效果吧？
而且，为什么这个人这么喜欢讲四字词语……
刘笔哈哈道：
“哈哈哈哈哈，这个不好说，说不好，可能有效，哈哈哈哈，可能没有，每个人都不一样哈哈哈哈哈。”
两人正聊着，男主人屋里传来风情万种的声音：
“老公~你还没好吗？我今天准备了三种味道的唇膏，你最想要亲哪个？”
客人露出了非常复杂的表情。
“哎老婆，拿外卖呢，很快就好。”
“哎老公你快点嘛！”
“快了快了，在算钱呢。”那男主人磨磨蹭蹭，看上去还想再拖延一会儿。
刘笔明白了：“兄弟，你也是挺不容易。”
男主人露出了懂的都懂的表情：“谁让我是入赘的呢？”
刘笔连忙摇头：“别这么想，您一定是有什么特长或者过人之处。”
男主人沉吟片刻：
“你说对了，我就是特长。”
他拿起蚯蚓肉直接干了一串，皱起眉，却坚信地点了点头。
看来他相信蚯蚓肉大补了。
他吞下食物，摇了摇头：
“但是磨坊的驴也没有这么干的。不说了，我夫人叫我，下次有机会再买。”
“这家伙是特长生啊……”
刘笔想着，看左右无人，扒拉开裤子看了看，陷入沉思。
……
……
最后要送的地区是在九区天南地区三花村18号直筒楼。
地名不抽象，但是所处的地方很抽象。
这里楼房的排列混乱，道路和棚屋交错纵横。
有许多衣着破旧，身上脏兮兮的人穿行其中。
还有一些就一张铺盖，躺在路边睡觉。
这个区域没有显眼的路牌。
刘笔转了半天都找不到地址。
路上成群结队，流浪儿模样的人，正好奇地望着刘笔。
胆子大一点的，甚至还想扒刘笔的车。
但是看见刘笔后腰别着的剔骨尖刀，又退缩了，就又叫又唱起来：
“小老板的头，像地球，有山有水有河流！”
刘笔不想搭理。
但系统则是恰到好处地弹出了一条消息：
【我有一个很好的回复】
【小老板的腿，像火腿，又香又脆又实惠】
“啧……”
【本段子用了比喻的修辞手法，在味觉、视觉和触觉上比拟了火腿，令人】
“啧……”刘笔咋舌。
【忍俊不禁】
系统坚定地敲出最后一行字。
“嘭！”
街角不知道又什么东西爆炸了，那帮恶劣的小孩受到惊吓，像猢狲一般散去。
刘笔顺着声音找去，看见不起眼的墙角蹲着一个女孩，手里是一个冒烟的铁铳。
她在盯着刘笔看。
她刚刚是想帮自己解围吗？
刘笔不太擅长和小孩接触。
但他还是友好地招呼道：
“小朋友……请问三花村18号怎么走？”
那个女孩盯着刘笔看了几秒，回答道：“前面一百米左拐，连续左拐三个弯。”
“谢谢……嗯？”
女孩话音未落，就像猫一样钻入巷子里，找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