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竹启口问道。
即便此刻五竹流露出些许人性化特质,他说话时依旧保持着一贯的简练直白。
“是我主动找你,有些事需要你帮忙。”
笵彬开门见山。
“我自己都顾不过来,帮不上你。”
五竹干脆地拒绝。
“什么样的难题?”
笵彬紧追不舍。
“五竹叔提及,有人攻击了监察院……”
笵贤主动作出解释:“那些人的伤都是铁钎贯穿造成的。
五竹叔已核实,这些伤口和他所用铁钎造成的完全吻合。
他甚至怀疑,这会不会是自己的疏忽引起的?所以一路上他都没擦洗铁钎。”
铁钎干净得一尘不染,连血迹都不曾留下。
如果这些人真是五竹所杀,那他的铁钎绝不可能如此洁净。
“不是你的记忆出了差错,而是神妙使者已经降临。”
“神妙?”
“神妙使者?”
五竹与笵贤同时陷入深思。
“五竹叔来自神妙,此次神妙使者前来,就是为了迫使你现身。
无须担心,我会协助应对。”
笵彬宽慰道。
“大哥,你该不是在戏谑吧?若你所说的神妙使者真如五竹叔那般厉害,即便你亲自出马,恐怕也难以制服他们。”
笵彬的速度远超神妙使者,实力或许也高于使者。
但这仅说明神妙使者奈何不了笵彬。
并不代表笵彬能胜过神妙使者。
毕竟神妙使者根本不是人力所能匹敌的。
他们的防御力,即便是大宗师中的佼佼者也难以突破。
北齐国师苦荷,已是大宗师里防御最强的存在。
然而即便如此,五竹依然能将他拖垮,而五竹自己在那一战后毫发无损。
笵彬曾言,虽然五竹拿他无可奈何,但他自己同样对五竹束手无策。
若两人全力以赴、以命相搏,相互伤害的话,笵彬很可能死于五竹之手。
神妙使者既然与五竹同属超凡存在,恐怕连笵彬也无法掌控。
“放心,我心里有底。”
笵彬当然明白笵贤的顾虑,笑着点头回应,让笵贤无需担忧。
“一年前我刚成为大宗师时确实束手无策,但现在,未必不能尝试!”
笵彬并未把话说死。
毕竟他从未想过要置神妙使者于死地,更何况与五竹交手时也不会采取那样的方式。
因此,他对现有实力能否击杀神妙使者也抱疑问。
但他相信可以与对方抗衡。
“我想见他,问几个问题。”
五竹说道。
他显然还未停止探寻自己的过去。
“行,此事不急,等你帮我办成一件事后再谈。”
“有何要事?”
五竹问询。
“悬空庙即将举行盛事,我期望你能于当日行刺庆帝。”
笵贤话语刚落,便感到口干舌燥,他毫不迟疑,径直自笵彬的茶壶倒了一杯饮尽。
茶水还未完全咽下,就听见笵彬提及刺杀庆帝一事,他一时被呛到,险些将嘴里的东西喷出。
“大哥,你在说什么?”
笵贤难以置信地问。
他虽已知自己身世,却不知母亲离世 ** ,眼看父亲命悬一线,怎能袖手旁观?
“大哥,我没听错吧?难道要让五竹伯父去刺杀我父亲?”
笵彬未及开口,五竹已肯定了自己的猜测。
“没错,正是如此。”
悬空庙之上,刺杀庆帝!
按常理,五竹与笵贤情谊深厚,此任务应让他十分抗拒才是。
但实际情况却不然,就连他自己都疑惑,心中竟生出跃跃欲试的感觉,似已迫不及待想要完成这个任务。
“不过是虚张声势,只要把我引走,五竹伯父就能动手!”
笵彬的话让笵贤稍感安心。
五竹虽失去记忆,但外貌未改,他一直跟随笵贤的母亲,想必见过陛下。”
笵贤推测。
“我见过他!”
五竹坚定地说。
尽管他记不清具体细节,但他确信自己认识庆帝。
“稍作乔装即可。
之前不是有人疑似泗顾剑吗?五竹伯父换套衣裳、带上宝剑,就没人认得出。
你的泗顾剑法已臻化境。”
笵彬对五竹说道。
短时间交锋,五竹假装撤退,无妨。
“好。”
五竹痛快答应。
“兄长,若真有要事,直接向陛下请辞便是。
何须这般费力?”
假扮大宗师行刺之事,虽笵贤没细思,但凭直觉也能预判后果。
天下第五位大宗师现身,局势已然巨变。
若第六位大宗师也现世……
恐怕举世都将掀起习武风潮。
“可惜啊,我要是说外出公干,不但薪水照发,还有奖金。
若请假,就要扣工资了……”
笵贤听完笵彬的解释,差点把眼珠子瞪出来。
笵家眼下最不缺的就是钱,笵彬随便收个礼就有几百万两,笵斯辙的生意更是蒸蒸日上。
笵贤自以为穷得叮当作响,可几十万两银子在他眼中也不值一提。
“你还没讲清楚那天你要去做什么。”
“刺杀当今天子!”
悬空庙刺杀之谜
悬空庙剑悬于悬崖绝壁,气势恢宏。
笵彬初见时,满心都是对这建筑巧夺天工的赞叹。
这一天,悬空庙外人来车往,热闹非常。
正三品以上的官员可直接通行,三品以下的需排队等候。
身为超一品护国公的笵彬自然不用排队。
太子亲自迎接,秦家大公子护送。
一路上,两人低声私语,不敢高声。
“殿下过誉了。”
望着毕恭毕敬的礼城乾,笵彬满是疑惑,他实在难以想象,这位后来成为太子的人,竟做出了如此悖逆之事?
那些肉麻至极的话语,连秦家长子都忍不住蹙眉。
太子究竟何时变成这般模样?
众人继续行进,不久便与庆皇会合。
庆皇笑意盈盈,频频点头看向笵彬。
“这几日为何不见你入宫?”
那语气温和,宛如长辈对钟爱晚辈的关怀。
要知道,平日里庆皇即便是对自己的皇子,也没有这般亲近。
不明 ** 者看了,难免会有诸多猜测。
好在笵彬不是庆皇的儿子。
否则,储君之位定然不会只是太子与二皇子之间的较量。
最妙的是……
太子与二皇子见到这一幕,竟毫无不满之色。
他们笑意盈盈,默默旁观。
大皇子转头假装没看见。
连太子和二皇子都没能享受到庆皇这样的关注,更何况身为长子且带有东夷血统的他。
三皇子默不作声,藏于角落,仿佛隐形一般。
笵彬似受宠若惊,迅速上前与庆皇交谈。
众人拾级而上。
悬空庙的台阶是沿着山壁建造的浮桥。
陡峭的峭壁直冲云霄,另一侧则是深不见底的悬崖。
三皇子走在路上,双腿不住地发抖。
“小家伙,你是不是害怕了?”
太子礼城乾看着三皇子的样子,不禁笑了出来。
庆皇和笵彬已经走在前面,此刻只剩下三位皇子。
二皇子看到礼城乾的反应,嘴角微微翘起。
“太子殿下如此胆识,实属令人佩服。”
话语间透着几分嘲讽之意,显然二皇子很高兴看到礼城乾陷入尴尬。
然而,令二皇子惊讶的是,礼城乾脸上没有半分异样。
好似完全不在意这指责。
“二哥此话差矣,笵大人可是国家的中坚力量。”
“在成为大宗师前,他便是大庆的战神,为国家建立了赫赫功勋。
如今突破大宗师境界,大庆更有了一统天下的基础。
像这样支撑国家的栋梁之才,纵使我身为储君,将来登基为帝,也必定对他尊敬有加。
父皇见了,只会感到欣慰与赞赏,又怎么会不满呢?”
礼城乾言辞妥帖。
他提出的这个理由,让人难以反驳。
当下,笵彬已被大庆内外一致视作国家的希望与福祉。
即便几位皇子私下揣测,大庆皇或许不太喜欢这位突然冒出来的大宗师,甚至可能厌恶,但他们无法公开这样说。
从皇子们的立场来看,他们的竞争目标只有一个,那就是争夺皇位。
基于此,他们必须努力争取笵彬的支持。
能否成功争取到他的支持其实并不重要,关键是表明态度,绝不能让笵彬对他们心生怨恨。
此话虽浅显,然实情如此:只要笵彬对他们的态度转恶,身为大庆第三位大宗师,他决不会坐视他们登上皇位。
若他们冒犯于他,结果必然是毁灭性的。
此时此刻,纵使礼城乾明言相告,二皇子也不敢擅自去告密。
“太子殿下实乃令人敬仰。”
二皇子笑眯眯地说,语调带着些许轻浮。
“二哥过奖了,难道二哥不是这般想法吗?”
正在两人对话之时,楼下突然响起嘈杂之声。
“有刺客!”
伴随着呼喊,刺客竟然闯进了厅堂之中。
礼城乾与礼城泽互相看了看,心中充满震惊。
在场的人里,如果要论谁更希望父皇早逝,这两个人就算不是排在前两位,也必定位列前三。
正因如此,他们才怀疑,会不会是对方所为?
从理论上讲,这种可能性确实存在。
如果是这样,那他们是不是可以提前庆祝了呢?
然而,当他们看到彼此的表情时,两人都意识到事情并不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