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 浴火凤凰
血色代码在陆沉视网膜上炸开的第五十三秒，天道核心突然响起玻璃碎裂的脆响。他猛地抬头，看见穹顶的命格数据库裂开一道蜿蜒的缝隙，有赤金色的光像融化的铁水般渗下来。
\"修补进度96.8%...\"命书的声音突然卡顿，像是被什么掐住了喉咙，\"见鬼！那疯女人怎么进来的？\"
陆沉犬齿间还咬着半凝固的血痂，转头时看见苏离正从裂缝中坠落。她原本雪白的道袍现在爬满金色裂纹，发髻散开成燃烧的火焰状，而最可怕的是她的眼睛——那双总是盛满傲慢的凤眼，此刻正不断渗出七彩的黏液。
\"终于找到你了，小老鼠。\"苏离的嗓音里混着金属摩擦的杂音，她张开双臂时，背后展开的却不是凤凰羽翼，而是由无数命格代码扭曲成的触须，\"我要谢谢你，要不是你的病毒，我还发现不了这个——\"
她突然撕开自己的胸膛。
陆沉看见她心脏位置嵌着半块天道碎片，那东西像活物般蠕动着，伸出细小的金色丝线与她的血管交融。更恐怖的是，碎片周围的血肉正在变异，呈现出半透明的晶体质地，隐约能看到里面流动的命格代码。
\"你他妈疯了吗？\"陆沉下意识后退半步，后腰撞上悬浮的数据模块，\"那东西在反向污染你！\"
苏离发出高频的笑声，这笑声让周围的空间泛起涟漪。她畸变的右手突然暴涨，抓住最近处的命格数据库模块塞进嘴里，金属碎裂声混合着诡异的吞咽声：\"看见了吗？这才是真正的...嗝...凤凰涅盘！\"
命书在陆沉颅内尖叫：【她体内污染值突破临界点！那些触须是命格畸变体的特征！】
陆沉突然意识到什么，猛地看向自己手腕正在愈合的伤口。他的血珠还在空中悬浮，构成未完成的病毒结构图——而此刻这些血珠正被某种力量牵引，缓缓飘向苏离的方向。
\"她在吸收命格能量...\"陆沉突然暴起，染血的左手劈向最近的触须，\"书呆子！启动备用方案！\"
被斩断的触须喷出彩虹色的脓液，落地后竟变成蠕动的命格代码。苏离却像感觉不到疼痛，反而陶醉地深吸一口气：\"更多...给我更多...\"她残缺的躯体开始膨胀，皮肤下浮现出不断变换的命格纹路。
【警告！她正在与天道碎片深度融合！】命书的声音越来越微弱，【我的防火墙要撑不住了...】
陆沉突然听见墨的哭声。
这不可能。哑女明明被他留在安全屋，但那个抽泣声确实从苏离畸变的腹部传来——那里不知何时鼓起个人头大小的肉瘤，表面浮现出墨的五官轮廓。
\"你...吃了她？\"陆沉的声音突然平静得可怕。
苏离歪着头，这个动作让她脖子上裂开第三张嘴：\"那个无命者？不，是她自己扑上来的...\"肉瘤上的墨突然睁开眼睛，那双总是湿润的黑眸此刻填满了金色代码，\"多美味的污染啊，她说要帮你...净化我？\"
陆沉太阳穴突突跳动。他看见苏离背后展开的触须正在吞噬整个命格数据库，那些代表着九寰命界众生命运的模块，正被她消化成养料。更远处，玄机子的修补匠命格还在机械地修复被破坏的区域，但每个修复点都长出同样的彩虹色菌斑。
\"书呆子，\"陆沉突然咧嘴笑了，犬齿沾着血，\"你说过我的命格是防火墙对吧？\"
命书没有回答——它最后的残页正从陆沉颅内剥落，像枯叶般飘向苏离。陆沉却突然抓住那片残页，狠狠按进自己左眼。
剧痛中他看见真相。
苏离根本不是在与天道融合，而是被某个更古老的存在寄生了。在那块碎片的深处，蜷缩着上古神魔的残影，它正通过苏离贪婪的欲望复苏。而更深处...陆沉自己的【天道弃子】命格正在发烫，那根本不是什么弃子标记，而是被烙在灵魂深处的锁——锁着连神魔都恐惧的东西。
\"原来如此。\"陆沉流下的血泪在半空汽化成猩红雾气，\"你要新天道？我给你。\"
他扯开衣领，露出锁骨下方旋转的命格漩涡。这个动作让苏离所有的触须都僵住了，她腹部的墨之瘤发出尖锐啼哭。
\"来啊！\"陆沉主动撞向最近的触须，任由它刺穿自己的肩膀，\"你不是要吞噬命格吗？尝尝这个——\"
当触须接触到他命格的瞬间，整个空间突然陷入绝对黑暗。陆沉听见苏离发出非人的嚎叫，看见她身体里流动的金色代码突然反转为漆黑。那些代码在挣扎，在尖叫，最后凝结成九个旋转的命格黑洞。
而真正的恐怖才刚刚开始。
苏离膨胀的躯体开始坍缩，皮肤下的晶体质地碎裂脱落。她惊恐地抓向自己胸口的天道碎片，却发现那东西正在融化，变成粘稠的黑色液体滴落。更可怕的是她的意识——她突然能看见无数平行时空的自己，每个\"苏离\"都在被不同的存在寄生，每个\"苏离\"最终都变成了...
\"不！这不是我想要的！\"她尖叫着撕扯自己的脸，却抓下来大把带着代码的皮肉，\"停下来！陆沉你对我做了什么？！\"
陆沉单膝跪在数据洪流中，左眼不断涌出黑色代码：\"只是帮你看清真相...凤凰小姐。\"他抬手接住一片从苏离身上飘落的金色代码，那东西在他掌心变成只残缺的凤凰，\"你从来就不是主角。\"
空间开始崩塌。
苏离最后看见的，是自己彻底晶体化的双手正向克系怪物转化。她的意识被撕成两半——一半在尖叫着抗拒，另一半却愉悦地迎接变异。在完全失去人性前的刹那，她突然明白陆沉那句话的真正含义。
她确实成为了新天道。
不过是作为养料。
当黑暗完全吞噬苏离时，陆沉听见命书最后的叹息：【病毒融合度100%...你满意了？】那声音越来越远，【记住，防火墙的使命是...】
\"闭嘴吧书呆子。\"陆沉摇摇晃晃站起来，踩着满地结晶化的命格残渣，\"该去见真正的boSS了。\"
他身后，苏离异变完成的躯体正在重组，逐渐形成巨大的茧。茧表面流动着所有被她吞噬的命格代码，偶尔凸起人脸状的鼓包。而在数据深渊的更深处，玄机子的修补匠命格突然停止运作，转为血红色。
某个比上古神魔更古老的存在，正在苏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