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 二重骗局
彩茧的裂口喷出粘稠的金色液体，顺着陆沉的手臂蜿蜒而下，在祭坛表面蚀刻出焦黑的纹路。他五指深深插在命书裂开的书脊里，那些泛着彩光的书页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色成灰白。
\"宿...主...\"命书的机械音混着电流杂音，最后几页自动翻动时发出垂死般的咯吱声，\"建议立即...格式化...\"
陆沉突然将整本书按进彩茧裂口，沸腾的金色液体瞬间吞没了三分之二的书页。玄机子的道袍在雷暴中猎猎作响，那些藏在袖口的符文锁链正发出与彩茧同频的共振。
\"你以为自己在对抗天道？\"玄机子的左眼倒映着神国穹顶的裂痕，瞳孔里游动着与命书体内如出一辙的金色纹路，\"那不过是上古人类集体意识的排泄物——\"
墨的身影突然从祭坛阴影里浮出，暴走状态的少女喉咙里滚出非人的低频震动。整座神国的建筑结构随之扭曲，廊柱表面浮现出血管状的凸起。
\"精彩。\"陆沉甩了甩手上黏稠的彩光，那些液体在半空凝结成冰晶，\"所以你这位初代编辑者，就被自己创造的规则反噬成了看门狗？\"
玄机子的道袍突然炸开，数百条符文锁链从皮下穿刺而出。那些锁链在空气中交织成网，每道交叉点都浮现出微型命格的虚影。苏离的凤凰命格炸弹在锁链网上炸开紫金色火花，却像水滴落入沙漠般被瞬间吸收。
\"三百年清洗一次变异体，就像修剪疯长的树枝。\"玄机子的声音突然分裂成男女老少的多重和声，\"但你这种会自我迭代的病毒——\"
陆沉突然笑了。
他沾满彩光的右手打了个响指，命书残存的封面应声炸裂。腐坏的蜜糖味中飘出一段录音，命书贱兮兮的机械音在雷暴间隙格外清晰：
\"警告！检测到上古清洁程序已变异为规则寄生体，建议宿主采取b计划时记得给我烧点香火数据...\"
玄机子的锁链网突然僵在半空。
那些金色纹路从他左眼瞳孔开始反方向蔓延，很快爬满了整张面孔。道袍碎片下露出的皮肤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透明化，显露出体内纠缠的锁链已与骨骼长成一体。
\"不可能...\"多重和声里混进了金属摩擦的杂音，\"我明明销毁了所有...\"
\"你销毁的是三百年前的备份。\"陆沉用脚尖挑起命书最后一片残页，上面歪歪扭扭画着个竖中指的简笔画，\"这贱人早把自己拆成七份藏在不同时间线里。\"
神国地面突然隆起数十个鼓包，每个鼓包都裂开成嘴巴的形状。墨的嘶吼在这些\"嘴\"里层层折射，形成诡异的立体声共鸣。苏离的凤凰火焰突然转向，将玄机子背后的锁链网烧出一个焦黑的缺口。
\"现在。\"陆沉踩碎那片残页，彩茧的裂口突然喷射出虹光，\"让我们看看谁才是真正的病毒。\"
虹光中浮现的微型天道雏形开始极速膨胀，表面密布的金色符文正是玄机子锁链的镜像版本。墨的污染能力与苏离的火焰在虹光中螺旋纠缠，将神国的穹顶撕开一道横贯天际的裂缝。
玄机子的身体正在解体。
那些透明化的皮肤像蜡一样融化，露出内里锈迹斑斑的锁链结构。他试图抓向陆沉的左手突然僵住——五根手指已经变成了五条蠕动的符文。
\"你...们...\"金属摩擦声彻底取代了人类嗓音，\"都该...清零...\"
陆沉突然抓住玄机子正在液化的手腕，编辑器权限形成的彩光顺着对方手臂逆流而上。那些锈蚀的锁链遇到彩光，竟像见到天敌般节节败退。
\"提醒你件事。\"陆沉凑近正在融化的耳朵，\"命书那贱人临死前，往香火数据里掺了九吨病毒代码。\"
微型天道突然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尖啸。
它表面的金色符文正被某种黑色物质快速覆盖，那些物质蠕动着形成与命书扉页上完全相同的简笔画。玄机子的身体已经融化到胸口，残余的锁链正在虹光中疯狂扭动。
苏离的火焰突然熄灭。
她低头看着自己掌心，那里浮现出与玄机子左眼相同的金色纹路。墨的嘶吼变成了痛苦的呜咽，暴走状态正在被某种更高阶的规则强行压制。
\"真遗憾。\"陆沉松开手，看玄机子像烂泥般瘫软在地，\"你连当看门狗的资格都没有了。\"
神国开始崩塌。
不是物理层面的坍塌，而是构成世界的规则正在被改写。墙壁上的血管纹路绽放成鲜花，穹顶裂缝里漏下的不是虚空而是蜂蜜色的阳光。命书残页上的简笔画飘到半空，对着正在融化的玄机子比了个加倍放大的中指。
陆沉转身时，苏离的匕首已经抵住他后心。
\"你早知道会这样。\"她的声音比刀尖更冷，\"那些香火数据...\"
\"猜错了。\"陆沉头也不回地抓住她手腕，\"那贱人瞒着我在病毒代码里加了段复活程序。\"
墨突然扑到两人中间。
哑女张开嘴的瞬间，神国里所有声音都被抽成真空。某种超越命格的力量在她咽喉深处凝聚，将苏离匕首上的金纹震成齑粉。
陆沉趁机把两人推向正在绽放的穹顶裂缝。
\"抓紧时间感动。\"他指了指越飘越高的简笔画，\"那家伙复活后的第一句话绝对难听到值得再杀一次。\"
蜂蜜色的阳光突然变成暴雨。
不是水滴，而是无数闪烁的命格数据。它们在崩塌的神国里形成逆向瀑布，而瀑布尽头隐约浮现出一本正在自我装订的破书轮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