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 锈血法则
墨的瞳孔里青铜色满月碎成残片，喉间的咯咯声化作一声呜咽。陆沉的手指还停留在她锁骨下方三寸的位置，那里新生的净化胃囊正在皮下蠕动，像一颗不规则的水晶。
\"把'建议'和'立即'都吃了。\"陆沉突然掐灭命书刚弹出的警告，青铜指环在墨的皮肤上烙出焦痕。要塞核心的【空间蜉蝣】残片在头顶嗡鸣，投下变幻不定的光影。
地面突然震颤起来。
锈红色的波纹从战场中央扩散，所过之处金属残骸纷纷溶解成血雾。陆沉视网膜边缘炸开命书疯狂刷新的血色文字：【检测到规则级污染！命格锈蚀领域展开中——】
\"玄机子的清道夫把戏。\"陆沉拽着墨的后领暴退三步，他们刚才站立的地面已经泛起铁锈色的霉斑。半空中悬浮的金属碎片正在重组，凝结成无数细如发丝的锈红锁链。
墨突然剧烈咳嗽，吐出的血珠在半空就变成了铁屑。她新生净化胃囊的位置亮起淡金色光芒，皮肤下蜿蜒的青铜血管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转为锈红。
【警告！墨的命格正被强制降级】命书这次直接具现化在陆沉掌心，纸页边缘已经开始卷曲发黑，\"从金品跌落到紫品只要——\"
陆沉一把撕下正在锈蚀的书页塞进嘴里。铁腥味在口腔炸开的瞬间，他反手拍向要塞控制核心：\"切换【时间蠕虫】形态！\"
整个要塞发出濒死般的嗡鸣。那些由【空间蜉蝣】构成的墙壁突然变得透明，显露出内部无数纠缠的灰白色时间线。锈红锁链刺入要塞外壳的刹那，陆沉看到每一条锁链上都挂着密密麻麻的命格残片——全是三百年前命格大劫的牺牲品。
\"原来如此。\"陆沉的牙齿缝里渗出蓝血，\"用往昔亡魂的命格做锈蚀媒介，真是......\"话未说完，他突然抓住墨的手腕按在控制台上，\"吞了它。\"
墨的指尖触到锈蚀最严重的时间线节点，净化胃囊突然在她体表投射出淡金色虚影。那些正在侵蚀要塞的锈红锁链突然调转方向，发疯般扎向少女的胃部。
\"唔......\"墨的喉咙里挤出小兽般的呜咽。锈红锁链在她胃部形成漩涡，每吞噬一条锁链，她皮肤下的青铜血管就恢复一小段。但相应的，净化胃囊表面的金光正以恐怖的速度暗淡下去。
命书突然在陆沉耳边尖叫：【她在吸收锈蚀规则！但净化效率只有37%——】
\"够用了。\"陆沉突然扯开自己的衣领，锁骨下方浮现出扭曲的黑色命格印记，\"接着这个。\"他抓住墨的手按在自己命格上，\"灾星的命格碎片，能帮你中和规则污染。\"
墨的瞳孔骤然收缩。当她的净化胃囊接触到灾星命格时，原本暗淡的金光突然掺入黑色丝线，形成诡异的暗金色网络。那些被吞噬的锈红锁链开始在胃囊内部瓦解，分解成最原始的命格编码。
要塞外传来金属撕裂的巨响。锈蚀领域突然出现裂痕，隐约露出玄机子分身模糊的轮廓——那是由无数命格残片拼凑成的人形，胸口嵌着半块青铜罗盘。
\"果然是你。\"陆沉舔掉嘴角的铁锈，\"三百年前用罗盘引爆命格大劫，现在又想来第二次？\"
玄机子分身没有回答。它只是缓缓抬起右手，战场上的金属残骸全部悬浮起来，在空中组成遮天蔽日的锈红巨网。每根\"网线\"都是正在降级的命格，它们发出的哀鸣让整个要塞的时间线开始紊乱。
墨突然跪倒在地。她的净化胃囊已经膨胀到原先三倍大，表面布满蛛网般的裂痕。暗金色网络正在她全身蔓延，所过之处皮肤不断在青铜色与锈红色之间切换。
【她到极限了】命书在陆沉手中颤抖，【再吸收下去会引发命格坍缩——】
陆沉突然笑了。他抓起命书拍在墨的后背上：\"那就记录下坍缩的过程。\"书页没入少女皮肤的刹那，她背后的衣物突然浮现出密密麻麻的命格编码，像纹身般铺满整个背部。
玄机子分身的锈红巨网轰然压下。
墨仰头发出一声非人的尖啸。她背后的命格编码全部亮起，净化胃囊突然从体内翻出，化作一张布满利齿的巨口。当锈红巨网接触巨口的瞬间，整个战场的时间突然静止了一秒。
然后是无法形容的规则反噬。
以墨为中心，方圆百丈内的锈蚀规则突然倒流。那些被降级的命格残片纷纷恢复原状，反而开始侵蚀玄机子分身本体的命格编码。它胸口的青铜罗盘发出刺耳的碎裂声，表面的裂痕里渗出蓝血。
\"漂亮的时间悖论。\"陆沉接住软倒的墨，少女的净化胃囊正在缓慢缩回体内，表面流转着暗金与锈红交织的光泽，\"用他三百年前制造的命格残片，反向污染他现在的规则载体......\"
玄机子分身突然分解成无数命格碎片。在彻底消散前，陆沉看到有半张人脸在碎片中浮现——那是个被青铜覆盖的老者面容，左眼是正常的瞳孔，右眼却是不断重组的命格编码。
要塞的【时间蠕虫】形态开始崩溃。陆沉抱着墨走向控制台时，发现自己的靴底正在融化——不是锈蚀，而是更可怕的规则消解。命书在他肩头虚弱地闪烁：【刚才的反噬动摇了要塞根基......】
\"正好。\"陆沉把墨放在控制台前，抓起她恢复人形的手按在核心节点上，\"用你胃里新生的锈血法则，给我们造个新家。\"
墨的指尖渗出暗金色光点。这些光点融入正在崩溃的要塞结构，竟让那些透明的时间线开始实体化，最终凝结成青铜色的金属骨架。当最后一条时间线固化完毕时，整个要塞已经变成半生物半机械的奇异造物——外壁布满青铜血管，内部回荡着双重心跳。
陆沉抚摸着新生的青铜墙壁，突然皱眉。在血管交织的缝隙里，他看到了细微的锈红色纹路——那是墨没能完全消化的锈蚀规则，正在新生要塞的命格里缓慢扩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