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 清道夫纹章
岩石崩裂的闷响在遗迹中回荡，陆沉单手撑住倾斜的地面，另一只手死死攥住渗出蓝血的羊皮卷轴。墨的瞳孔在烟尘中闪烁，分裂成无数细小的黑点，像被惊扰的蜂群。
\"命书！\"陆沉用染血的拇指抹过卷轴第九页，\"解析坍塌模式！\"
羊皮卷轴剧烈震颤着展开，文字扭曲成螺旋状：【警告：结构性崩坏源于命格共振...检测到凤凰命格残余...】
三丈外的废墟突然炸开，苏离的身影在火焰中一闪而逝。她右臂上的【涅盘残焰】命格如同熔化的黄金，滴落之处岩石化为琉璃。
\"跑得倒快。\"陆沉啐出一口血沫，突然感觉脚下一空。
地面塌陷出直径十丈的深坑，露出下方青铜铸造的巨型罗盘。十二道凹槽中凝固着黑红色物质，中心饕餮纹与玄机子佩剑上的纹路如出一辙。
墨突然挣脱陆沉的光索，纵身跃入坑中。
\"回来！那玩意可能是——\"
少女的赤足已经踏上罗盘中央。饕餮纹的眼睛骤然亮起血光，墨的喉咙里发出不似人声的尖啸。她皮肤下浮现出无数游动的黑线，像被注入了活物的血管。
羊皮卷轴哗啦啦翻到第十七页：【检测到上古记忆载体...正在强制接入...】
陆沉跃下的瞬间，墨的指尖已经按在饕餮纹上。青铜表面泛起涟漪，无数画面碎片炸开：
——黑袍人列队走过燃烧的城池，每个人胸前都别着青铜饕餮徽章。他们手持罗盘状法器，将俘虏的命格抽成丝线...
——无面者在祭坛上撕开自己的胸膛，灰白色的命格如烟絮飘散。台下千万无命者举起残缺的手臂，组成血肉森林...
——玄机子站在尸山顶端，手中长剑滴落的不是血，而是凝固的命格残片...
\"清道夫...\"墨嘶哑的声音惊得陆沉浑身一震。这是她吞噬时间蠕虫后第一次说出完整词汇。
羊皮卷轴突然发出刺耳警报：【警告！记忆污染度37%...49%...】
陆沉扑过去拽墨的手臂，却发现她的皮肤正在青铜化。饕餮纹从罗盘爬上她的指尖，所过之处血肉转为青灰色金属。
\"切除程序启动！\"他并指如刀，指尖凝聚出蓝金色光刃。
【你疯了吗？】命书的文字在卷轴上疯狂跳动，【直接接触上古契约会...】
光刃已经切入墨的手腕。没有流血，只有青铜碎屑簌簌落下。陆沉瞳孔骤缩——少女的血管里流动的不再是血液，而是液态的命格残渣。
\"原来如此...\"他忽然咧嘴笑了，\"难怪你能吞噬污染。\"
羊皮卷轴弹出新的警告框：【检测到命格缝合体不稳定...建议...】
建议文字突然扭曲成乱码。罗盘中心的饕餮纹张开巨口，吐出青铜锁链缠住陆沉双脚。锁链上刻满细小的命格符文，每个都在抽取他体内的【时隙逃兵】命格。
墨突然转身，分裂的瞳孔直视陆沉。她张开嘴，却不是说话——无数黑色丝线从她口中涌出，缠住青铜锁链开始吞噬。
\"命书！现在！\"
羊皮卷轴哗啦啦翻到末页，展开成三尺长的光幕：【最终协议解锁...记忆防火墙解除...】
青铜罗盘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饕餮纹左眼爆裂，溅出的不是金属碎片，而是凝固的命格记忆。陆沉趁机将光刃插入裂缝，蓝金色光芒顺着纹路蔓延整个罗盘。
\"给我——破！\"
伴随着晶体碎裂的脆响，罗盘表面蛛网般裂开。墨突然软倒，皮肤上的青铜色迅速褪去。那些被吞噬的锁链在她体内发出沉闷的爆裂声，最终化为黑烟从七窍溢出。
陆沉单膝跪地喘着粗气，锁骨处的避劫针印记灼烧般发烫。羊皮卷轴飘落在他膝头，最后几行文字正在缓慢消失：【...上古清道夫组织...命格回收协议...玄机子为最后执行者...】
墨的手指动了动，在地上划出歪斜的符号。陆沉辨认出那是饕餮纹的简化版，旁边还有半个未完成的凤凰图腾。
\"苏离也在记忆里？\"他擦掉额头的冷汗，\"命书，扫描整个遗迹。\"
卷轴无力地展开半尺：【能量不足...检测到西北角有命格反应...疑似...】
话音未落，西北方的岩壁突然透出紫光。整面墙化为半透明状，露出后面蜷缩着的人形——正是消失的苏离。她怀抱着时间蠕虫的腺体，周身缠绕着不稳定的涅盘火焰。
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她面前悬浮着微缩版的青铜罗盘，正在将火焰转化为命格丝线。
\"糟了...\"陆沉撑起身体，\"她在复刻清道夫的命格炼成术！\"
墨突然抓住他的衣角。少女抬起恢复清明的眼睛，嘴唇开合间漏出两个音节：\"...陷阱...\"
岩壁上的苏离似乎感应到什么，猛地转头。她嘴角撕裂到耳根，露出不属于人类的微笑。下一秒，整个遗迹开始共振，无数饕餮纹从四面八方浮现。
羊皮卷轴爆出最后一丝光芒：【紧急传送准备...目标...】
传送光幕升起的刹那，陆沉看见苏离手中的微型罗盘已经成型。她将时间蠕虫的腺体按进胸口，火焰瞬间转为污浊的黑色。
\"我们很快会再见...\"她的声音通过命格共振传来，\"亲爱的命格手术师...\"
强光吞没了一切。最后映入陆沉眼帘的，是墨在地上划出的完整图案——饕餮与凤凰纠缠的图腾下，歪斜地刻着\"玄机\"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