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 新纪元错乱
血色月光凝固在玄机子指尖的金色锁链上，那些锁链突然像被抽去筋骨般软塌下来。陆沉从青铜祭坛滑落时，看到三千道锁链正在空中分解成细小的金色字符——每个字符都在扭曲变形，如同被无形之手篡改的代码。
\"格式化进度99%...错误...错误...\"玄机子的声音突然卡顿，他脖颈处那道陈年疤痕裂开，露出里面齿轮状转动的七彩光晕，\"检测到...非法...写入...\"
整座青铜祭坛开始像素化。
陆沉咳着血沫撑起身子，发现自己的手掌正在发光。不是修士的灵光，而是某种更原始的数据流，皮肤下浮现出密密麻麻的蓝色符文。他望向城墙方向，墨用无命者鲜血写就的\"命由己造\"正在燃烧，每个字都迸发出刺目的白光。
\"老陆！看天上！\"某个熟悉的声音在他脑内炸响。
命书。
准确说是命书的残响，像信号不良的传音符。陆沉抬头时，看见七彩色裂缝正在天穹蔓延，裂缝后面是不断刷新的金色规则条文——那些条文正在被某种黑色物质侵蚀。
墨站在城墙最高处，她的影子被拉长成畸形的多足怪物。当第一道黑色闪电劈向她时，这个哑女突然张开嘴，喉咙里涌出的不是声音，而是瀑布般的命格编码。那些代码与闪电相撞，竟在半空拼凑出完整的命格结构图。
\"她进化了。\"命书的电子音断断续续，\"墨的污染能力...正在重写...天道底层逻辑...\"
陆沉突然发现视野里多出无数悬浮的编辑界面。每个活物头顶都浮现出半透明的命格面板，就连路边垂死的野草也不例外。最恐怖的是，所有面板右上角都闪烁着相同的红色按钮：【编辑】。
玄机子的身体正在崩溃。
这位上古存在像坏掉的傀儡般抽搐着，七彩光晕从脖颈伤口喷涌而出。他试图抓住四散的金色锁链，手指却穿过那些虚化的数据。\"不可能...\"他的声音突然变得年轻，\"命格系统...自混沌初开就...\"
城墙上的墨做出撕扯动作。
霎时间整个世界的命格面板同时闪烁，所有【编辑】按钮变成可点击状态。陆沉鬼使神差地点向自己面板，指尖碰到按钮的瞬间，七百种命格改造方案洪水般灌入脑海。
\"陆沉！别碰那个！\"
苏离的尖叫从背后传来。噬魂鬼凤的尾羽擦着他耳际飞过，却在命中前诡异地悬停——尾羽尖端显示着正在刷新的伤害计算公式。陆沉看到苏离头顶的命格面板，【噬魂鬼凤】的命格描述正在被修改：【复仇执念】的数值从99%暴跌至3%。
\"你对我做了什么？\"苏离摸着自己突然恢复容貌的脸，凤凰羽衣上的火焰正在熄灭，\"那些恨...那些痛...\"
无命者们开始集体抽搐。
他们灰暗的命格面板突然亮起，【无命者】的标签被【新人类（测试版）】取代。有人尝试着把手伸进自己胸膛，竟抓出一团蠕动的命格源代码。
\"警告...系统过载...\"命书的声音越来越微弱，\"墨撑不了...太久...\"
陆沉冲向城墙时，天空的裂缝已经扩大到骇人程度。七彩天道代码和黑色污染物质绞杀在一起，偶尔掉落的代码碎片落地就变成克系怪物。墨的四肢开始透明化，她转头对陆沉比划了个手势——是篡命阁的暗号：【代价已付】。
\"停下！你会被反噬的！\"
陆沉跃上城墙的瞬间，墨的喉咙突然炸开。没有鲜血，只有喷涌的命格编码洪流。这些代码自动组成保护罩裹住陆沉，而她的身体正从指尖开始分解成0和1组成的字符串。
城墙下的玄机子发出非人的嚎叫。
他脖颈处的七彩光晕彻底爆发，整个人坍缩成黑洞般的奇点。所有命格面板开始疯狂闪烁，苏离跪在地上呕吐出大段金色代码，而无命者们正一个接一个地原地蒸发。
\"接住...这个...\"
墨把最后一段代码拍进陆沉胸口。他眼前炸开浩瀚的星图，每颗星辰都是未激活的命格模板。恍惚间看到命书具现化成巴掌大的光球，跳进正在崩溃的系统裂缝。
\"要...做个...好神...\"
电子音消散的刹那，整个世界静止了。
陆沉发现自己站在纯白空间里，面前悬浮着九寰命界的微缩模型。模型上方漂浮着两行闪烁的文字：
【系统管理员权限已转移】
【请输入新世界规则】
城墙上的墨完全消失了，只剩一件空荡荡的黑色斗篷。陆沉伸手接住飘落的兜帽，里面掉出半片染血的青铜钥匙——是篡命阁地下密室的钥匙，此刻却散发着天道规则的气息。
静止的世界突然恢复运转。
所有命格面板同步更新，顶端出现相同的金色徽记：篡命阁的蛇形标志。陆沉听见无数个声音同时在脑海响起，那是每个正在编辑自己命格的生灵的心跳声。
苏离的凤凰羽衣彻底熄灭。
她呆滞地看着自己掌心浮现的命格编辑器，突然发出歇斯底里的大笑：\"原来所谓天骄...不过是一串可修改的参数...\"
第一缕晨光刺破七彩裂缝时，陆沉发现自己正无意识地在虚空书写。他写下的不是文字，而是流动的命格基因链。那些链条落入凡尘，化作绵绵细雨滋润着每一寸焦土。
雨滴里闪烁着微小的篡命阁徽记。